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隐卫这里,周扶顾不上生气了,他心里一咯噔,急切地询问道:“司马族老的权利这么大?晋国内隐卫都要听他的?那岂不是如果他对司马衷不利的话你们会很被动?”
“族老已经将隐卫都给了正度,并且卸任了职权,”周小史说道:“我看族老对正度并无恶意,反倒多有帮他。”
“是这样吗?”周扶紧紧皱起眉头:“我总觉得这事不寻常。”
“你还是快休息吧,在小号上不要太过忧思,”周小史担忧地说道:“扁鹊先生再三嘱咐你现在的身子要静养,心神不能太过操劳了。”
周扶抽了抽嘴角:“我就想想都不行?”
“要想回自己身子里去想去,”周小史好笑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外头有一队兵进入了驿栈,却听那些兵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直接了当地询问道:“听说你们晋使带了一车东西来?我等奉王翦王将军的命令前来查验,以免你们偷渡一些不利一大周的东西。”
那伙人极不客气,说完就要往晋使所在的后院而去。
“这便是你们大周的待客之道?”周小史走出屋里,冷冷地对那伙士兵说道:“肆意翻动我们所带的物品,是谁给你们的权利?”
“我等也只不过依照规章制度办事,王将军为人谨慎,任何来使进入这驿栈都要查探一番,自从我们从巴国使者运送的货物中找到能令人上瘾的毒品后,这件事就已经列为了必做的项目。”那领头人解释了一下,挥挥手,命人去打开他们运送而来的箱子。
“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些运送的箱子里有司马衷给周扶运来的各种良种和甘蔗土豆之类的东西。
士兵们打开了一个个箱子,不识货,看不懂其中是什么东西。
“那像石头又像泥块的东西是什么?还有这竹子一样的东西又是什么?”
“只要确定不是危害性的东西就可以了不是吗?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周小史冷哼。
“谁知道你们晋人在打什么坏主意?”那士兵不善地说道。
大周境内,反晋的情绪很高啊?
周扶轻声咳嗽着走出来,他扶着门,对那些人说道:“这还要怪我,是我这身子不争气啊,这些东西都是我的药引,是给我吊命用的。”
那些士兵听罢,面面相觑。
这晋国也是奇葩了,派个病秧子过来做使者。
士兵们想不透其中的关键,回去回复时候与王将军说道了两句。
王翦沉思良久,语气沉重地说道:“莫非他们是想让这使者死在大周从而拿个现成的开战理由?”
晋大王子死在周王都,如今派去处理此事的使者也死在大周,晋国可不正是有了适当的开战理由?
“不行,你去派些人保护好晋使,免得他真的死在这里,即便是死了,是病死还是怎么死的也要有证据,否则我们不好和陛下交代啊!”
王翦的推测不无道理,士兵们如临大敌,他们恭敬退下,没过多久就派了人将晋使所在的院落看了起来。
“王爷,周人对晋人的敌意似乎不小,”打听到最新动向的属下凑到唐国蜀王李湛的耳边,小声说道。
李湛目光悠远而冷漠:“晋王野心不小,早已对周虎视眈眈,如今秦燕交战自顾不暇,一旦晋出兵拿下周,整个天下格局都将产生变化。”
“这,晋王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强攻大周吗?他不顾周天子的威仪了吗?”那属下惊骇道。
“周天子的威仪?周天子又如何?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重要吗?有那些实实在在的国土重要吗?”李湛冷笑:“一旦晋吞并了周,晋王将成为这天下最大的霸主,而如今这周人境内,你看那些士兵都面黄肌瘦、疲弱不堪,就凭他们如何抵挡住晋国虎狼之师?”
“那岂不是周晋马上要开战了?”那属下惊讶不已。
“现在还难说,”李湛的手指叩击着桌面,他低垂眉眼深思。
“等出了驿栈,离开边境之地后,你带领一百人,去将晋使杀了,”李湛沉吟片刻,对那下属说道。
“这是为何?”那属下不解地说道:“如此晋王岂不是有了现成的理由来进攻周?”
“本王就是要晋王按耐不住来进攻周,”李湛哈哈笑道:“司马衷初初即位,后宫不稳朝中根基不足,晋国再厉害,他还没做好准备,如今晋使一死,国内群臣激愤,他不开战也得开战,打无准备之仗,晋与周便会两败俱伤。”
“王爷英明!”那下属听了心中拜服,恭敬地说道。
周扶等人自然不知道李湛的打算,但是他们知道目前唐使与他们一起同在驿栈之内。
“估算时间,李湛再过不久就要到达周王都了,如今李世民却傻了,真是伤脑筋,”周扶向周小史说着自己的布置:“我让会易容的高手伪装成之前留在大周的唐使模样,到时候去与李湛接触,只要拿到他谋害李建成的证据就好了,到时候把李世民打包给李渊派来的人,就能解决这次的事情了。”
“我看不然,你都说李世民傻了,李建成还会留在大周吗?李渊又怎么会看着他亲封的太子留在周内呢?”
“怎么不会?”周扶笑道:“这里还是需要扁鹊先生帮个忙了,我相信以扁鹊先生的能力,必定能治好李世民的。”周扶大号的预感一直都很准,他相信扁鹊先生会愿意救治李世民的!
周扶的小号与周小史在边境被扣留了五天,说是扣留他们检查,实则是为了让传递消息的信使能够尽快将他们来此的消息传回王都,以便朝中反应。
“王翦也不容易,想尽办法留住我们,”周扶如此对周小史感叹道:“我也不能告诉他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边境距离周王都太远了。”
“王将军一家世代镇守周晋边境,对大周是忠心耿耿,”周小史好笑地说道:“你有这一员大将还不偷着高兴?”
“偷着高兴倒是有点,尤其是他还是王翦,”周扶嘟嘟哝哝地小声说道:“就是我们如今是晋使,王翦自然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
可不是,王翦对晋人的防备与恶感远超唐国,李湛去向太守请辞,王翦推脱了他们两天说要查清身份,第三天就放行了,倒是他们这一行人,到现在五天了。
王将军的严苛令人感到并不舒服,但是想到他针对的是与大周表面上有敌意的晋人,就又觉得情有可原了。
“有王翦镇守边境,你也放心不是,”周小史笑道。
“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王翦是忠于大周的将领,”周扶也笑开了花。
那可是王翦啊!王翦!
王翦是华夏历史上战国时期的秦国名将,就是他!破赵国都城邯郸!消灭燕、赵!以秦国绝大部分兵力消灭楚国!他与他的儿子王贲是秦始皇兼灭六国的最大功臣之一。
而这位大佬,他的军事指挥才能是与白起、李牧、廉颇并称为战国四大名将的存在!
“咱们不能再拖时间了,试种土豆和甘蔗的军田已经开垦好了,就等着这边把货运送过去,而且前两日我接到司马衷来信,晋国内已经开始有风声说想要与周开战了。”周扶说道。
“是谁放出的风声!”周小史皱眉:“实在是不自量力,如今晋国内表面上一派繁华,内里是个什么糟样他们自己意识不到?”
“司马衷正在整顿风气,但是他得绷住人设,对他来说还挺麻烦的,”周扶忧心忡忡地说道:“晋国内觉醒进度太少了,司马衷的日子不好过啊!”
“既然如此,我再去向太守请辞,”周小史起身,准备去找太守,这一次一定要态度强硬一些。
“哎你别去,换我去”,周扶叫住了周小史,坏主意又在冒泡泡了。
“你?你都成这幅病秧子了还是老实点儿吧,”周小史无奈地说道。
“你去了不一定能成,我就不一样了,”周扶坏笑着说道:“我能碰瓷啊!”
“啊?”碰瓷?什么意思?周小史疑惑不解。
王翦这么正经的一位大将,太守本人为人迂腐刻板,唯一的优点就是他是个听守将话的文官,做起事儿来还算靠谱。
他们几时见过这种说两句话喘口气,稍稍激动一下就吐口血的存在?
“哎,我这破身子怕是到不了周王都了,”周扶在太守焦急喊大夫来给他诊治的时候就哇哇吐血,这血就像不要钱似的沾染在衣服上,点点红樱逐渐变多,他苍白着脸,虚弱又可怜。
“你们这儿的条件太差了,吃又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们公子身子金贵,再待下去早晚要死了,”周小史第一次见到周扶这种碰瓷儿的操作,他立马也急中生智对他们叫嚣道:“若是我们公子死在这儿,我们大王会立刻出兵为公子复仇的!”
不是,你这破身子都烂成这样了晋王竟还派你出使大周?晋王究竟怎么想的?太守被噎地哑口无言,他心惊肉跳地看着周扶又哇吐出一口血来,焦急地命人将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周扶抬到里面去。
大夫来了以后,对太守摇摇头:“公子这身子怕是不行啦!老夫学艺不精,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