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汇一语中的,显然永深市真是缺人手,第二天赵奇秋还没起来,朱源就赶来疯狂的敲门。
“赵奇秋,
赵奇秋!”
赵奇秋窝在宾馆柔软的大床上装聋,谁知朱源锲而不舍之下,赵奇秋枕边响起一把冷泉般动听的女声,好像那人正跪坐在他床头一般,轻声细语道:“好久没教训朱小官人了,妾手都痒了!”
赵奇秋含糊道:“别死就行。”
耳边仿佛响起愉悦的笑声,下一秒,朱源的敲门声戛然而止,赵奇秋听到门外哆嗦的声音:“雨儿,走廊,走廊变窄了?”
雨儿是朱源养的厉鬼,活着的时候就叫孙雨儿,此时不知道说了什么,朱源的声音都要哭了:“不会吧,我体质真这么招鬼吗?”
就在周身阴风愈演愈烈,犹如什么可怕的东西逐渐靠近之时,咔哒一声,身前门开了,朱源顿时被明亮的光线笼罩,他喜极而泣:“有鬼啊!”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被迫从床上爬起来的赵奇秋:==
朱源一见赵奇秋就不由放松:“一会儿我要打电话举报这里有鬼!外勤任务下来了,你猜是什么?”
赵奇秋掀开被子,面无表情的重新往被窝里钻。
“是开荒啊!我们要去开荒了!”
钻被窝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赵奇秋抬起头:“开荒?”
“对啊!”朱源道:“永深市南边十几公里的地方,原本有一个森林景区,都封了三年了,半个月前永深市这帮人就开始往里走,现在已经顺利推进好几公里,怪不得他们没人手!怎么样,就连鲜明海也没去过开荒,要是听说我们去过了,他那张脸不是更臭了!”
赵奇秋:“荒地里植被非常茂密,能见度低,据说有的地方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朱源隐约觉察到了什么:“……所以呢?”
赵奇秋更担忧了:“你可有两个人宽啊!”
“……”
朱源一把抓起枕头:“你给我醒醒吧!!”
不止朱源没有参加过开荒,海京市和永深市的预备役人员都没有参与过,毕竟新环境的前期开荒是很有风险的,所有人都不清楚里面究竟什么情况。
“他们说里面只有一些游荡的阴魂和刚启灵智的小妖怪,”朱源对着洗脸的赵奇秋道:“这边分局里还有人偷偷把妖怪带回去养,虽然被外聘人员联合抵制,但我看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金晴说的啊!金晴住我隔壁,他也不知道什么手段,昨天晚上就都打听清楚了。”
所以等了一晚上,实在憋不住的朱源大清早就来找赵奇秋。
赵奇秋嗯了一声,擦了擦脸,从镜子里看着热血上头,对开荒充满期待的朱源,真不忍心打击他。
他们在永深市不会久留,去开荒可能也就几天时间,现在永深市才往里走了几公里,这都是安全范围,所以他们就是单纯的做苦力去的,历练说不上,锻炼身体还差不多。
至于再往里,和凤深走廊那边不同,灵气重启前就是原始森林,那些地方的可怕,想想以后死了多少人就明白了,活脱脱的坟场。
不过那样的森林这几年赵奇秋都进去过不知多少回,要是真遇到不开眼的撞上来,不让它跪下叫爸爸他都不姓赵。
另外一边,同样收到消息的秦秉书穿着冲锋衣疾步走过自家大厅,极为不协调的,他手上攥着一个细长古旧的包裹,外头用青布层层缠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得意。
明天,他非要叫海京那个姓赵的开开眼界!
路过管家身边,他喊道:“叫司机过来,我要去找人!”
第86章 大佬这么吊
第二天,赵奇秋无精打采的和兴高采烈的朱源爬上新建局的黑色保姆车,车上已经坐着几个人,董鹤与面色不虞的蒋英英跟在他们身后。
一上车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赵奇秋耳边仿佛听到了磨牙的声响,面不改色走到空座位上坐下,上车不到五秒,身后已经有人起了冲突,只听蒋英英道:“把你的臭脚抬起来。”
蒋英英身量不输秦秉书,一上来车厢就感到拥挤,此时他面前横着一条腿,占着靠窗的座位,蒋英英居高临下和秦秉书对视,两人之间更充满了火药味。
秦秉书心里骂操蛋,刚才他分明是用挑衅的目光笼罩赵奇秋,结果赵奇秋像眼瞎一样,越过他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反而是眼前这个人这时候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没你的地方。”秦秉书同样瞪了回去。
蒋英英冷哼一声:“那你滚到后头去不就行了。”他余光瞄了一眼赵奇秋。
在他看来,赵奇秋已经是个菜鸡,眼前这货连赵奇秋都打不过,还有脸跟自己叫嚣,可不是活腻歪了。
好在两人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驾驶位上的人冷冷道:“给你十秒时间坐下,不然后果自负。”
江清河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对秦秉书道:“你脚没地方放吗,需要我帮忙吗?”
秦秉书显然还在记恨那天江清河说要开除他的话,但嘴动了动,最后还是怂了,老老实实把脚收了回来。
蒋英英却不害怕江清河,哼了一声慢腾腾自己坐好。这两天时间,足够他打听清楚永深市这些人为什么当初一听他们是从海京来的,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原因就出在这个江清河身上。江清河之前被调到海京市,工作了很长时间,在海京不知发生了什么,回来散播了不少谣言。
最关键的是,蒋英英打听到这个在永深分局里也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江清河不是个普通人,他被某个妖怪设下圈套,成了妖怪的仆人。
这话里头的恶人自然是他们海京市的人,可蒋英英当时听了便十分的不屑,毕竟据他所知,他们局里可并没有那么一只妖怪,多半是江清河自己栽了,怪在别人身上而已。
保姆车从高架桥上穿过永深市,赵奇秋昏昏欲睡的看着窗外,越远的地方绿意越浓,直到深绿色连成一片,乍一看,树木几乎要挤进城市。等车开到郊外,那临时开辟的道路更是崎岖,保姆车一路颠簸,车上放着的水和食物,以及一大堆野炊工具就开始左摇右晃,咣咣作响。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有人烟的地方,赵奇秋这边车上的火药味早就消失,所有人攥着把手闷不做声。
朱源看着外头也有点慌了,虽然还没到,但远远望过去,那地方跟先前公路两边的森林真有点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他也说不清,只是给人的感觉,更深、更黑、更冷。
过了二十分钟,江清河掏出工牌穿过一道关卡,走了没多远,车就开不进去了,众人下车,四下里都是临时帐篷和穿着反光马甲的环卫局的人,看他们手里沾满碎屑的工具,似乎在这,维持营地大小不变都不容易。
已经快到中午,环卫局的正要休息,赵奇秋跟着众人穿过营地,正看到一大锅翻滚的五花肉炖土豆,锅旁边的地上摆着几只大桶,桶里都是土豆皮和空了的绿皮猪肉罐头。
朱源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锅里拔出来,碰了碰赵奇秋的胳膊,朝着某个方向努努嘴。
赵奇秋往那边看去,只见营地边缘的地上,一列列摆着轨枕般的石条,每一个上面都有密文突起。
那东西类似公路上的石栏,这么热的天,营地里看不见一只苍蝇。只是赵奇秋能感觉到,这里的防卫要远远超过公路,饶是如此,环卫部门还忙的脚不沾地,可见这里的灵气更加要超出先前道路两旁的森林许多,植物生长的速度快的瘆人。
留在营地的新建局的人只有星星两两,每个人都带着消不去的疲惫以及浑身泥土,端着碗守在大锅旁边。
登记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所有人手里都拿到了物资。
赵奇秋打开领到的背包,里面有手电、绳索、折叠刀等野外工具,还有联络器等电子设备,这些占了背包的二分之一,而另外二分之一则是个层叠严实的布包,打开里面黄澄澄全是符篆,有些是常用的防御、攻击符篆,剩下都是开荒用的。
永深市财力雄厚,这些符篆品质不低,营地的负责人员又简单培训一番,并用联络器叫了几个新建局的工作人员,准备一会进林子里把开荒的手法给他们演示一番。
赵奇秋打量手中的符篆,殊不知好几道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前天赵奇秋空手接下秦秉书的金光雷符,那副画面现在还历历在目,秦秉书事后快速的调查了赵奇秋的背景,万万没想到,赵奇秋跟自己完全不同,在海京竟然是个闲散人员,从来不参加训练,更枉论上进心,导致对他了解的人几乎没有。
但该查的还是查到了,这个姓赵的加入少年班,就是因为他有一手符篆上的天赋。这让秦秉书好受了些,毕竟别人是拿长处跟自己的短处比,自己符篆被拦下也就没什么丢人的。
而赵奇秋有一点跟自己更是完全不同,他出身就很不光彩,虽然是海京林家的人,可不仅是私生子,现在家族也只靠兄弟支撑,一个长辈都没有,即便是当家的林老太太,去年也没了,林家早就快完了,这笑话当时传到永深市,秦秉书还听过一耳朵,没想到现在笑话就自己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