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对王家是何想法还未可知,反正至今他们也没有收到朝廷一分一毫的粮饷。
也亏得王家满门忠烈,至今没有反叛大周,反倒还真的世世代代老老实实守着下群。
老实人就要挨欺负,吴、徐两家横行霸道了多年,见王翦手握重兵却拿他们毫无办法,更加得寸进尺。
就像是两只猴子,仗着老虎脖子上有锁链拴着,站在锁链之外的“安全之地”耀武扬威。
如今这两只猴子眼里只有外头诱惑它们的香蕉,甚至听话得想要跑去开门,将那偷猎的猎人给放进动物园。
周扶在脚程最快的隐卫带领下来到了周皇陵之中,此时天空即白,那沛县的太守久久不见副手来城门外,生怕会有变故,携着妻儿美妾一路往洛阳而去。
这个世界的大周都城并非洛阳,而是咸阳,此时的洛阳还未发展起来,只能算是个比沛县更富有一些的小城罢了,而洛阳连通了大周好几个城,是交通枢纽之地,自王都而来的人,经过洛阳往外就到达了沛县,沛县之外就到达下群了,其战略地位可想而知。
周皇陵的入口在何处周扶一清二楚,对于哪里有守卫,哪里又有站哨的士兵也了然于胸,周扶指挥那背着他的隐卫来到他所熟悉的入口处,他在守门人喝令他们速速离去之前率先开口道:“本王乃大周魏王周亥,奉陛下之命来请两位张老大人出手相助!”
守门人听这瘦弱的少年如此说来,他们面面相视,狐疑道:“你说你是魏王?你可有什么证物能够证明自己不是假冒的?”
“本王带了信物,还有陛下亲笔所写的密信,你只需替本王将信物交到张大人们手中,他们会辨明真假。”周扶虚弱地说道,他走下地将那泥土所做的狗子交给那守卫,此时那泥土已是干涸,丑萌的泥狗似模似样的昂首挺胸,还真挺有第一志得意满的蠢样!
守卫疑惑地接过那泥狗,他看到这丑不啦叽的泥狗更疑惑了。
这泥狗子,是信物?你们周王都的贵人真会玩!
其中一位守卫带着这“信物”去到周皇陵内部,找到张开地与张昭说道:“大人外头有一位自称是魏王的少年,他以此为信物想要见两位大人,他还说他带了陛下的密信前来。”
守卫纠结地递上了那丑狗子,张开地与张昭对视一眼,接过了那泥块状的“信物”。
张开地见着这丑不啦叽的泥狗子,口中啧啧称奇,觉得眼熟的很,这不就是陛下一直养在身边的那只馋嘴狗子吗?
“咦?这狗,这泥,是陛下来了吗?”张昭惊奇地接过这信物,爱不释手地把玩,乐呵呵地说道:“这一定是陛下亲手做的!”说完,张昭暗搓搓地想把那狗子塞进口袋里,偷偷昧下陛下的作品。
张开地哪里不知道他那小心思,心里早已打算等下要好好和他争夺一番,他面不改色地摸了摸胡子,对那前来通报的守卫说道:“你去请那魏王进来,他带了陛下的密信是吗?”
守卫复命而去,将周扶等人到领到皇陵之中的待客之处。
周扶再次见到了老当益壮、精神满满的两位张大人,倍感亲切,只是如今他可不是周帝,他这小号与大号在容貌上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张开地见这少年精致绝伦,面若好女,眉眼之间依稀能够看到少帝的影子,一看便知他与英气勃勃的少帝有着血缘关系,但又截然不同。他赢弱无力,想来是身体不好,联想到这位魏王天生残疾,他的视线瞥过周扶的脚,微微有些诧异他的腿疾好了?
张开地又见他仅仅站在那儿都有些气喘吁吁,不由信了几分。
这大周之中与陛下年岁相差不远,又容颜相似且身有残疾的,就只剩下眼前这位魏王了吧?至于是腿疾还是其他疾,谣传太多,张开地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张老大人,此是陛下命本王带来的密信,事情原委都在其中,请大人过目,”周扶开门见山,也不与两位张大人客气,他知道这两位大人都是干脆利落的性子,等他们看到这信必定会答应出兵的。
事关周皇陵与下群那十万守军的安危,周扶不得不慎重地亲自跑这一趟。
果然,张开地看了那封信以后已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将信递给了张昭,然后对他们说道:“此事老臣已知晓,出兵之事还请您告知陛下莫要担心,请陛下不要以身犯险。”
周扶面露疑惑之色:“大人为何要本王来转告?周王都距离此处可是有几天路程的,本王一时也回不去王都。”
“王爷,老臣还没老到痴傻,也莫要将老臣当小儿糊弄,这信分明是新写的,陛下年幼爱胡闹,你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该好好劝阻他才是,”张昭对周扶与其他人完全就是两个态度,他对“魏王”苛责道:“一国之君以身犯险是为大忌,你们不劝阻陛下反而任由他前往边境,一旦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能护住陛下?简直胡闹!”
周扶有些傻眼了,张昭唾沫横飞地喷了他一脸,将他们这些人一竿子打成死,反正你们陪着陛下闹,陛下不会错,错的是你们这些臣下,竟不阻止陛下!
不,等等,朕大号没有来……
“确实,信件之上的墨迹看上去是新干的,这信物也新的很,估摸也是新捏的了,”张开地开口道,他们两道不善的视线盯着周扶,周扶后背的寒毛一根根竖起来了,瑟瑟发抖。
第77章 乌龙!萧何脸色大变:有埋伏!
大佬是真大佬, 抓漏洞抓地贼准确。
周扶生怕再说下去自己小号马甲也要被扒了, 忙说道:“两位大人, 陛下密旨上交代的事……”
张昭肃容说道:“臣一定竭尽全力完成陛下密旨。”
张开地也点了点头,周扶见事已成,就想赶紧开溜。
张开地命人揪住了周扶,对他说道:“魏王还是先待在皇陵之中, 我们这边有上好的大夫, 正巧能为你医治一下身体, 陛下命你前来请老臣出兵, 你这位管事人可不能跑了。”
张昭扶摸胡须连连点头:“是该留下来好好吃吃教训,身为陛下身边的近臣怎可不知劝谏陛下莫要以身犯险?”
小样, 想跑?
周扶呆了呆:“两位大人, 本王还需回去报信。”
“报信?莫非陛下就在沛县之中?!”
周扶被张昭紧紧盯着, 他连连摇头:“是, 是给本王那下属报信。”
“让你那下属去就行了,就你这小身板,老老实实待着!”张昭吹胡子瞪眼。
周扶几时见过两位大人这般气势逼人, 他曾经住在这儿时两位张老大人可都是和颜悦色,对他说话可都是柔软亲和的,周扶惊呆了。
“老张, 你有没有感觉这魏王特别熟悉?”张昭私底下扯了扯张开地的衣袖, 疑惑地说道。
张开地瞥了他一眼:“像谁?像陛下啊?陛下要是成这样你还不得哭死。”
张昭回忆起魏王那小身板, 还有一副命不久矣的病容, 恍然:“也是, 陛下这么健康,哪会变成那病秧子?”
“先留他几天观察一下,”张开地说道:“老张你去套套话,问问陛下如今在哪儿。”
“好的老张,我知道了,那么沛县那边?”
“你放手去做,有什么事我兜着。”
张昭大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周扶这边,他晕乎乎地被两位大人派人请到一间屋子里,身边又派了一奴仆前来伺候,没过多久皇陵之中的太医也来了。
隐卫带着周扶被扣留在周皇陵的消息去回复了周小史,周小史连忙问道:“可是有哪里不对?两位张大人是怀疑上他了吗?”
隐卫摇了摇头:“应该没有怀疑,如今皇陵之中的军队已经动身了。”
吴、徐两家发现沛县太守逃走后,知道时间不能再拖了,他们召集人手,想要从那背后捅上王翦一刀。
他们就像是两只猴子,得意洋洋地举着个刀子要从后背捅上老虎一刀,却不知身后的看家犬突然从笼子里跑了出来,盯着两只猴子一顿乱咬,血腥扑了满地,这两猴子甚至只来得及发出尖锐的惨叫,就一个个被咬死当场。
张昭指挥着大军将吴、徐两家血洗,不留丝毫情面,指挥大军的张昭冷血冷酷,这位先帝时期的铁血孤臣展现出了其性格上血腥的一面。
边境之外,晋军按照吴、徐两家约定的时间进行强攻,没有背后捅刀子之人,王翦手中的虎狼之师哪怕是疲军,也一样能够将他们教训得屁滚尿流。
周扶被那太医强命卧床三天,关键时候不能去到沛县查看情况,令周扶急得要死。两位张大人显然又不肯放过他,开始对他进行连番洗脑。
为陛下做事一定要动脑子,陛下若是闯祸了要心甘情愿帮他擦屁股,陛下若是冒然行事一定要侧面劝谏,不能打击到陛下年轻幼小的心灵,陛下若是做错事了那一定是做臣子的错,陛下说的话永远是正确的……
周扶死鱼眼了,难不成当初赵高遭遇的就是这个样子持续几个月的洗脑教育?
周扶无奈,只得回大号去处理事情,雄鹰飞过天际,为周扶带来了司马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