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晴湘西哨楼]山岳平平 (karl小寒)
- 类型:BL同人
- 作者:karl小寒
- 入库:04.09
汉代中原薄葬之风盛行,汉文帝霸陵索性因山而建并未起冢,以至于至今其主陵的确切位置仍是众说纷纭,自不可与这般随葬相比。
纵然唐时厚葬,传闻帝陵中随葬之物浩如烟海,也并未如此这般奢靡。若论随葬之多,献王此墓与那唐朝帝陵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却真真是把整个滇国的财宝都填在了地底下。
而无论工匠,眷属,达官贵族,巫师祭司,奇珍异宝,还是他自己,都没能如愿上天,而只得在两千年历史岁月的缓慢消磨中逐渐朽烂在黑暗地底,再不得见天日。
随葬之物桩桩件件,都昭示这确为献王墓室。
可这墓室中却有三口绝然不同的棺椁。
一行人见状都起了浑身白毛汗,虽眼瞧着并无异动仍是高举火把手电脚下一步步向前蹭。
摆放棺椁的是玄宫正中的小室,与那三口棺有些距离,门洞与墓室门洞相对,隐在一片黑暗中难以察觉。
陈玉楼放下指尖象牙,走进中央墓室之际又向身后洒洒然挥了挥手。
既来之,则倒之。
花玛拐差人去细细分拣那些陪葬即罢转身随陈玉楼走进中央小室,这才看到另两具棺的模样。
其中一具棺板厚约八寸彩漆浮雕全无,千年过去仍露着木材原色,外观乍一看好似焦炭,凑上去细观木纹则显得极为细密紧实。
花玛拐以指节轻叩木棺表面,只听得“嗵嗵”的撞钟声子在墓室上空盘旋。这声音绝不是木材可发出的,反倒像是碰响了什么铜器,几人在空荡墓室中骤然听得都吃了一惊。
“窨子棺。”陈玉楼闻声喃喃,走神的功夫指头在鹧鸪哨衣料上下意识动了动。
指尖与衣料的摩擦令他豁然醒转,想起当日鹧鸪哨摩挲自己指间,心头不合时宜地火锅震羞赫。野心哪个好墓中昏暗看不清楚面色,陈玉楼默不作声整理好思绪,重新聚精会神到当下。
鹧鸪哨查看第三口棺的功夫觉得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动了动,立刻驻足回身而立:“陈兄?”
“兄弟可有什么想法?”陈玉楼装模做样转头找棺。
鹧鸪哨总觉得这三口棺的制式似曾相识,却又不知相识在何处,只能原地摇摇头又去挨个望。
“虽说有三口棺,可三口一木一铜一石都不是同时期的,里面装的也并非一类人。”
青铜椁纵然在陵制之中也属异类。棺椁吊在空中为的是让修仙之人隔绝地面浊气,而他们眼前这具又上九重锁,大抵墓主入殓前已有尸变。而那石棺比其他两棺断了一大截,以数百个相套圆环而饰,外涂一层半透明丹漆,将棺缝死死封在里面。
又是赤衣笑面尸又是窨子棺青铜椁,不曾想幼时听老把头讲的顺口溜自己入个献王墓就见了一多半,陈玉楼自己此刻都不知该说自己是好运还是背运,只觉得不知前方还有多少凶险伺机而动,眼下不如先开棺取得雮尘珠再说。
“开棺。”
“且慢。”
鹧鸪哨提臂拦下一拥而上的众人。
虽时日不长,但他在心底认定了尘为师项间挂着这只摸金符,下墓之时的摸金规矩便自当遵守。
鹧鸪哨不由分说去进门角落处点上三只蜡烛。
人点烛,鬼吹灯。
蜡烛已经点上了。
陈玉楼听他点烛自己在心里犯嘀咕。
开棺容易,可墓室中的棺有三个,开哪个?
“兄弟可还记得墓室前那三世桥?”陈玉楼沉吟片刻突然开口。
鹧鸪哨方才自己沉默一路总觉得仿若漏了点什么,经他提醒总算是豁然开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混沌为一,分而化阴阳,阴阳交感而成三。道家以三为万物之始,更有仙道化三生。非得在前三生中经地狱轮回,方才能得道成仙。
“照这么说来,这三口棺便都不能是献王了。”
“陈——陈老大!”托马斯眼瞧着一个箭步躲去陈玉楼身后,一双眼盯着方才鹧鸪哨点蜡烛的位置瞪得目眦尽裂,“三只蜡烛怎么有九盏火——”
鹧鸪哨霎时转头,之间原先点蜡烛那处除了三盏橙黄火光尚在,周围环绕着并列排出六团青蓝色鬼火。
咯啦啦——
指甲搔过铜铁的尖厉声音穿破室中沉寂,一阵密过一阵从身后青铜椁中缓缓传来。
第39章 第十盏长生烛
咯啦啦——
自青铜椁传来的声音绵延不绝,阵阵令人牙酸。
鹧鸪哨忙乱中先瞧一眼墓角见烛火未歇,这才足尖点地转身而望,正看见那牵着青铜椁的铁链被晃得哗哗作响,面向自己一侧正中间圆盘上有两道人手摸过的痕迹,明晃晃映着火光闪烁。
“我——我觉着这棺材板上嵌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有点子奇怪就伸手摸了一吧——”攀崖虎一人做事一人当,正在旁边垂目找脚等待责罚。
别人认错态度良好鹧鸪哨也不好发作,只得压下心头火气细细去瞧那圆盘。
“兄弟不要介怀,只是墓室里多机括,尤其主墓前室大多有些绝户机括,还要小心为上。”
陈玉楼颇为宽宥地拍了拍攀崖虎肩膀,再次唱白脸。
鹧鸪哨闻言向他投去个眼锋,待到凑近那圆盘方见是个铜镜,只消蹭去浮土表面立刻光彩照人。
他隔袖将那铜镜在原本位置正了正,椁中抓挠声立刻止歇。
一干人总算长舒口气。
鹧鸪哨又撇一眼墓角命灯,还好,橙色烛火尚在也并未摇晃,只是棺椁另一头骤然又多出三点鬼火。
半炷香的功夫墓室之中已有九盏鬼火摇摇晃晃。
托马斯虽下过黑水城,却从未见过此等埋着活人的墓室,眼下胆子已经跑去九霄云外,只哆哆嗦嗦扒在花玛拐身后不肯松手,眼看着就跟着被拖去那九盏鬼火旁边。
墓中烛火已经能正常燃烧,双眼裹在那面罩中目力又极为受限,鹧鸪哨不由分说抬手扒下面罩紧跟花玛拐再去细细端详那几团鬼火。
拴着青铜椁的大铁链止住摇晃,墓室中又恢复去一片死寂里,只剩几人足尖踩上灰尘发出的轻微声响。
花玛拐一边以指尖手电在墓室一片浮灰中晦暗不明地勉强照亮四周,一边时不时低头瞧着脚下提足向前探路。
他刚低头瞧了眼脚下便听身后托马斯一声怪叫。
“跟你说了多少遍下墓别一惊一乍的。”花玛拐自己正聚精会神探路险些给他叫破鼓膜,眼下肩膀向后给他一肘,边埋怨便抬头。
一张生满黑鳞的怪脸近在咫尺近乎跟他正对着,已经没有眼珠的眼睛直勾勾盯向他,獠牙自巨口中呲出,眼看着就要一口咬掉他半张脸。
情急之下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实在有限,花玛拐大惊失色勉强控制住了声音却没控制住脚下,眼看哒哒哒向后连退几步,与背后挂着自己的托马斯双腿搅在一起眼瞅着立刻在地下摔成一团。
鹧鸪哨指尖手电仍照在那张脸上冷脸闪身避过,嗤之以鼻。
“给长明灯吓成这样。”
花玛拐闻声一个鲤鱼打挺原地起立,自知给卸岭丢了面儿垂手去自家总把头身后领罚,顺道求个安慰。
“给黑鳞鲛人吓成这样?”陈玉楼以自己手中未出鞘的小神锋揶揄着轻敲两下他胸口,重复一遍鹧鸪哨的话,洒洒然走开了。
“不是,总把头——”
——您这人怎么只安慰卸岭之外的人啊。
——况且您自己如果没吓一跳手中为啥还突然握着出鞘的小神锋啊。
花玛拐嘟嘟囔囔原地腹诽。
墓里浮灰四起,鹧鸪哨一个手电根本照不清楚。攀崖虎心领神会凑上去以自己指尖手电再照,二人这才借光看清那一排长明灯的全貌。
那绑着鲛人干尸的铜柱分立左右,每根又分上中下三段,每段都绑着条鲛人,给硕大铜链穿过琵琶骨反锁在铜柱上,每个鲛人口中都点着盏灯。
“嘶——”
耳听得攀崖虎低声赞叹一句,手电光就停在那鲛人状若女子的上半身死活不再动弹。
鹧鸪哨耳聪目明立刻清嗓。
“咳,打起精神——”
攀崖虎如梦初醒,搔搔脑袋嗫嚅着将目光从那鲛人的上半身撕下来。
“害呀在部队里单身久了,现在见到鲛人都觉得怪好看……”
鹧鸪哨缓缓瞠目回头:?
陈玉楼匆匆紧走两步:?
孩子,大妹子多的是,你清醒一点。
放下攀崖虎被张佩金收服后可怜巴巴的军队生活暂且不表,陈玉楼听方才墓室中一阵骚动便觉出这长生烛的数量有些不对。
若按陵制,长生烛只在主墓室中才有,一只对应墓室中的一具尸体。就算此处为献王夫妻合葬,再算上现在墓室中这三口代表献王三世的棺椁,也应当只有五只长生烛。
为何光目之所及处已经有了九盏?
他这边正心下起疑,只见自墓室洞口中一阵阴风刮过,鹧鸪哨方才点的三只命灯火苗闪都没来得及闪一下就齐刷刷应声而灭。
远处那三盏鬼火晃了晃。
鹧鸪哨见状默不作声纵身一跃转眼重新点亮三盏命灯,晃灭指尖火折子翻身自一堆殉葬品中捡出片金甲扔去烛前稳稳护住火苗,转眼已经落脚在铜棺那头的三盏鬼火跟前,整套身法行云流水半点犹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