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头目此时正处于脑震荡的眩晕和恶心当中,根本听不清春川树在说什么,当然也无法顺利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否则,他一定会抱着这个好心少年的大腿痛哭着求他快点把自己送医院。
同伙早就已经跑没影了,节目组估计也没那么好心来救他,把他留在这里他绝对会死的……
春川树不是很了解普通人的生命力,反而是付丧神山姥切国广对普通人类更了解一些,他在春川树身边跟着蹲下来说:“主人,把他放在我背上。我来背着他去找医生。”
但春川树觉得这样不行。
“可他身上都是血,我们又没有换洗衣服,再说山姥切你现在不是没力气么。”说着,他掀开防雨布在打手身边铺好,把打手放上去,再推着他把他卷起来严严实实地包好,这才抗在了肩上,“还是我来吧。你知道哪里有医院吗?”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打手被折腾得直翻白眼。
热心又善良的春川树带着山姥切跑遍了整个小镇才找到一家诊所。掏光了打手先生身上所有的现金和值钱的东西抵医药费,又给他所在的追债公司打了电话,这才离开了诊所。
出了诊所的大门,山姥切国广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不确定地问,“主人,你是不是该回去上学了?”
春川树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太阳。
作为植物,他对时间的估算能力比一般的人类和付丧神强多了,马上确定自己必然会迟到,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说,“不了,下午我不去上课了,山姥切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山姥切有点担心,偷偷从披风下瞅了瞅审神者,“为什么?是学校不好玩吗?”
金发打刀还记得春川树对要上学这件事明明就很期待,结果只是去了一上午就不愿意去了……山姥切操心得就像个初次送孩子上幼稚园的年轻家长,总觉得孩子不愿意再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没有,挺好玩的。”春川树转过头对山姥切乖巧地笑了笑,掏出怀特给他的面包和牛奶递给金发打刀吃,然后解释说:
“爸爸的朋友们教过我的,如果上学时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那就说明这一天是不需要去上学的日子。迟到很容易被老师抓到,但一天不去被老师抓到的几率反而会小很多,如果被老师注意到问起来,还可以直接说自己生病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大部分都无心听春川树在说什么,少有几个听到了的,只想大呼人不可貌相——明明长得像个模范生,结果却意外地很懂坏学生的套路嘛。
山姥切对此倒是毫无想法,撕开包装吃起了面包。春川树在他身边继续边走边边说:“我爸爸说,他的朋友们过去读书时大多数都是问题少年。但他也说,除了要好好学习之外,其他的小窍门听听也有好处。我爸爸说,只有他和师父上学时才是好学生,但师父说爸爸是在吹牛……”
絮絮叨叨的美少年和山姥切国广把整个下午都花在闲逛上,把节目组发的地图上没标清楚的地方走了个遍。
被给予厚望的游乐场里只有摩天轮、旋转木马、滑梯和秋千这些老掉牙的设施,好在足以应付没见识的审神者和付丧神,让他们开开心心地玩上好几个小时。最后,春川树还用了怀特分给他的零花钱,和山姥切国广在工作人员们异样的目光下坐了一回摩天轮。
节目组人为推进矛盾激化提前催债的努力表面看似乎是失败了,但好在总算起到了让观众们能够宣泄情绪的作用,节目负责人考虑再三,决定先不要在春川树这边太过激进。
由于剧情太过平稳,直播间里的观众人数骤减,只有部分颜控还在坚守,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看他们,然后感叹一句自己好像看了个假节目。
“我家女佣进来打扫房间,看了一眼屏幕差点打碎我最喜欢的杯子。她一定是以为我改邪归正开始看普通偶像剧了。”
“前面的,她可能是在震惊你的性向……比如,我家少爷从来不看普通偶像剧原来是因为他喜欢看搅基偶像剧。”
“别胡扯了,5022年了,看个纯纯的美少年搅基有什么值得震惊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
在摩天轮上坐得快要睡着的春川树抬起头,看了看时间,突然说:“快到放学的时间了。”
山姥切国广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审神者身上,听到他说话,立刻就开动脑筋试图跟上他的思路,“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那个主持人好像是说……放学后的时间,学校旁边的各种店铺会开始招聘兼职的学生,我陪你去找个工作?”
春川树摇了摇头,“那个明天再说吧。今天我要去绑架班主任老师。”
“什、什么?”完全不知道前情的金发打刀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绑架……谁?”
“班主任老师。”春川树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解释说,“他说不想让我再去学校——不去学校就没有学生证,没有学生证我就不能在校外打工,总之老师的说法是如果他不改变想法,我就不能再继续参加游戏了,所以我得想办法说服他改变自己的想法才行。”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可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等!”金发打刀突然回过神来,生气又心疼地说,“那个老师,凭什么不让您再去学校?他真的是……太过分了!走,我们一定要绑架他,和他好好讲讲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堕天使的宴扔的地雷、还有乾乾终日扔的手榴弹~
第71章 坏学生(3)
春川树带着山姥切国广, 赶在放学前赶回了学校。
放学的铃声响起后,大批的学生涌出了校门,等到学校里变得比较安静,春川树和山姥切两人就像猫一样轻盈地跳上高墙, 无声地落在了校内的草地上。
尽管只上了半天学, 春川树还是很有主人翁精神地向山姥切国广介绍, “我班上的同学告诉我, 学校里没有监控,在这里打死人也不会有人来管的。”
山姥切国广本来提心吊胆,因为作为打刀他清楚自己比起短刀和胁差来不算是擅长潜伏和偷袭的付丧神。听说没有监控立即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提醒道:“我们周围飞着的摄像头也容易暴露行踪。”
春川树机智地说, “没关系, 其他参赛者也都带着这个, 现在是社团活动时间, 学校里有航拍摄像头也并不稀奇。其实, 我就是考虑到航拍仪的不可控才会特意跑进学校里来的, 如果我们潜伏在学校门口跟踪老师到人少的地方, 确实很可能会被飞行摄像头暴露行踪。”
山姥切这回总算是彻底放心了, 高兴地说,“主人想得真是周到。”
春川树扭头对金发打刀笑了笑, 被夸奖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好, 碧绿的眼睛熠熠生辉。为了得到更多的夸奖, 春川树挺起胸脯继续说。
“那当然了, 我可是考虑了很多的。刚才我们在镇上散步的时候, 我发现所有住宅外面都会标明主人的姓氏, 可惜班主任老师的姓氏不算特别,暂时没法确定那一栋才是他家。否则,我们也可以先藏到他家里, 等他回来再控制住他,这样要比在学校里绑架他更方便。”
山姥切国广心悦诚服地不住点头,感慨地说:“我还以为主人刚才只是在玩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用意。要是……要是下一次您能更信任我一点,提前告诉我您的想法就好了,我、我也可以配合您进行侦查的!”
“好、好的!”春川树难得也磕巴了一下,心虚地辩解,“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真是在闲逛,随便看看哪家房子最好,顺便就看了看门牌啊。
他和山姥切找到了老师们的办公室,又在旁边临时找了一间没人的空教室临时躲藏起来。在发现班主任路过时,飞快地拉开教室门,从身后把他用手刀敲晕,随便找了块抹布堵嘴,用山姥切的披风裹了起来。
天没彻底黑下来前,要扛着班主任跑出学校很容易被其他人看到;可要直接在教室里跟老师讲道理,也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轻松搞定目标人物后,山姥切问总是很有主意的审神者,“主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春川树想了想回答,“我想回教室把课本拿过来看看书,今天上午的考试有好多题都不会,还有不少跟爸爸教我的不一样。”
说到这里,春川树有点茫然。除了出门来玩的这些日子,跟在爸爸身边时,他明明每天都会坚持不懈地学习两三个小时……据爸爸说他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比普通人要强,那已经二十岁的他为什么会做不出那么多高一的题目呢?
难道师父说的是真的么……爸爸……爸爸真的是在吹牛,他上学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霸么……这个猜测对于一直把爸爸当成偶像来崇拜的春川树来说,真是十分恐怖。他拒绝去深入思考,溜到自己的班级。
他发现自己的课桌上被乱涂乱画很多东西,课桌里放着的课本也都消失不见。
春川树并不知道他的书被浇了水扔到了楼下,也没有费心去找,他只是在班级里走了一圈,找到今天带头围堵自己那个男生的位置,把他的桌椅和自己对换,顺便拿了他的书,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刚才的空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