啊?林禹州和青崖脑门上同时冒出了问号,季盛彦对这个世界的天道这么不待见吗?
“放心吧父亲,只有这一次。”青崖承诺,同时他还解释道:“我觉得阿爹可能想看到军政变革在走,才这么做的,心头血效果有限,也只能缓解三个月左右。”
林禹州上前揉了揉青崖的头发,他还记得青崖从青莲里出来的情形,那时候他还是个可爱的小娃娃,从西游世界到三国世界,他也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偏偏少年郎。
似乎从护城河下了一场奇异的雪将火灭了之后,洛阳的气温就有些低,年节前又连续下了三天雪,导致年节当天大雪覆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今年因为林禹州和季盛彦受伤,他们在宫内年宴了上露了个面就离开了。晚间时候,他们贴了对联,一家人就呵呵乐乐地围在了火炉旁,准备吃团圆饭。
管家带着下仆摆上晚宴,林禹州笑道:“去岁年节,刘协还在我们这儿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今年他就能独当一面了。”
“总是要成长的。”青崖给两个父亲满上酒,这酒是他跟郭嘉一起酿的,放了一些药材,具有温补作用,林禹州和季盛彦都可以喝,“这一年他越来越像一个皇帝了。”
林禹州轻笑一声,道:“刘协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出乎意料了,我打算在他生日当天,还政于他,你们觉得呢?”
“刘协生日?”青崖抬头想了想,“三月初六?”
林禹州点头,“我们这身体估计也只能撑到三月,那时候还不走,恐怕会变成阿飘……”
“阿飘是什么?”董媛的声音传来,她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厅堂,托盘上放着好几个碟子,上面盛着许多圆滚滚的饺子,“这是按照父亲教的方法制作的,大家尝尝看。”
林禹州笑了起来,“多少年没吃过饺子了,真是怀恋啊。”
“饺子?”董媛眼中闪过疑惑,“这不应该叫饼吗?”
“啊?”林禹州这才想起来大汉的传统,只要是面做的食物一律叫饼,面条叫汤饼,馄饨也叫汤饼,总之都是饼,“这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饺子?”董媛还是不解,“这么叫,有什么含义吗?”
“这是医圣张仲景制作的,原名叫娇耳,也很好听,我照着他的方子改了一下,取名叫饺子。”林禹州说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都不脸红。
听到林禹州提到张仲景,董媛问道:“父亲,能找到张老吗?虽然华神医很厉害,但若是……”
“小媛,有件事得告诉你。”林禹州伸手打断了董媛的话,“我和你季……黄叔叔的病,非人力可救。”
董媛脸色一变,“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姐。”青崖将董媛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他将对郭嘉的做法又对董媛做了一遍。
当琐碎的画面传入董媛的脑海时,她震撼了,她从未想过父亲的来头会这么大,更没有想过军师也这般有来历。看完了所有画面,董媛沉默了,她知道林禹州的意思了。
突然就觉得吃进嘴里的饺子很苦,董媛没忍住,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出来,“对不起。”她呜咽地哭了出来。
林禹州他们谁都没劝,这种时候劝也没用,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离开是定局。过了好一会儿,董媛才抬起头,她恳求道:“父亲,先试一试行吗,或许你们的身体好的起来呢?”
林禹州和季盛彦对视了一眼,他们点了点头,以他俩对好友,对董媛,以及刘协的了解,不让华佗来诊断一下,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林禹州见董媛情绪平复了一些,转移了话题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崖回答道:“戌时末,快到亥时了。”
林禹州催促:“赶快吃,赶快吃,亥时我给全洛阳的百姓准备了礼物,到时候要一起欣赏。”
董媛语气中还带着哭腔,她问道:“什么礼物?”
季盛彦替林禹州回答:“焰火。”
烟火?那是什么?董媛眉头微皱,点着的浓烟?心中存了疑问,加上父亲和叔叔受伤,她胃口不是很好,随意吃了两个饺子,就跟着青崖一起走到了庭院里。
“烟火到底是什么?”董媛转头问青崖,“父亲和黄叔叔去哪儿了?”
青崖没直接回答,他指了指天上,道:“看!”
嗯?董媛抬头望天,她先听到“biu”的一声,一个闪亮的星点窜到了天空中,随即“砰”地一声响,星点在天空中炸开,一个精美绝伦的花朵出现在天空之中……
董媛惊呆了,她听到越来越多的“砰砰”声,也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星之花”,这些花朵绽放开来,将天空染成了五彩缤纷的颜色……这就是父亲送给洛阳百姓的礼物?一场叹为观止的焰火!
74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全洛阳地区的人,包括文武百官,甚至刘协都忘不了年节当晚那场震撼人心的焰火表演,林禹州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大家,火药的另类用法。
大汉百姓喜欢热闹,焰火的出现让他们兴奋之极,户部也从中看到了商机,他果断地跟工部争起了火药的使用权,不过此时林禹州已不在朝堂,轮不到他烦心了。
林禹州答应带刘协他们参加大汉学宫的周年庆典,因为受伤,他将此事委托给了荀彧,也因为这件事,朝臣们都知道了年前那场大火是他和季盛彦灭的,他们还因为灭火受了很重的伤。一时间来摄政王府探访的官员络绎不绝,可除了少有几人,大部分人的探访都被林禹州谢绝了。
过了二月初二,在春闱开始前,刘协在朝堂上宣布了对护城河集市纵火案的判决结果。二十几个人头落地,预示着一个时代的过去,也象征着新时代的开启。
摄政王府邸中,青崖站在华佗身边,看他换了一个又一个药方,站在他俩对面的董媛一脸着急,“华神医,之前的药方还是不行吗?”
华佗摇了摇头,叹息道:“已经做了最好的调整,也用了最好的药材,只能稍稍缓解将军和军师的痛苦,他们的身体……哎……”
董媛握紧的拳头,“再试试吧,缺药材的话,我去找!”
青崖也不知道从何劝起,父亲们的身体属于药石罔效,他们的身体不是生病了,而是承受不住神魂,开始崩溃了,“阿姐,先别急,让神医再试试吧。”
“我……”董媛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她转身离开了药房。
林禹州远远地看见了董媛的身影,他手里拿着凉州军的虎符,如今要划分军区,西北军区大部分由凉州军组成,以董媛的年纪是无法担任军区统帅一职的,但她可以继承林禹州手中凉州精锐,“要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谈了。”
季盛彦走到林禹州身后,对于董媛,他没什么感觉,这个世界能让他在意的只有伴侣和青崖,“荀彧说朝堂已经开始讨论组建军委署事宜了,待军委署组建完毕,各地行省变革也完成了,到时候直接进行军区划分。”
林禹州伸了个懒腰,“这些事情现在都不归我管了,来到这里后就各种忙,如今总算能彻底歇一歇了,咱们得珍惜这段时间。”
季盛彦勾了勾嘴角,将手搭在林禹州肩头,“去书房吧。”
时间匆匆而过,几乎所有朝臣都知道林禹州身体受伤后每况愈下的事情,等到三月初,林禹州跟荀彧一干好友商议还政给刘协时,他们就都明白林禹州的身体是好不了了。
刘协得知此事后,他第一个想法是拒绝,但是看见林禹州惨白的脸,他将话咽了下去。这个江山是他的,他得学会自己承担,而不是让林禹州帮他担负一切。
三月初六是刘协的寿辰,也是林禹州还政的日子,当阳光照在崇德殿屋顶时,黄门鼓吹署奏起了肃穆的声乐。林禹州当着一众大臣的面,将象征着权利的传国玉玺交到了刘协手上,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眼中闪过欣慰,刘协终是有了帝王的样子。
演乐声三起三落,朝臣们高呼万岁,刘协的思绪却很是复杂,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乱想,最突出的一个感觉就是,过了今天,所有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
刘协的这个寿辰过得十分隆重,然而私心里他却并不想要这种隆重,大权在握的感觉让糊涂者迷醉,让清醒着敬畏。他掌握着一国命脉,必将担负起一国重责,汉室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此刻起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寿辰筵席持续了很长时间,等林禹州和季盛彦回府时,已经到了午夜。他俩能感觉身体崩坏的速度变快,过不了几日,他们就真得走了。
林禹州道:“刘协亲政,选后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嗯。”季盛彦点头:“此事荀彧他们会负责。”
“历史上刘协的妻子是伏皇后,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他们有没有缘分,伏家还是不错的。”
季盛彦看了林禹州一眼,道:“甄家有意让甄宓入宫。”
林禹州愣了一下,仔细想想觉得也正常,甄尧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最小的妹妹也是很出名的才女,而刘协少年帝王,大权在握,若是甄宓能嫁给他,其他的不说,户部的暴利生意,甄家就能分一杯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