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养老团[综] (玻璃纸之夜)

　　藤丸立香后知后觉，奥兹曼迪亚斯过来了的话，他是不是要考虑把法老和圣剑使隔离一段时间？
　　毕竟他俩似乎因为以前的事情闹得相当不愉快，现在没有阿拉什做调节，他真的很怕法老以前之下倒拔自己的坟头，从此单体宝具变成群体宝具。
　　闪光灯从他们出现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歇过，藤丸立香简单地交代了恩奇都几句之后，决定先挤出人群去找亚瑟。
　　圣剑使很乖巧的站在原地等他，毛绒绒的金发像是大型犬，翠绿的眼睛温润如春。有人悄悄偷拍他，他也不介意，偶尔还送上一两个微笑。
　　看得人……很是嫉妒。
　　藤丸立香的手机里面没什么照片，自从人理修复开始之后，他总是身处圈外，久而久之对手机的依赖性便不是那么强了。
　　因此他没有和亚瑟有过合照，一次都没有，仔细想来的确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
　　他穿过人群往圣剑使的方向走，像是踏入了一条川流不息的河去往对岸，有些时候还会被大浪重新推回原地，让他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那种感觉……就像是亚瑟龙化时他做的梦。
　　孤独的龙不会落泪，因为早就没有了为孤独悲伤的资格，但那真的是正确的吗？难道真的没有人可以抚平那种孤寂吗？
　　藤丸立香觉得现在自己正处于一个很玄妙的状态，人群的喧闹声分明就在咫尺，却好像从远远的地方传来。
　　他分明身在人群之中，却又像是被拒之千里之外，好似从来没有融入过这个群体。
　　人世的浪潮起起伏伏，最后迎面而来的浪花彻底将他打入底部。
　　手腕被人拽住，顺着那股力量，藤丸立香终于从莫名窒息的状态中挣扎了出来。
　　亚瑟见他脸色不太对，连忙把他圈在怀里，然后穿出人群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让他休息。
　　“怎么了？”
　　藤丸立香坐在供游人休憩的花坛边缘，圣剑使半蹲在他跟前，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另外一只手则抚上他的，片刻后松了口气，“体温没有问题，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因为是俯视的缘故，少年轻而易举地从那片翠绿的湖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砂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倾斜下了几颗闪闪发光的碎星。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静默了许久之后，亚瑟第一个撇开自己的视线。
　　一股既坦然又酸涩的心情从心底蔓延开来，如夏日吃了一大口樱桃，或者冬天吃了一大瓣桔子那样，并不是所有心之向往都会得到回应。
　　他明白，所以在亚瑟主动移开视线后，转而找了个借口，“我去买点水。”
　　“……好。”
　　等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圣剑使才起身。手上仿佛还剩有生命的余温，他小心翼翼地用另外一只手碰触了下，然后闭上眼。
　　清风在耳边潺潺低语，优秀异常的直觉告诉他。
　　很险。
　　如果没有及时撤开的话，或许某些小心思就会被迫公之于众吧。
　　场馆附近的便利店人满为患，他一连走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可以挤进去的，挑了几瓶矿泉水去收银台结账。
　　收银的是一位气质姣好的女性，她看起来比藤丸立香大一些，看得出是一位温柔的人。
　　“那个……”
　　藤丸立香没想到她会开口叫住自己，于是转过头去，“嗯？请问有什么事吗？”
　　“忽然叫住你非常抱歉，我的名字三叶，宫水三叶。”她踌躇了下，“说起来非常唐突，我老家一直有侍奉神社，那个……你是不是在做梦啊？”
　　黑暗倏然到来，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矿泉水瓶从手中落到地上，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甚至他有一种错觉，若是再过得久一点，他会连自己的手和腿都感觉不到。
　　眼睛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黑暗的地狱没有边界。
　　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后，藤丸立香开始尝试着召唤出宝库之门，然而不论他怎么尝试，都徒劳无功。
　　原本习以为常的联系被掐断，少年恢复到了孑然一身的状态，但那种感觉却陌生到可怕，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藤丸立香随便选了个方向走出许久，什么也没有碰到，好像这个地方是一片宽广到难以想象的平原。
　　他不由得苦笑了下，“没回去肯定会让他们担心死了吧，这下可糟糕了。”
　　原地坐下休息的动作宛如空中自由落体，原本还抱有一丝清醒的脑子顿时混杂不堪。
　　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要怎么做才能出去，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可没有答案。
　　手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额头，那里物理意义上没有任何残留，藤丸立香在碰触到的时候竟有种温暖的感觉。
　　是光。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粒光出现在眼前。
　　从胸口透露出来的，微小但不容忽视，同时灿烂到令人震撼的，一粒光。在看到那个的时候，诸多差点被黑暗消磨的概念都重新回归。
　　“医生……”藤丸立香把罗曼的灵魂宝石捧在手心里，那光芒又盛大了一些，模模糊糊能够照亮他脚下正踩着的路。
　　“是要我顺着走……？”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轻轻地问，灵魂宝石的光芒有节奏的闪烁了几下，等于回答了他的问题。
　　……
　　宫水三叶还没有从活人消失的冲击中缓过来，就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冲进来，站在少年消失的地方四处张望。
　　但很快他就转身离开，一切发生得太快，导致宫水三叶什么都没说出来，人就又不见了。
　　她抱住头哀叹出声，“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是不是应该报警？可是我又不认识人家…警察不会信的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地上的人流已经开始呈现出下降的驱使，想要找到梅林并不难，更何况一开始就是他提出的第六枚戒指的下落。
　　“当然啦，可爱的小姐，如果你能够赏脸接下来和我一起喝一杯的话，我还有更多的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经验老到的泡妞老手正在漂亮小姐姐堆里游刃有余，谁让他天生一副好外表，做这种事只需要顺势装装可怜或者赞美几句，不管怎样的女孩子都能说上一两句话。
　　“啊，看来到时间了。”梅林远远地看见了杀气冲天的亚瑟，他非常自觉地先遣散了那些女孩子们，然后准备好了幻术A，等着异世界的亚瑟王来跟他算账。
　　风被王握在手中，看不见的幻想之刃随时可能从任何角度劈下。
　　但亚瑟却不打算这么做，他看着梦魔，只坚定地吐出了几个字。
　　“让我追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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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我的确有在他身上留下坐标, 不过是一次性的，你要想好了。”梅林耸了耸肩, 明明是紧急事态, 却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这第六枚戒指并不是现实意义上的东西, 而是身为人类的愿望。”
　　亚瑟蹙起眉，他不太明白魔术师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早在藤丸立香身处HL的时候, 奇迹的魔女就曾经透露过一些消息，大致是根据进程来看，只需要再找到两枚戒指，唤回罗玛尼·阿其曼的代价就可以成立。
　　梅林到来之后，也和他谈过这个。人类是需要目的的生物，纵然是半梦魔这种半吊子的生物，也需要为自己选择一个未来。
　　尚在迦勒底的时候，藤丸立香总是会问英灵们喜欢什么, 讨厌什么，少年问得太理所当然，竟然使人忘记去追问他在短暂而又年轻的生命里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就算是英雄，也应该容许他去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亚瑟当然记得, 虽然当时自己强行用圣枪更改了灵基, 但记忆没有模糊, 和梅林梦中的对话犹在耳边。
　　“自己喜欢什么, 又讨厌什么——除却和平、未来、生命这些词，我希望他能爱着一些普通的东西。把拯救世界的责任压在一个孩子身上，只会剥夺他原本身为人类的模样。”
　　等待种子开出花朵需要耐心，还需要守护，而他始终会在此处等候那场盛大的绽放，等候一个从青涩的生命中诞生的由衷的笑容。
　　“哪有那么复杂，小家伙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一根筋呀！”梅林苦恼地摆了摆手，“如果连你都没有明白自己过去是要做些什么，我觉得你不去为妙哦？”
　　是的，如果仅仅是为了保护藤丸立香追过去，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这是一场认知到自我的战斗，是只属于藤丸立香一个人的，更加艰苦卓绝的斗争。
　　亚瑟可以是剑，可以是枪，可以是横扫千军的常胜之王，可以是守护灵长的保护伞，然而此时此刻的他什么都还不是，至少在脱去了救世主身份的藤丸立香身边，他是一个过客。
　　像季风，不知道能够吹拂多久。像蒲公英，不知道能够在原地停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