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目击证人的证词,这鬼可是独一份的凶残嚣张,等级似乎也不同寻常。
所以第一时间,行动部的人就接过了这个案子,可以说是郑重对待了,结果案子没了,孙建航他们今天白天就有了几个小时的空闲,到医院来,其实是孙建航的意思。
很快,赵奇秋就知道这个所谓的“测试”是什么了。
只见病床的小桌板上放着三样东西,一张白纸,一支笔,一张黄底朱砂的符篆。
张天德道:“写吧,写吧,非常简单,什么也别怕,就照着画,先练练!”
赵奇秋摸了摸鼻尖,老老实实的抓起笔,靠在被摇起来的病床上,一本正经的临摹起旁边的符篆上的字来。
本着多买多送的原则,赵奇秋不仅写了一遍,还写了好几遍,从白纸一头到另一头,写满了另起一行,写到第三行的时候被张天德叫停了。
张天德拿起白纸,看着上面的字迹,沉默半晌,最后有些痛苦的道:“写的不错。”
李培清噗嗤一声就笑了。
众人看向他,李培清咳嗽一声,赶忙道:“他虽——虽然成绩不错,但,但字写得太——太难看!”
孙建航倒没说什么,只是对赵奇秋道:“练会了吗?”
赵奇秋无辜的点点头,很快,眼前的桌板上换了东西,那小姑娘给他摆上了黄纸、毛笔、装着朱砂的印泥盒,此时朱砂是调好的,毛笔和印泥盒都很湿润,一切细节安排到位,赵奇秋刚被教了怎么抓毛笔,此时正悬着手肘,毛笔停在符纸上方。
病房里十分安静,仿佛所有人都在等着赵奇秋落笔,张天德老神在在,孙建航还算稳重,林钊不知道能期待什么,李培清则觉得眼下的情形怪怪的,显得这些“管理局”的人脑袋有点瓜。恐怕只有丁宇和小姑娘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赵奇秋刚练习的白纸就放在他腿上,随便瞄一眼那都是惨不忍睹,不知道的还觉得挺抽象,有点艺术细菌,知道的就不会这么想了,知道的都认为赵奇秋在学校写字可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赵奇秋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有点腰来腿不来,他像模像样的抓着毛笔,因为靠在病床上到底视角受限,所以抻着脖子看了看笔尖准备落下的位置,似乎是觉得端正了,终于,那支笔离黄纸越来越近。
赵奇秋的动作慢腾腾的,笔尖总算落在纸上,张天德当时就是一声叫唤:“歪了歪了。”
歘的一声细响,笔腹一下子倒在纸上,拉出去老长。饱蘸的暗红色墨迹在符纸上来回几趟,留下粗细不匀的线条,朱砂中多余的水分眼看要晕开,下一秒却快速的干燥收紧,笔锋毫无停顿,好像一把刀横刺斜出,快的仿佛在敷衍了事,当所有人的目光随着笔晃动时,赵奇秋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一笔提起,毛笔恰好有些干燥,再写一笔,朱砂必然会在纸上断开。
赵奇秋若无其事的拎起符纸吹了吹,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张天德道:“没歪,对不起啊,老师说我倒下笔,一直没改过来。”
张天德:“……”
还是孙建航先反应过来,接过符纸看了一眼,心头顿时一震。他仿佛不敢相信的看向赵奇秋,又看看符纸,最终反而拿起了赵奇秋刚才练习用的白纸,把上面的字迹和符纸上的做比较。
最终孙建航服了,把符纸递给了张天德,张天德已经有了准备,结果一看之下,还是瞪大了眼,将符纸近看远看,对光看,好半天才喃喃说了一句:“有,有一个地方写错了。”
这时有人敲门,那边去双胞胎那调查的行动部的人回来了,孙建航对林钊道:“因为你们都是目击证人,所以我也不避讳,市里有其他地方也‘闹鬼’,我们就是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多了,就发现有些人,比普通人更容易出事。”
说着看了眼赵奇秋,孙建航这才对林钊道:“我们有一个英才培养计划,先跟你们打个招呼,过段时间公文出来了,我会郑重拜访。”
说完,一眨眼新建局的人就走光了。
等他们走了,林钊和李培清一齐看向赵奇秋,赵奇秋道:“唉!以前所有老师都说我写的字像鬼画符,可能是我在这方面,真的太有天赋了吧!”
“……”
“……”
孙建航等人离开住院部,新建局的面包车就在停车场外面停着,一上车,孙建航从口袋里拿出赵奇秋用来练习的那张白纸,递给了张天德。
“看看!”
他虽然是外行人,但上任起,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也算通了点门道,起码好的和次的,真的和假的,还是能分清的。
不用他说,张天德这边也早就拿出那张符篆反复的看。
只见黄纸上笔走龙蛇,一个驱邪保平安的普通符篆,竟然透出了一股风雷的肆意,比划不是匀称的,而是有的粗有的细,有的浓有的淡,要按张天德原来的想法,这可以说是胡画一通。
但偏偏,张天德能从这符篆上感受到一股正义凛然的清气,那气势再明显不过,他平时也能感觉到——从常年置放在道场里的那些法器上。
再和练习纸上的一对比,明明一个丑的没边儿,一个独具美感,但两者合在一起一看,竟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当然这也是有瑕疵的,比如练习纸上有好几个涂黑写错的,包括这个符篆也有错的地方,可事实摆在那,这符篆竟然是个有用的“活符”,相对的,外行人随便模仿,没有一点效果的山寨符,就是“死符”。
“……区别就在于,一个是自己用脑子画的,一个……”张天德感慨万分:“贫道经常说,是道祖推着你画的!这个赵奇秋,果然独具天资,难怪他能第一批听到黑匣子的广播,郭玉也说过,符篆到了他手里,会威力大增,恐怕这一点,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第63章 猿形毕露
不清楚怎么回事的赵奇秋本人心里清楚的很。
他也没有进新建局的心,毕竟新建局上辈子已经成了特殊人群的枷锁,顶头上司就是鲜明镜,民族英雄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要是一失足进了新建局,赵奇秋觉得日渐秃头的日子可能就不远了,他还是在外头更逍遥。
但完全避开新建局的视线是不可能的,他还没忘自己的赚钱大计,他虽然现在肉身年龄小,但是发光发热起来自己都害怕,要是到时候有人问他钱哪来的,这好说,可要是问他这些东西难道是学校里学的,他就没办法了。
所以今天画符这回事,新建局的人有个佐证,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孙建航他们来医院找他,不经意间激发了他对画符的热爱,之后自学发展一下兴趣爱好,这总行吧?以后你新建局要是需要物资接济,没得问题,所有符篆通通九折起。
不过赵奇秋还是承认自己字写得难看,但那句话怎么说,上帝为了给你关上一道门,四面墙都可以给你拆了。
……
重生一次,赵奇秋俨然成了医院的常客,不过当然,拖他的福,林家其他人也不差,你争我抢的往医院里躺。
赵奇秋上次因为被怀疑是昏睡症患者,醒来后宛如现代医学的希望,各种检查不让他出院,这次则因为“伤的重”,所以也躺了三天,这三天除了每天晚上教鲜明镜一些小儿科的法术,根本没有别的调剂,手机全是按键,智能也跟不上,想出去转悠,李培清眉头紧锁,只会说“不——不不不行!”甩给他一沓数学卷子。
从李培清的表情来看,数学可能是他最擅长的,可惜赵奇秋一直不用他辅导。
第四天终于等到了彻底“痊愈”的时候,每天来换药的护士打开绷带看了看,也不是很意外,最后赵奇秋顺利出院,双胞胎则还留在医院里,意识刚完全恢复不久,就被行动部的人又来探望了一回。
躺了几天,身边人众说纷纭,双胞胎最终也不确定那天晚上究竟看到了什么,反正李培清说,他们是不打算回别墅了,打算出院那一天直接去山上老宅修养,美名其曰陪老太太。
双胞胎这么一走,别墅的空气顿时又清新了一些,赵奇秋原本以为陪老太太这么好的逃学机会,林东婉也不会放过,万万没想到,林东婉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每天中午去上学,晚上打扮的花枝招展,各种派对聚会,一副很忙的样子,有时候不小心喝“饮料”喝醉,都是林钊的手下把她送回来。
赵奇秋平时一看到林东婉,就忍不住感叹,好像林东婉过的才是富家子弟的奢靡生活,而他入住林家到现在,零花钱都没领到,还得想着自力更生。
总算挨到一切如常,这天早上赵奇秋还没起床,肩膀上突然吹来一阵阴风,他不得不钻进被窝里,扭动一番也没躲过,耳边传来冷泉一样婉转动听的声音:“小官人,今天要去上学啦!”
赵奇秋在被窝里被冻醒了,之后沉思片刻,翻身看着一脸不自知的王四娘,对方守在床边,还在用温柔的宛如一汪水的目光低头看着他。
赵奇秋寻摸,王四娘这边阳气采不到,真的要给他当妈了。赵奇秋抱着被子道:“四姐,你过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