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经几人之手的夺权之下,刘协现在完全不像是个□□岁的孩子,所能表现出来沉稳。
嘴里说出的话也没人觉得会是童言无忌,甚至还会万般去揣测。
他面前的刘协,与早朝时所见偏差也是极大。
刘协愿报之以善,他也当会尽力护他周全。
“同年而生,留侯意思是……”
不知为何,刘协总觉得这其中必定有猫腻,张良绝非是多管闲事的人。
张良可堪为帝师,难道是想收人为弟子吗?
“良希望他以后能陪同陛下,你们年纪尚且都好小,但也等不了太长时间,曹营那边应该就会有所动作。”
张良说地有些隐晦,并未把最为直接的目的说出来,不过刘协应该会明白。
他没想这时将人带来,也没直接送到宫内在刘协身边伴读左右。
那么到那时几乎所有人,都会默认他就是刘协这边的人,或许会对诸葛亮而言,他还会有生命上的威胁。
刘协一时并未直接开口表达些什么,而是思考着张良话里的含义。
很早之前,张良教给他的就是学会自己去思考,不然现在也不是放养乐地状态了。
张良也不急,希望刘协想明白后,再给个答复也不迟。
“留侯的意思,朕都明白,但曹司空那处必然会把所有警惕,将集中到你身上啊!”
张良虽是处处布局,但最近也是慢慢间接的将自己暴漏在明面上。
虽然这样正好就是刘协之前让张良出山的目的,但他心里却觉得越来越难受了。
张良能直言教导刘协的情况并不多,很多次都是用事实来举出例子,“成大事不拘小节,应当清楚该牺牲什么来换取属于自己的最大利益,你是君良现在是臣。”
刘协的转变张良不是不知道,明明当时陷入险境时,能丝毫不为所动,现在却怎么开始婆婆妈妈起来。
所以张良现在是他的臣子,而非前朝旧臣吗?
很多事情都在朝刘协所希望看到的模样在发展,但是他们之间的亲疏距离却也越来越远了,不是吗?
原来把张良拉到泥坑中,也代表很多事情会慢慢变质,也不再有最为纯粹的牵连。
“朕并希望这事被运用到我们身上,留侯将自己比作臣子,是以后就不是令人仰止的帝师了吗?”
张良会越走越远,他找到另外一个更合适的人来陪伴。
相处气氛不是严肃,就是现在令人觉得喘不过气的来的场景,得到什么总会在那一刻也失去一些东西来。
张良在刘协目光下摇了摇头,“良的身份不合适,少府的身份也不合适。”
少府的职位权力虽然并不大,确实非常直接接触文武百官和皇帝的一根线,无什么实权确实最为危险的位置。
张良早已经开始避免直接与刘协碰面,若非人人皆知的大事,那么在殿内必须还有另一个的人存在。
抱歉,刘协没直接说出来,只是默念了这两个字。
张良是有在关注过他的事情,那么也就足够了,不过其他也妄想对张良下手。
从殿内出来后,张良直接迎面就碰上走来的荀彧,他们已经好些时候不曾见过面了。
“荀令君。”
“房少府。”
荀彧那有曹操的眼线,许都内的一举一动,马上就会有人来向他报告,张良回来时还带了什么人,荀彧心中一清二楚。
两人很是客套的打了个招呼后,张良同荀彧擦肩而过,继续往外走去。
但是张良究竟打地什么算盘,荀彧站在刘协的角度,并不难猜,他甚至还会为张良打掩护。
荀彧保住汉室,张良护住刘协,一切有他们两人支撑,或许还有希望也不一定。
走出议事的大殿时,回了自己的少府监。
刚开始处理起手头的一些事情,陈群进来后就迎了过来。
“少府几日不见,听说为了友人的病,跑去陷入战事里的徐州?”
陈群对于张良也很是好奇,张良的朋友并不太多。
大部分还是曹营的人,不止他会多想,少府监的人都不知议论出几个版本来了。
“其一是为了奉孝的病情,其二曹司空要屠城,良知其中利大于弊,劝阻一番。”
“可是郭祭酒明明就是曹司空的下属,少府会不会同他走地太近了。”
“对啊!我之前就想说那个郭祭酒的府邸,还在少府府邸隔壁,你们说这是不是有点猫腻!”
仿佛还真当张良已经耳聋一般,男人的八卦之心,丝毫不比女人差。
张良只说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都认为这样正好就是他的目的,给个冠冕堂皇一些理由,就怕一群人整天在他身上瞎琢磨。
少府监在张良进来后,耳边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就没断过。
张良在回答完陈群的问题后,耳边议论的声音越拉越大。
陈群立马察觉到张良脸色不对,这都什么时候懂不懂规矩和礼节。
“嚷嚷什么,少府是少府,你们是臣下,议论少府的私事是个君子所为吗?刚刚谁说了,看群不给你们记上一笔。”
陈群说着还真就掏出记事的小本本,写一个名字还要念上一声。
周围确实安静了下来,但是陈群在共事的这群下属中,好似受到了排挤一般,一个个看他的眼神直接怒目而视。
当事人张良,伸手扶了扶额,陈群这脾气,实在是在这里不怎么吃得开啊!
得罪一群人,还依旧我行我素的行事,真不怕把一堆人给得罪个彻底吗?
明明极为腼腆的青年,好像过于斤斤计较了一些。
陈群是在为张良说话,他至少也不该让其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以下犯上少府监不留嘴碎之人!”
张良一帮忙,当场就让不少人觉得这陈群是不是有关系啊!
“我就说他是荀令君推荐而来,肯定背后有门路,你们还不信。”
这什么心理问题,这有错还觉得别人不对!
张良的脸色一黑,他一般不表露自己的情绪,若是真惹到张良时,就是那些人最为危险的时候。
冷笑看着他面前站在看戏,手里一堆事情不做,嘴碎的一群人,直接开始怼人,“若是觉得良有失公允,我们可以看看最近他们到底都做了多少事情。”
“这,这……”
要拿证据说话,不少人已经开始怕了起来。
甚至好几个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处理起手头的问题来。
但还是有人偏偏不信邪,九卿之一的少府,一天天忙地脚不沾地,谁会注意到他们这些小人物身上。
“不说我们,他陈群陈长文一天天就只记着别人的错处,坏话可没少在少府面前多说吧!他怎么不把自己犯的事,也记上!”
胆大的吓死胆小的,不信邪也就算了,往人群外一站,就跟张良直接理论了起来。
“谁说他在我面前说了你们的坏话,难道不是自己心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长文不过是将你们毛病记下,时时提醒你们,为了防止在大事上出错,他总会自己顶上去,你们偷懒耍滑的时候,也是他在帮你们善后。”
“不自己看看怎么只有你们这几个闹事,其他人什么话都没说,也不看看自己人缘如何!”
突然站出来为了陈群说话的张良,顿时在陈群眼中就不一样了,原来很多细微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张良怼回去的一席话,立马在坐着的人中炸开了锅一般。
“他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一脸看不惯我们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凶巴巴的作态。”
“这人真是,人家对你凶,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人家帮你善后还没资格说了,上次我还见到长文帮你改了改,递到少府面前文书。”
站着的人辩驳脸红脖子粗,坐着的人出一出自己看不惯,却不敢明目张胆做出来的恶气。
伸手在桌案上一拍,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本就吵地不可开交的两拨人,当场安静闭上嘴,“吵够了吗?这里是少府监,一个个都把自己当什么了!”
平日里张良待人处事都是非常随和的态度,现在发起脾气来,也是有够吓人。
“不是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有理吗?那让我看看你们都什么地方有理了!”
陈群有些看不下去,“少府,那些是群自己愿意帮忙。”
不少人求助的眼神,一望过来,陈群就想帮上一帮。
在回复陈群时,张良稍为收敛了下自己,“有错话不让说了,你先别插嘴。”
不过转头间,就是冷眼一扫。
“昨日递上来的文书纰漏有错,谁的,明明不会算数还非要在最后抢功,之前祭天大典清点礼器时搬运,是谁负责留下,他当时去哪了?”
“良从徐州回来你们手里的一堆事,是不是也堆到昨天才处理完。”
“好像有些人现在手里的事务还没处理完,却在这闹事,不用良一一指名道姓了吧!”
一顿挨批,几乎事令人哑口无言,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什么人干什么事,张良心里都一清二楚,只是他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