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钊大步走进来,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复杂的表情。
“你醒了!”
赵奇秋呲牙一笑:“要是不醒呢,老太太有没有说几天给我安乐死啊?”
明确的听到这么欠揍的话,林钊冷静多了,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即便鲜家两兄弟长得很像,也没有双胞胎像,所以林钊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鲜明镜,道:“你好。”
鲜明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什么也没说,冲林钊点点头,随后难得客气的对赵奇秋道:“我的病房就在隔壁。”
赵奇秋立马听懂了鲜明镜强烈的暗示,道:“放心,等会就来,我先去买副扑克。”
鲜明镜往出走的脚步顿了顿,忍了又忍,最后一字一句道:“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别害羞,不会我教你。”
“……”
鲜明镜走了,林钊看着赵奇秋道:“你什么时候跟鲜明镜是朋友了?”
赵奇秋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刚刚。”
可惜林钊完全不能理解赵奇秋攻城略地、得寸进尺的简单快乐,长出了一口气,解开西装扣子,在之前鲜明镜坐着的椅子上坐下了。
“怎么回事?”林钊问道:“你怎么自己跑到医院里了?”
赵奇秋咳嗽一声:“悄悄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是来探病的,没想到刚进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探谁的病?”林钊有些怀疑:“鲜明镜?”
赵奇秋一脸老实相的道:“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交个朋友嘛。”
林钊看着他半天,最后摇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只是没有点燃,道:“鲜明镜的哥哥,不是在你班上吗?他们兄弟也不是相亲相爱的类型,不管你想干什么,不要太胡来,如果你被绿履也开除了,海京就没有学校能让你上了。”
赵奇秋也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有种悲伤叫做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可大家都不相信我,怎么办?
第41章 你叶良辰
午休后一整天被各种检查包围, 护士像看贼一样看着赵奇秋,最后到底没打成扑克,还看了一场好戏。
当时赵奇秋拿着一沓牌去找鲜明镜, 打算用双人拖拉机荼毒一下未成年人,结果鲜明镜病房里正站着一个打扮娇艳的漂亮女人, 还有好几天没见过的鲜明海, 以及一个在病房里收拾东西的保姆阿姨。
赵奇秋当即猜测, 这女人可能就是他听过声音的那个叫茹依的, 鲜明镜的后妈。
母子俩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添堵的, 保姆打开保温饭盒, 一切准备就绪, 那个女人就端着碗拿着勺,要给鲜明镜往嘴里喂汤。
白天也没见他们家来人,甚至连个照顾病人的都没有, 鲜明镜今天午饭还是林钊顺带给他送去的, 这时候太阳快落山了, 人倒是来了。
虽然鲜明镜平时表现的好像什么都懂似的,但毕竟才十三四岁,一个人住院的凄惨,吃饭倒水都自己来,也不知道鲜明镜他爸是有多讨厌这个儿子。
不过看他后妈这个样,或许是从中作梗,反正这种事情应该也没少干。
“拿走。”鲜明镜脸上透出浓浓的厌恶, 连带用一种看虫子的眼神看着霍茹依和鲜明海。
赵奇秋抓着门把手,从门缝里看到鲜明镜明显处于暴走的边缘。
正在这时, 赵奇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 顿时一愣。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笔挺、皮鞋锃亮,发量浓密的中年人出现在自己身后。
赵奇秋愣的是这个男人长得非常英俊,面部有棱有角,轮廓很深,看着像个混血,说是杂志模特都有人信,只是眼角的皱纹暴露了他的年龄,即便如此,这样一枝花的中年男人,搁在哪都极为显眼。浑身上下穿着讲究,更价值不菲,细细看去,五官眉眼和鲜明镜有点像。
怪不得鲜明镜和鲜明海不是亲兄弟却长得十分相像,原来是有霸道总裁范儿亲爹的基因。
不过相比之下,兄弟俩长得都比父亲要精致和细腻的多,应该是都像妈了。
就这么十来秒,里面鲜明镜已经发飙了,只听丁零当啷什么掉在地上的响声,估计是汤碗给掀了。
“滚!”鲜明镜毫不客气的把枕头砸在了后妈脸上。
“还有你!”鲜明镜举起十分有分量的水壶,哐啷砸向鲜明海,后者一缩肩膀,险险的躲开了。
水壶里滚烫的开水四溅,引起茹依惊慌的喊声:“你,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要是烫到你哥哥怎么办?!”
鲜明海似乎也被吓住了,单薄的背影瑟瑟发抖。
而始作俑者鲜明镜阴沉着脸下床,一脚踹翻了茶几上的饭盒,抓起后妈精美的小包就往外扔,嘭一声砸在了门上。
赵奇秋感受着门板的震动,心里同样惊呆了。
我尼玛,这个场景怎么有点熟悉啊,这是什么狗血剧?
里面有大少爷欺负孤儿寡母,外面有渣爹门缝偷听,赵奇秋觉得自己夹在中间,真的有点怪怪的啊!
背后鲜爹的呼吸果然变得粗重了,赵奇秋都能感受到对方熊熊燃起的怒火。
“这个……”就在鲜明镜亲爹深吸一口气,准备大力推开门的时候,赵奇秋暗中死死拽住门,一边谴责的回头道:“嘘!”
这一嘘把男人给弄懵了,恐怕还从来没有人嘘过他,况且气头上推门那一下,竟然没推开,火气都给噎了一噎。
再看门口这孩子,从门缝里瞧热闹,那种神神秘秘偏偏又很开心的样子,让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的很开心吗?”
赵奇秋看他一眼,突然笑了:“开心啊!”
鲜准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觉得这个小孩简直没有家教:“看见别人吵架,你有什么可开心的?要是轮到你,我在旁边看笑话,你也觉得开心?”
赵奇秋这边立马横了他一眼:“您也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好吗?我要是随便看到有人吵架,我可能会去劝架,但我要看到讨厌的人倒霉,我当然就看热闹了。”
鲜准还真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仿佛只要给他机会,他还会添一把火,做出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来。这让鲜准突然都忘了自己应该冲进门,生气的道:“那你看着他们这么被人欺负,心里就高兴,你也有问题!”
“他们?”赵奇秋嗤笑一声。
鲜准一愣:“那你讨厌谁,戴眼镜的?”
赵奇秋关注着门缝,对鲜准的话不予置评。
“还是摔东西的那个?”
赵奇秋笑容一僵,鲜准看出苗头,不满的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听听这声音,像是倒霉的样子吗?”
鲜准有点不耐烦了,正要对赵奇秋说让开,就听赵奇秋道:
“怎么不像?所谓一物降一物,我看那小子现在就被降的死死的。”
“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赵奇秋也有点生气似的道:“你没长眼睛吗?鲜明镜也没残废,都要出院了,这些人才来,还要喂他吃饭喝汤,这跟喂屎有区别吗?”
屎?屎什么屎?!
鲜准原本要发怒,但很快一愣,心里一琢磨,突然觉得有点歪理。也是,如果茹依和明镜关系好一些,这么做或许没什么,但偏偏他们这个母子关系,跟没有一样,明镜从来就不认她这个妈,以鲜明镜的臭脾气,不发飙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火气降了降,但还是生气,归根到底就是鲜明镜这小子不识好歹,没有礼貌!
可还有另外一件事鲜准有点在意:“他家人或许很忙没时间过来,但是这都是VIP病房,家庭条件好,保姆肯定是请的。”
“有吗?”赵奇秋冷哼一声:“他有保姆干嘛抢我的水壶?”
“抢你的水壶?”
“对啊,早上他说病房里没水,把我的水壶提走了!”赵奇秋道:“就连中午饭都是我大哥给他带的,按我说,他一点都不可怜,就应该让他饿着,没人理他正好。”
赵奇秋看着鲜准听了他的话有些发愣,这边松开门把手,懒洋洋道:“没意思。”打着哈欠走了。
有钱人别的本事不多见,最擅长脑补,赵奇秋留给他充分的空间幻想狗血大剧,回了自己的病房。
很快,当鲜明镜又一次砸了什么东西,发出嘭的巨响,门口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喊了一声:“给我住手!”但赵奇秋明显能听出,这个口气可比之前要弱的多了。
鲜明镜是个守时的人,无论之前病房里怎么闹,一到晚上,赵奇秋就看到鲜明镜生魂离体,从病房里跳出了窗外,还没落地,就消失在了空中,显然是进入了阴阳夹缝中。
赵奇秋今天也十分迫不及待,但他上辈子就养成好习惯,先把门锁好,又把自己的病床在王四娘幽怨的目光中用金圈套起来,之后才离体去追鲜明镜。
鲜明镜脸上根本看不出之前发生过什么,两人汇合后,鲜明镜先仔细打量赵奇秋一番,随后放心了似的,找回他放在医院附近的棒球棍,对赵奇秋道:“你今天好像有事?”
赵奇秋忍住尴尬的想搓手的欲望,故作深沉的道:“是,我们先去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