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几乎都是满腹心思,面前的饭菜也没了太大食欲。
晚上张良依旧从后门离开,从医馆出来后就没有再去华佗住处,一连三天在晚上都有一人花高价购买药材。
那家医馆也成了城内,最令人眼红的地方,再次转手的药材,让这家医馆最近赚的坡体满盆。
不过原本供给太守府的药材,此时仿若炒股般水涨船高的势头下,隐隐有引火烧身趋势。
三日后,张良早已等在太守府外,静等陈登派人去抓那位主事。
跟在张良身后的司马家两兄弟,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哪里还有出来时的质疑。
军师推演战事,张良还会推算药材价钱起落吗?
第73章
华佗本是在医馆内义诊,一边静静等待着张良的三日之约。
老实说张良此人身上还真有一种令人信服他的魅力,一开始华佗答应张良,其实也是想看看张良究竟能将事情办到什么地步。
在等待中,从外面进来一堆官兵,十分利落就将医馆给查封了,华佗一时都有些看傻了眼。
甚至被人带回太守府时,他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府外停留一群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挣脱开被人提溜的限制,扫视到张良方向后,华佗麻利地在人群里挤开一条路来。
开口第一句就是非常不解的询问,“这,怎么回事?医馆都被太守给查封了?”
华佗会来问什么,张良一早就已经猜到,若非是要等人,他是绝对不会往人多的地方凑。
“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贪财贪到太守自己的头上,自食恶果罢了。”
几乎是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围方向挤了出去。
耳边的嘈杂声,至从被四面八方涌来人围在里面后,张良眉头一直未曾舒展开来。
人已经等到,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贪财,怎么说?”
跟在张良身旁的司马懿,在司奕的催促下,开口替华佗分析道:“神医治病那些药材,他们都想从里面分一杯羹,难道真会碍于官威给太守府无偿供给药材吗?一点仁德之心都没有,钱财比命重,他们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司马朗还在疑惑,司马懿为何在张良面前表现欲如此强盛,平日里就连在家人面前,他都是一如既往沉默,心思藏得很深。
司马懿的表现欲,张良都有看在眼中,只是有些心口不一啊!
耳边依旧充斥着司奕对司马懿的各种提点,哪怕张良看出自己来司马懿不同,却不会亲口提出来。
“确实如此,良虽然购买了不少药材,但只用了一吊五铢钱,可想而知医馆在同行内,曾经是怎样的光景了。”
张良从不会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让人认为有多夸张,似乎只是将一件事实缓缓陈述出来,那么平淡。
华佗当场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合上,“一吊五铢钱,这几天每天一吊,还是这些天总共一吊五铢钱。”
张良从袖口内掏出一吊钱,好比在合作中提供一点启动银两,顺便参与谋划。
不为炫耀,说出的话好似能缓解心里那点对百姓的不平,“都在这了,鸡生蛋蛋生鸡,钱财也能自己生财。”
张良没打算多解释什么,若是所有人的日子都能一直平平淡淡过下去,根本不需要这点小聪明。
聪明用来计较利益的得失,宁愿平庸。
司马朗脑子听得还有些懵里懵懂,不过华佗问出他最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不就常说的财源滚滚,药材价钱起降,少府难道也去排查过?”
“百姓靠天气养活家中几口人,田地中的粮食尚且因虫害绝了收成,药材无人照料靠山野中采摘,便能明白在大肆收购后,为何没有其他州郡引进药材来降低价格,成倍增长的天降中,赚取民难钱两,而正好陈太守也是其中之一,他会怎么想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时司马懿是其中最为沉默的那一个,张良此时并不需要夸赞,乖孩子是要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司奕伸手枕在脑后,涉及不到司马懿的事情,他一般都自动过滤掉,此时张良提起他才想起还真这么一回事。
看似极为漫不经心恭维了张良两句说教道:“算算时间,最近还真有简略叙述过虫害过境,尤其青州那边最为眼中,只要运营的好,钱财随便跟着你跑,他只是把医馆耍的那些手段扔了回去。”
远处还能听见人群里传来叫嚣声,此时趾高气扬的人,已经变成之前处处恳求的求医者,依旧没谁知道现在的他们仍然是受害者。
陈登依旧在,他维护的只是自己利益,依然能被百姓拥戴,蒙在鼓中的百姓,还只当是在为民除害。
张良将目光收回转过了头,伸手遮挡了一下头顶刺目的阳光,徐徐微风中,莫名徒增了张良心中的寒意。
当一列事情发生后,原来不仅仅只是将医馆连根拔起那么简单时,颓然的无力之感,也慢慢越来越强烈。
张良似乎心里有事,司马懿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脸上溢满或多或少关切之意。
司马朗比较沉默,哪怕心里有疑问都不会直接问出来。
华佗忽然停下,向几人道别,“之前老夫答应少府的事情,必定不会食言,医馆事情已经解决,但求医之人众多,可能还会多耽搁上几天,望少府见谅!”
考虑了后面的去处,才给出答复来,“良也会在徐州逗留上几日,若是神医忙完这边的事情,可去下邳。”
徐州首府在下邳,华佗不得不多问了问,“下邳,少府是要去见徐州刺史吗?”
“是,也不是。”但曹操肯定会见他。
“那老夫先告辞了。”
华佗朝张良拜了一礼,司马家两兄弟也朝华佗回以一礼。
三人再次往客栈走去,一路上张良心中有事,比之平日也更加少言。
晚上用完膳后,司马朗便率先离场。
司马懿一直都有拖延时间,此时天色渐晚,不少食客已经回去休息了。
司马懿也是憋了一路的话,没找到机会说出来,司马朗离开时,特别给他递了个眼神。
张良这时才注意到司马懿身上,正要起身离开,也将脚步给按耐住,在位置上给他留出一些时间。
司马懿快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陈词,才慢慢将自己那些的想法一一道来,“少府不去观望陈太守审讯,也没让我们去,是觉得他在维护自己脸面,那么执行的刑罚,根本配不上法所附加公正。”
张良正要欣慰于没人清楚的事情,却被还是个孩子的司马懿看得如此真切时,却听到他另一面一番话。
“你不是很期盼他去审讯现场,毕竟暴露少府这个身份是迟早的事情,其后你一直担忧他真正身份,之前他籍籍无名这次出门你不就是想让他积攒自己的名气,这样会有更多人去讨论,不用一个人找消息找的头秃。”
简而言之就是司马懿特别怕张良,反倒司奕自己就很坦荡得多。
张良有些尴尬,这也算得上心里话吧!但司奕的情况不太一样,所以这悄悄话,他都能听到。
如此腹黑之人,年少的司马懿也已经不逞多让了。
端了被面前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顺顺心里那点不畅快之感,和平日相处一样,只当是没听见。
确定自己隐藏后脸上情绪后,张良才对司马懿刚才问话,给出自己的回复,“说好的斩草除根,却依旧将最大的隐患留在城内,自己却无能为力,那样的审讯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是司马懿自己考虑不周,但还是想说一句,身份所限很多事情都会面临无力感,家父游走官场,每次遇到难事我和兄每次也都非常无奈。”
他一直在入仕与追求平稳中徘徊,却总有人想逼着他也跳进那个泥塘里。
话中有几分感同身受,但张良在知道他们两人对话后,只觉满满都是暗示和引诱。
“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吧!”
这,他们还没聊完,司马懿不知道他哪里有说得不对。
张良自行先离开上了楼,说是回去休息,也只是一个人静坐在屋内。
着手擦拭着手里的陶瓶,桌案上依稀可见几枚棋子活跃范围,郭嘉怎么也来了徐州?
不过张良即将从广陵离开,郭嘉跑到这里后,并不能和张良遇上,甚至会再次错过。
明知错过的情况下,张良这时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郭嘉不应该在他身上绊住了脚,明明活的恣意洒脱,却为人情而苦恼,他从来不需要谁来偿还什么。
关于这点,张良之前都有很明确提醒过郭嘉,希望这些时间里郭嘉自己能想明白。
郭嘉的命盘已经注定,张良此次寻医即是违背命理,但他似乎还真有点将自己摆在朋友的身份上。
郭嘉害怕被人情束缚,若是在死前那时张良再出手,会比当初给戏志才续一口气时还要严重,这么大人情郭嘉拿什么还。
现在只是替郭嘉寻医,看起来只像是朋友间关切,张良不太想给郭嘉找麻烦。
或许是安慰郭嘉,或许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