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巧合啦……早年间瓦里安的彩虹之子就从某些邪教徒嘴里听到过旧神的情报;而骸君则在穿梭于梦境时意外得知,大战末期某家研究所里成功捕捉了幻梦境的某位存在。” 再度品尝到未来同僚的痛苦,即将踏上献祭之路的男人这才满意点头,继续了讲解的任务,“很凑巧对不对?憎恶被神明所摆布命运的我们,竟然要依赖旧神的力量,来对抗那位不可名状之主宰。”
“……但这不是你们逼迫中也的理由,难道没有更和缓的方式吗?!”
咬住嘴唇站起身,你痛苦得指向身后那个疯狂嘶吼、盲目破坏的男人,咬牙质问道,
“难道这就是你们嘴里的旧神?就因为一场该死的人体实验,失去理智的中原中也,就连人类都算不得了吗?!”
你不知道中原中也的过去,但是相处下来,你看不出他哪里不像一个人类!依你看来,橘发青年远比某些疯狂者更热爱这个世界!
“……您还什么都不知道,达姆斯塔特先生。况且,我们也没有时间了,” 艾丽娅语气哀愁,她回忆着自己的预知,苦涩道,“即使再过努力,七的三次方也仅仅能够坚持到2021年。已知的预测手段中,从明年的某一天开始,世界将没有延续的未来。”
“不可能!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情报!” 卡特尖叫,她恨不得抽醒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世界毁灭?你疯了么?!”
“……您真的了解世界的真相吗?路易斯.卡特小姐,” 白兰把玩着短剑,语气甜蜜,“人类史仅有不到4000年是有意义的,和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相比,我们的历史短到可怜。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躲在山洞中,畏惧那些我们不懂得的事物——尽管科技革命以来,他们的数量似乎在减少,我们的数量不断在增加。但是您应该是知道的,这不过是为了保护人类的借口。不能解释的事物并没有消失,宇宙永远表露着它荒谬和不可思议的一面。威尔玛斯基金会?哈,你真的拥有足够的权限吗,可怜又可爱的路易斯酱?” 【注一】
“很抱歉,对你和你的同伴做出残忍的事情,达姆斯塔特先生。但是,为了让其他人在阳光下生活,为了保证人类未来坚韧的延续下去,我们必须借助旧神的力量。” 艾丽娅夫人扭头,远远看向战场中心那位恢复神智、呆愣在原地而不敢相信为何自己没有失控至死的橘发青年,坚定道, “每一位旧神都是对抗不可知存在的必要力量,我们最大的善意,就是并未再度试图收容【SCP-5158】。”
“……你们都疯了!”
巨大的信息量汇聚到一起,你的大脑停止运转。
沉默片刻,你后退两步,坚定道,
“你们都疯了!”
说完,你果断转身,冲向了脚手架搭建的舞台中心——
当中也摧毁掉《黄衣之王》后,卡尔克萨古怪的舞会厅再度潜入到世界内侧,而相对的,现实世界的雷科古剧场,也逐渐浮现于世界表层;聚光灯下,失去意识的演员们倒了一地,从呼吸来看,这些家伙远比台下你路过时碰见的倒霉鬼幸运……至少,他们大部分都保住一命;而橘发青年孤零零站在舞台正中央,影子被拉得老长,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知所措的气息。
见状,你单手支撑,匆匆跳上舞台,死死将对方按进怀里。
“对不起,什么都没帮上忙。”
声音无比哽咽,你狠狠抱紧怀里失而复得的伙伴,
“都是我的错,中也!”
“……说什么鬼话啊,J。” 喉咙尚且仍因过度嘶吼而沙哑,被埋在怀里的男人看不清表情,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平和,“我说过吧?会保护好你的。”
“……真是犯规啊中也,你……” 你破涕而笑,正打算扯住伙伴就走,一道幽灵般的声音却从你的背后传来。
“真是犯规啊。”
舞台的角落里,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扭头,却见,那位与你有过数面之缘的赞恩老先生,居然手持小提琴坐在钢琴后面的琴凳上,略显困恼地重复道,
“真是犯规啊,道斯特先生。你的伙伴,不应该出现在我的剧目里。”
!
一个恐怖的真相瞬间照亮了你的脑海,你惊呼:
“你就是基金会的叛徒,你才是那个勾结幻术师的人!”
“……请不要这样说,自从发现有人奉上《黄衣抄本》时,我就什么都没做啦!幻术师自然也不是我这位良民的手段,你说对么,杰索先生?”
蓝眼睛的老绅士风度翩翩,状似真挚地辩解着。他先是询问白兰杰索求证,待后者笑眯眯点头,随后才转向你,慢慢解释道,
“事实上,我可是特意拜托老查理带我去了一片隐秘的海域,处理掉最初带来的影印本了呢。那个老东西,居然随我妹妹信仰大衮教,真是个蠢货。”
白兰?!怎么又是他!
你瞳孔微缩,整个人甚至有些恍惚。
“所以我喜欢聪明人嘛,抱歉啦,纲吉酱,骗了你哦~surprise!”
这样说着,一身白色西装西裤的男人摆摆手,慢吞吞朝着舞台方向走来。
旁边众人甚至无法阻止他的行动,就在男人话音刚落时,他们就苍白着脸跌倒在地。
“因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脑力工作者,所以事先做了一点点小小的准备。”
伸手左手比划出小小的距离,这个银发紫眸的恶魔右手插兜,踱步之余还有闲心冲你wink一下,
“最新版本的神经毒气,足够纲吉酱好好休息一下啦~”
“该……死……” 狱寺不甘心瞪大眼睛,却只能任由叛徒擦着他的脸颊走过去,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了。
你凝视着倒了一地的众人,沉默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是转瞬间,阵营重组,优劣逆转。
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这是怎么回事儿?J,要……”
中也茫然,他直至刚才都处于理智全无的状态。因此,面对白兰的反水,他完全跟不上剧情的样子……好吧,你估计表情和他一样,都是愚蠢得长大嘴巴的样子?
“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啊,中也酱,道斯特酱。怎么想,追随伟大的深空星海之主,都比成为“门之钥”的祭品来得痛快吧。”
如同为你们解释情报,白兰一边登上舞台,一边走向忙碌的赞恩先生。
后者已然站起身,匆匆打开某个眼熟的盒子。
“我会为您伴奏,赞恩先生。”
风度翩翩行礼示意,银发青年落座于赞恩让开的琴凳上,方才不紧不慢掰了一下手指。
“这份邮寄过来的乐谱是否与您想象的一致?传承自老赞恩先生的遗作,我的先祖偷偷私藏的梦幻乐章。”
抚摸着发黄的牛皮纸,白发苍苍的老赞恩目光痴迷:
“没错!和记载的一样,这份曲谱充满了让人痴迷的魅力!”
下一秒,他回忆起当年与其失之交臂的经历,不禁咒骂起来,
“该死的埃莉卡,明明是我才继承了先祖对伟大神祇的崇拜!她居然让那个蠢姑娘带走了赞恩家的宝藏!哈哈哈哈哈,蠢女人,你绝对想不到吧,兜兜转转,它还是回到了我手上!是你的后代送给我的……哈哈哈哈我才是它的主人!我才是我才是我才是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过后,他再仔细打量起羊皮纸上的符号来:
“《在各各他山上》?奇怪的题目……啊,果然十分美妙,不,等等!为什么是不完整的?”
如遭雷击,老人颤抖着举起乐谱,凑到更近。
可羊皮纸上面大片的空白,由不得他存在侥幸心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为什么没有完成!我要完成它,我要完成它,我要墨水……墨水墨水墨水,哪里有墨水?!!!”
狂躁中来回踱步,赞恩蓝色的眼睛里迅速爬满血丝。
他这种狂热与疯癫让人看了就背后发凉,如同哑剧一样,射灯齐聚的舞台中央,这个笑到最后的老人,竟然困兽般嘶吼起来。
“让我完成它,让我完成它,让我完成它!”
疯狂呓语着,赞恩扭头,三两步冲到钢琴旁边。
他不理会近在咫尺的白兰,狂热得咬破自己的手指,颤抖着向羊皮纸上面涂抹着某些内容,
“墨水不够墨水不够墨水……”
“我来帮助你啦,赞恩先生~”
那是甜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下一秒,赞恩瞪大眼睛——
一柄平凡无奇的短剑,冲破他的胸膛,狠狠将他与牛皮纸钉在一起。
“……墨水……完……成……”
直勾勾凝视着近在咫尺,被自己拥在怀里的曲谱,执着了半辈子的老人怔怔道,
“……我要……”
“我已经您提供了足够的墨水啦,赞恩老先生~看,红色血液,不是足够多了么?”
这样轻飘飘的说着,白兰拔出短剑,将其插回到宽松西服下的后腰处。
“很遗憾呢,我亲爱的曾祖?哈哈哈哈哈,这可不是你追寻了大半辈子的《The Music Of Erich Zann》,它的真实名字叫做《A Bad Composition》,当然,我更喜欢东亚支部为其起的别名,未完乐章。”【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