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注视着这边情况的张良,将三人神色尽收眼底,高台之上刘协还依旧站在原地,张良随大众跪拜,就是怕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目光所及之处,曹操已经朝他这边赶了过来,原本正要离开,张良直接折了回来,此地人多想来曹操也不会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
“曹司空。”张良此时身份行礼,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反到还礼的曹操,顿时吸引了还在场所有人视线,“房少府。”
怀揣各种心思的目光,在张良身上不停来回打量,心里实在是觉得非常不舒服。
不觉眉头拧到一起,脸上常有淡漠表情,似乎比之平日里,更为冷谈了一些。
“司空,此时人多口杂,不是商量事情地方,这里就交给嘉和文若来处理吧!”
郭嘉在见到曹操风风火火行事,是冲着张良而来时,眼中不乏惊诧之意。
一方面他想帮张良解围,另一方面郭嘉更想满足自己好奇心,张良同刘协究竟处于什么关系上。
刘协此举无异于在把他往火坑上推,郭嘉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里。
这种感觉,实在令人无奈且火气还无处发。
他这里不能在张良那边更进一步,只能靠曹操来帮忙,他从中进行一些旁敲侧击。
“少府监......”
张良还未来得及拒绝,就被曹操开口打断,“那就有劳二位了,房少府能否借一步说话。”
完全没给在张良拒绝的时机,一路随同曹操离开太庙,在无声的沉默中,张良以为会继续沉默时,曹操提起一些颍川时的事情。
“我们是否在颍川时见过?志才便是颍川人士,想来此地少府应该不会陌生。”
曹操不提洛阳城内刺董一事,张良不想暴露身份,他也怕会引来麻烦,选择给予他人没那么令人不舒服询问方式。
礼让一分,张良也得退让一寸,进退有度曹操将他心思把控很到位。
神思中,带起片刻间的回忆,“去过,良亦是在颍川内认识的志才。”
“少府出山,曹某更未曾意料,只是不知少府于公于私呢?”
“良如此所处的局势决定。”
如今百姓对于汉室依旧民心尚存,张良不可能此时就将根深蒂固几百年思想拔地而起,另外补上一颗替他们遮挡风雨的大树。
曹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信仰与天下百姓间,有人坚持前者,有人追随后者,直到下人来报催促之际,在最后临走之时拜托了张良一件事情。
第67章
曹操自己似乎一直都有感觉到他们之间那些矛盾,已经在慢慢加深,却从不去挽救。
曹操似乎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张良依旧站在原地。
算不上是承诺,毕竟张良都有在帮忙,没了太多的纠结,才想起少府监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一路赶了过去,便见郭嘉拉着陈群忙活好一堆事情。
“少府。”
两人在见到他过来,陈群便将手中令两人头疼的公文递给张良,毕竟这事最后还是需要张良自己来拿主意。
相比较于之前热情,郭嘉此次再面向张良时,会觉得很是尴尬,立马找借口开溜了,“既然房少府已经来了,嘉也不便留在此地,校事府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嘉去处理。”
郭嘉躲避的态度,张良还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想起棋子预测,张良不得不多追问了一句,“等等!”
郭嘉略微疑惑扭头望了过来,微歪了歪头,等着张良提出后面的问题。
“奉孝,最近身体可有不适之感。”或许张良自己眼中丝毫不掩饰的关切,一时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
在询问完后,张良就一直将目光放在郭嘉身上。
他虽然不是医者,只凭气血也是能够一眼断定此人身体的状况,不过具体的病症,还是需要大夫来诊断。
郭嘉明显有些气血不足,且身体亏损严重,如今曹操刚奠定自己名望,做为臣下郭嘉此时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帮忙稳固。
久病成良医,郭嘉自己身体情况,多少心里都有数,但张良怎么会知道。
时逢入秋之初,五石散本是治疗寒症所用,近日来逐渐转凉,郭嘉开始畏寒。
张良眼中关切不假 ,郭嘉心中亦涌现些许希冀,然而转瞬间又化为乌有,仅余下一脸客套。
“嘉并未感觉身体有所不适,少府好意嘉心领了。”
“那奉孝若是身体抱恙,需及时诊治。”话语有些干巴巴的,没了郭嘉自找话题,好像连平常关切都有些进行不下去。
郭嘉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下张良的话,在转过身离开时,微微抖动的肩膀,似乎暴露了什么。
抬手握拳抵在鼻子前,细小闷哼声中夹杂点轻微咳嗽。
后面静静望着其背影的张良 ,嘴里紧张的话,立马脱口而出,“哎!”
张良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像是要叫住郭嘉,又感觉这种状态不对劲,不得不再次收回手。
郭嘉脚步有一刹间的停顿,确定张良真没追上来时,随后故作自然继续往前走去。
有些许犹豫要不要追过去看一看时,又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事情没办完,两者建张良选择后者。
耳边隐约听到几声轻笑,一扭头便可瞧见,陈群似乎饶有兴趣看着眼前一场戏。
不过这郭嘉在对待张良时目的不纯,如此放荡形骸之人,他可不希望两人扯上不必要的关系 。
陈群眼中揶揄不假,但又仿佛将他打什么标签。
不理会陈群一脸计较,转而去处理起一些很是棘手的问题。
在这其中,张良比之平日里走神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每当他走神时,耳边总是会蹦出陈群渐为不悦的提醒,就好比现在这种情况。
“少府,这些礼器未曾记录在名册上,其中不乏曹司空让人打造。”
张良再次被陈群唤回神游的思绪,心中焦躁之感,让张良不胜其烦,既是如此便顺从本意。
“先记录名册,按照礼制或放置于太庙,或收入国库,今日棘手之事吾已处理妥善,接下来这些还望长文清点后归类。”
“诺。”
在陈群目送中,张良缓缓起身抚平衣物上褶皱,将案台之上东西一一整理,才朝外走去。
手中事务还需陈群尽快处理,但张良今日情绪实在有些不对头。
从少府监内离开,一路走出皇宫。
直到路过郭嘉府邸时,张良停下抬头看了眼府门前牌匾,才上前敲门等候。
片刻间,府门被从内打开,走出一位仆从,张良有些眼熟,应该就是那日郭嘉醉酒呆在府外其中一仆役。
“房少府,公子有交代少府一来无需通报,可直接入内,请!”见到张良后,仆从记起不久前郭嘉的交代。
在随仆从进入府内,张良问起之前郭嘉否认的事情,“你家公子近来可有身体抱恙?”
郭嘉的身体情况,在府内是头等大事,万万不敢在这事上说谎,且郭嘉自己吩咐过不用瞒着张良。
见张良提起,便是如实禀告,“公子一直以来都有服药,若是什么身体抱恙情况,最近天色转凉,服用药物比之平日里也多出一倍。”
郭嘉一直有在服用药物,张良之前并未太注意,“什么药?”
“五石散,以及大夫开的一些补药。”
张良脸色立马一沉,易经中有一门针对医术的医易,他虽不是大夫,但基本药理早已了然于胸。
郭嘉身体补药并没有太大的用处,非症结之处,就算大补之物也会丝毫便见效果。
“前面就是公子的起居之处,少府可自行前往,下人还有要事要办。”
挥挥手,示意其可以离去,张良才走上前。
“扣扣扣~”
一阵细碎的敲门声,屋内还在饮酒郭嘉顿时被打断兴致。
“谁啊!”
“房良。”
屋内顿时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久后房门便被打开了,空气中不时从屋内飘处一阵阵清列的酒香。
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就移回郭嘉的身上,“良听他们说奉孝一直都在喝药,五石散良可否能查看一下?”
“你懂医术?”
郭嘉不免有些好奇,张良似乎什么都懂一点的样子。
“《易经》。”
“啥!”
郭嘉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说医术为何提起这本书。
张良的秉性,懂易经又擅于谋略,这未免也太像了吧!
甩甩了头,将这些多余想法从脑子甩出去。
在心里深处,不知从何时隐藏着一点畏惧,若张良真的是他,郭嘉不觉得自己还敢在张良面前,使着自己的小性子。
“药呢?”
郭嘉的一时走神,张良并没有看到,反而被藏在桌子下的酒坛吸引住目光,更为确切的是里面酒水所吸引。
“这酒水中还兑了什么?”
张良正要给自己倒上一杯,一直较为木讷的郭嘉立马伸手抢了过去,“别喝,五石散都在酒里。”
张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酒多伤身,五石散就更加不可多食,这两样还被郭嘉掺合到一起,真是,“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