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鲜明海唇边的笑容愈大,好像很爽的样子,赵奇秋就琢磨着再给他来一下,让他更深刻感受感受监狱长的铁拳是什么滋味,不想手指刚攥起来,一只大手猛然出现在鲜明海身后,瞬间掐住了鲜明海的脖颈。
接下来就是标准的恃强凌弱,赵奇秋目瞪口呆的看着鲜明海被一个更加眼熟的身影狠狠按住弯下腰去,又像自动撞上行凶者的膝盖一般险些吐血,又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最后被一脚踩上胸口闷哼一声,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更是肉眼可见的迅速涨红、惨白。
一个同样带着笑意,但比刚才的鲜明海森然无数倍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来。
即便脚下已经踩着对方,话语中却依旧好像强自忍耐,那锃亮的鞋也依旧蠢蠢欲动:“我记得我说过,离他远一些?”
赵奇秋最近一直刻意避开鲜明楼,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此时突然出现,才愣神了几秒,那边鲜明海已经一副快被活活打死的模样,这才赶忙出去打圆场。
“行了!别打了。”
赵奇秋劝道,毕竟是个普通人,鲜明海还是有名的“慈善家”,被刚上任的鲜副部长打成这样,要是被人看到了还能好吗?
更何况最近鲜明楼在外界的风评已经很不好,明显有人带节奏,眼下再别出什么乱子了。
谁知话音才落,地面上鲜明海的脸已经由白又转紫,眼看在鲜明楼脚下,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了,赵奇秋心里咯噔一声,声音也严厉了不少:“鲜明楼!”
鲜明楼瞥了他一眼,缓缓收回脚。
“嗬————”鲜明海大大吸进一口气,捂着胸口蜷了起来,猛烈的咳嗽更是传出老远。
赵奇秋松了口气,莫名看了眼鲜明楼,回想刚才的画面,忍不住想,门里鲜明楼下手已经狠的叫人惨不忍睹,没想到回到现实生活也不太有节制的样子。
想到这里,赵奇秋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了鲜明楼的手上,上头那枚戒圈还戴的好好的。
但心中赶忙将不吉利的念头甩出去,赵奇秋换个思路,想到,是不是应该让鲜明楼去看看心理医生?
“鲜明楼,你……”赵奇秋总算知道自己要和鲜明楼说点什么了,谁知刚起了个话头,走廊那头忽然伸出黑黝黝的镜头,冲着这边“欺凌”的场景快速按下了快门。
不止如此,赵奇秋眼看着对方拍完照片,竟然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几名晕头转向的记者,一边好奇打量着赵奇秋,一边求知欲极强的看向鲜明楼,甚至兴奋不已的摩挲着镜头,直接朝这边道:“我们,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这么多同行都亲眼看到了,请停下你的动作!”
还有人抢着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还没问完,走廊那边竟然犹如苍蝇闻到肉一般,呼啦啦又出现不少记者,看到鲜明海虚弱倒在地上,意识不清的模样,震惊之余赶忙拍下了这一幕。
人一多,众人胆子登时也大了起来。
“鲜副部长!请问外界传言是真的吗?你在边境为了完成任务,有过很多暴力违规行为,你的领导知道并允许吗?”
“请问你有严重暴力倾向吗?”
“请问你消失的几年都去过哪里?”
“请问你……”
赵奇秋神色越来越冷,尤其当他看向已经被众人忽视的鲜明海,对方闭目躺在地面,只偶尔轻声咳嗽,竟然显得十分悠闲。
罪魁祸首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鲜明楼作为离家出走的大少爷,负面新闻一直不少,只是打从鲜明楼突然升任副部长,外界关于他的坏消息一夜之间就如野草一般疯长,赵奇秋之前就猜测是鲜明海在背后做的这一切,但实则眼下才能确认。
尤其今天这样的场合,记者竟然稀里糊涂的被放进来这么多,要说没有预谋,赵奇秋都不能相信。
而面对记者们的连声质问,鲜明楼一言不发,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好像眼前果然是一群苍蝇在独自嗡嗡,而他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一般。
有胆子更大的记者,见鲜明楼不回答,觉得已经抓住了对方的软肋,就想近一步要挟,更无惧鲜明楼出手,相反,要是鲜明楼今天敢动记者的一根手指头,那明天才是真正有大新闻可以发了。
蠢蠢欲动的记者不由向鲜明楼走过去,鲜明楼没动,倒转头看了赵奇秋一眼。
赵奇秋:“……”妈的,我怎么好像又看到了那头鹿。当下嘴自己就张开了:“等一下。”
没想到他一开口,现场突然再一次鸦雀无声,记者纷纷看向他,就好像他说了多么威力无穷的一句话。
连地面上躺着的鲜明海,镜片后的眼珠都转向了他。
“我记得这里绝对不允许记者进来,”赵奇秋声音也难得冷了下来。
所有人紧张的注视着他的动作,沉默片刻后,有记者突然问道:
“赵狱长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开口?”
“赵监狱长和鲜副部长是合作关系吗?听说你们以前在本市绿履中学是同学,有这回事吗?”
“请问赵狱长是要包庇朋友吗?”
“请问你是伤害鲜明海的同伙吗?”
记者们也意识到时间不多了,其中有人想要偷偷先将手机里的图片发出去,心中焦急不已,可偏偏看到信息发送的提示不停闪烁,走廊里竟然完全没有信号。
心中暗自咒骂,没等这名记者升起危机意识,两侧的壁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接着,有一把柔顺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
“狱长大人说的对,这里绝对不允许记者进来呢。”
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就见走廊两端画面隐隐的扭曲,精神才恍惚了一下,等清醒过来,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十数名长相、身材完美到了极点的男男女女,身上穿着服务生的衣物,正闲逛一般站在前后走廊上,但已然将出去的路完全挡住。
最诡异的是,这些平日里在皇甫家的派对上面带和煦笑容的美人们,此时此刻,脸上竟然一丝笑容也没有,乍一看去,身形也一动不动,简直和假人一样。
为首的正是一名身材火爆的美妇,眼尾微微上翘的双眸烟波横生,看哪里都是含情脉脉。
只是这目光刚一碰上赵奇秋,美妇人就浑身一僵,视线忍不住飘向鲜明楼的方向,一看即收,垂下头道:“请大人不必烦恼,剩下的事就由我们来处理,稍后一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被这么多妖类包围,但凡是个人都得后心冒凉气,当即就有记者颤声道:“难道你们想对普通人下手?!这是犯法的,你当新建局是摆设吗?”可说完就是一噎,目光落在鲜明楼身上,脸色白了白:“这,这是恶势力!我知道皇甫家的背景,你们狼狈为奸!我的同事就在外面,如果我没出去,他们一定会立刻报案!”
赵奇秋嗯了一声,对美妇道:“交给你们了。”
美妇嫣然一笑,显露出洁白齿关,顿时宛如二八少女:“请狱长大人放心,今天的事会彻底消失。”
一句彻底消失,在场的记者差点吓的尿裤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赵奇秋。
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甚至更加可怕!他们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敢撞到他的面前?
殊不知赵奇秋还真有点不放心,当即把美妇叫过来,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金镯,套在对方突然颤抖的手腕上,微微一笑道:“别怕,等你办完事就会消失。”
办事时分寸最难拿捏,赵奇秋就担心狐狸精真的给他搞出命案来,那眼下这个关口,如果受到监狱那头的惩罚,自己可能会满盘皆输。
转过身,走廊一头的狐狸精侍者给他让开位置,赵奇秋对身后道:“走吧。”
鲜明楼缓缓抬脚跟上。
而倒在地面的鲜明海,已经不再咳嗽,只是侧身头抵在地面上,看着赵奇秋和鲜明楼离开。
等赵奇秋和鲜明楼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美妇口申口今一般长叹一声,安抚的拍了拍心口,四周的狐狸精也纷纷松动了。
美妇暗说,也不知道是狱长大人可怕一些,还是那一位可怕一些!
想着,柔若无骨的手掌扇去不存在的汗水,美妇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相机先都拿下来,手机,录音笔,搜仔细点……”
记者们可谓宁死不从,而美妇在等待的过程中,已经着魔一般抚摸起那枚金镯来,当听到反抗的格外激烈的声音,才给了喊叫的记者一个颇为羡慕的眼神,幽幽道:“唉,你们呐,真是不知道狱长大人对你们有多好……”
说着,目光又落在了地面仿佛在笑的人身上。
鲜明海长得自然是白净俊美,看的狐狸管家又难耐的长叹一声:“可惜……”
只能老老实实清除这一时半刻的记忆,还不能对他们做什么,真是太可惜了!
这边赵奇秋一路沉默,身后跟着的人脚步却明显越来越快,害的赵奇秋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鲜明楼的腿更长吗,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前面。
一个急刹车,赵奇秋猛然站定了脚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