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只要有点同情心的，或者是对对方有点关心的，一般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去谈话。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等灰蝙蝠伤好全乎了，不疼了，然后找个地方慢慢该聊什么聊什么，该怎么你来我往就怎么你来我往。
但问题是，不管是布鲁斯还是灰蝙蝠的情况都不一般，且不说布鲁斯相当清楚灰蝙蝠的选择，就说灰蝙蝠自己，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接受所谓的治疗。
而且只是肋骨尚未修复，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氪星医疗舱一出，能量一修复，死不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
灰蝙蝠白着一张脸站起来，随后就在托马斯毫不在乎，终极人压根就不关注，克拉克略有些担心，但是视线更多的放在布鲁斯的身上的情况下，离开了治疗仓。
谈话的地点，被定在了距离之前布鲁斯和克拉克谈话的不远处，没有任何人跟过去。
只有两只蝙蝠侠的情况，让这里的气氛十分的冰冷。
双方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差不多一分钟之后，灰蝙蝠率先开口道：“你要知道什么？”
“你来这里的原因。”布鲁斯转头，平静的看着比自己高了很多，除却制服的颜色完全就像是和成年版的自己在照镜子一样的灰蝙蝠。
灰蝙蝠一顿：“我不知道。”他开口：“在我恢复意识之前，我在工作。”
“哪里？”
“蝙蝠洞。”
又是一阵沉默，布鲁斯道：“你的世界看起来和我的世界完全不同。”
“你在指什么。”灰蝙蝠不动声色。
布鲁斯无意隐瞒，他只是转头看着灰蝙蝠，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太过了解自己，即使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虽然不知道这只灰色的蝙蝠侠和超人之间出了什么情况，但是看到超人的态度，想来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布鲁斯并不介意在自己世界平稳的情况下帮助一下平行世界的同位体，尤其是在这种同位体的到来，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的情况下。
有过托马斯的先例，灰蝙蝠的情况布鲁斯隐约能猜测到一些什么，剩下的就只是需要扎塔娜的认证，仅此而已。
灰蝙蝠在试探他，布鲁斯很清楚这一点。
但这样的试探是毫无意义的，面对目前的情况，有可能灰蝙蝠是否能回去都成一个问题，再加上瞭望塔那还关着一个白色的超人……
“在你到来之前，阿卡姆疯人院被炸。”布鲁斯转过视线，语气平静的说道：“没有任何一名罪犯逃出，但我在阿卡姆发现了一只身穿白色制服的超人。”布鲁斯似乎没有任何针对性的，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他和你的制服类型很相似。”
“他来自你的世界。是你的超人。”
这句话说的笃定，似乎并没有丝毫的迟疑，仿佛已经是下了结论，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灰蝙蝠沉默了一下：“对。”
他道：“看起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如果你指的是穿越平行世界这件事情……那么我们的世界大概有过很多类似的经验。”布鲁斯道：“你有你自己的世界，我想你无意在这里停留过久，我需要情报，借此尝试把你们送回去。”
这就是要坦诚说话的意思了。
灰蝙蝠一顿：“我们的世界没有正义联盟。”他道：“或许曾经有过，但现在我们是正义领主。”
“领主。”布鲁斯一顿，听出了一点潜藏的意思，他道：“因为什么？”
不可能毫无预兆的，正义联盟就直接变成了正义领主，这说不过去。
“因为很多。”灰蝙蝠道：“在我们的世界里闪电侠死去了。超人杀了卢瑟，做出了一个总要有人做出的选择。然后我们开创了一个绝对和平安全的世界。”
布鲁斯：“人类所不需要的绝对的和平和安全。”
他看向灰蝙蝠：“你在动摇。”
灰蝙蝠没有再说话。
半晌，他转移话题：“那你呢？你们的世界有许多类似的经历，就意味着你们的世界里有许多外来世界的来客。”“两个超人，一个布鲁斯。还有你——”
“不到三岁的孩子显然是不能作为蝙蝠侠的，而你的行为，动作，语气，表现都完全不是三岁的范畴。”灰蝙蝠道：“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特殊的能量，可能和你也有点关系。”
布鲁斯直截了当：“穿梭世界是在你未知的情况下出现的，那么就意味着你是被动穿越。而在此之前我有过这样的经历。”
“夜枭，终极人。”布鲁斯道：“你之前看到的超人的其中一个，和另一个【布鲁斯】，或者不能叫做布鲁斯，在他的世界，布鲁斯韦恩死于小巷，和他的父母一起，他是布鲁斯的哥哥，托马斯韦恩。”“他们来自三号地球，平行世界。”
“但他们现在都在这里，因为特殊能量的牵引，被他们自己的世界意识捕捉并扔过来。”布鲁斯轻描淡写：“全都回不去了。”
灰蝙蝠意识到了什么，他皱眉：“特殊能量。世界意识。”
“特殊能量是造成我变小的原因。”布鲁斯就没打算瞒着，尤其是这件事情严格来说，隐瞒不过去，也没必要隐瞒，灰蝙蝠迟早要知道：“而世界意识，托马斯和他打过交道，很巧的是，世界意识是自愿行动，而能量牵引本身就是世界意识的体现。”
布鲁斯转头，看着灰蝙蝠：“很不巧，你的身上也有能量波动。”
简单的说就是如果不是自愿穿越到主世界来，那么就只可能是世界意识下的手。
那么按照托马斯和终极人卡尔的情况……“我得回去。”灰蝙蝠如此说道。
“当然。”布鲁斯不可置否。
他们的世界乱子已经够多了，多了一只猫头鹰，一只终极人也就算了，好歹还能看得住，万一再来一对蝙蝠侠和超人的配对……
夜枭终极人的关系可不一般，虽然说在托马斯那里，终极人的定位是床伴炮友，但这两个人之间的羁绊连线就很微妙，而终极人虽然总是嘴上骂骂咧咧，对托马斯也是没话可说，丝毫不夸张的说，终极人基本只要有夜枭在就能看得住，而且加上本身的弱点也很是明确，脑子也不太好使，平时给个绿氪石再塞一只猫头鹰就可以敷衍过去。
但这一对新来的不一样，虽然暂时灰蝙蝠还没有提到他和白超之间的关系，但布鲁斯也能感觉的出来这只白色的超人似乎和灰色的蝙蝠侠关系很微妙的样子。
危险性太高了。
而且最重点的问题在于，如果真是世界意识作祟，那么为什么世界意识要把人都扔到主世界来？这也是让布鲁斯最为疑惑的地方，主世界本身也不是很和平的世界，各种乱子频繁出现，现在还有别的世界的世界意识动不动把自己世界的人送到这边来不带回去……
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世界意识觉得这些人送到他的世界之后，就不会出现问题了？
终极人，白超，夜枭，灰蝙蝠……每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人，不是蝙蝠侠的同位体，就是超人的同位体。
不是智商在线，就是武力值在线。要真是出了问题，一个世界都不够他们糟蹋的。
这件事情必须要快点解决了。
小托马斯韦恩暂时是回不去了，但是灰蝙蝠未必，白超也未必，但在此之前不管是灰蝙蝠还是白超，他们之间都需要先见一面，布鲁斯需要更详尽的消息情报，关于灰蝙蝠和白超到达这个世界的途径。
他们需要前往瞭望塔。
……
这也就是为什么白超会在瞭望塔的红太阳室外，看见他们一众人的原因。
夜枭的危险性很高，考虑到在三号地球时候对方身上穿着的可以硬刚神奇女侠的外骨骼装甲，布鲁斯这一阵子除却在他的身上安置了简单的纳米战衣保证对方不会因为意外死掉，就根本没给对方穿上战甲的机会，所以现在的托马斯的脸是露出来的。
灰蝙蝠也差不多，毕竟因为降落世界的方式太过惨烈，他身上战甲也早已损坏，所以此时是穿着布鲁斯的衣服出现在瞭望塔内。
终极人和克拉克身上则是穿着符号不相同的三原色制服。
可以说在场的两只蝙蝠侠，一只猫头鹰，就只有布鲁斯认认真真的穿着他的战甲出现在这里。
白超看着这一幕，眼神冷了下去，他并未说话。
很难形容他此时心里的感觉，但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愤怒加上被背叛之后的怨念和不解，或许还有他自己尚未察觉到的一点点酸涩和醋意。
在看到灰蝙蝠身边跟着的小孩的时候，他的超级大脑就发挥了他应有的作用——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灰蝙蝠是背叛了他，这一点毋庸置疑，而身边的那小孩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么小的孩子，软乎乎的一只，走路的时候甚至都因为腿短而显得步子很快，那双和灰蝙蝠几乎是完全一模一样的钢蓝色瞳孔，那身上穿着的曾经灰蝙蝠有过的黑色的蝙蝠战甲。
白超从未想过这只小小的蝙蝠球球可能就是平行世界的蝙蝠侠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不满三岁可能才两岁多一点的小孩子，一个不到一米的小孩子，一个脸上甚至婴儿肥的未褪去的，软嘟嘟的小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