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家沾亲带故的都因为皇帝的义子之事而烦恼。跟随而来的沈燊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贾赦,又审视着谭礼。
谭礼毫不客气的审视回去。
贾赦:“…………”
贾赦眼眸转向了奶声奶气问着滑冰之事的两位皇子,神色一僵,他……他……他想起来了。
这十七十八两位皇子早夭。
第58章 桥面崩塌
一个人脑袋瓜也就那么点大,更别提他还磕破过头失忆了,能够记住些朝政大事件,贾赦自我感觉已经棒棒哒。
他连下一任皇帝都没抱大腿呢,还会关心其他人不成?
可是自打发现贾敬跟二皇子关系还不错,贾赦就在绞尽脑汁回想有关瑞王的点点滴滴。十七十八两位双生皇子因为养母是瑞王的亲娘李贵妃,即嘉贵妃,算天然的同盟了。然而越是刻意去回想,就偏偏越想不起来。
现在无意之中想起来,贾赦感觉背后有一股寒气冒出来,哆哆嗦嗦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双手紧紧拽住谭礼,“谭……谭谭老板,快算……算上一卦。这……这贵人出门招风雨啊。”
—莲花池崩塌,十七十八溺水而亡,当时亡故的还有其他富贵人家的小孩子,也有路人。对外是以自然事故作为定性。但是根据传言,毕竟那时候他贾赦还没到马棚将军的地步,有些消息来源。
当然,也是尘埃落定后,才跟他八卦的。
莲花池事件是人为,德嘉帝雷霆大怒,才会有大年初一冷不丁就复立太子。
原本在眼神厮杀的谭礼闻言看着贾赦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紧张起来,抬手拍拍人的后背,边安抚边宽慰道:“没事的,有我在,先别急,慢慢说。”
谭礼话语一字一顿,让贾赦恍若是寻到了定海神针,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斟酌话语,一开始就视线盯在两人身上的沈燊不好受。
沈燊面色一扭,清清嗓子,将其他人的视线都拉到了贾赦和谭礼身上。
“我说恩侯,这大庭广众的,还有孩子在呢!”穆莳本在安排护卫照看三孩子,去拿冰车等事,一听沈燊的话语,扭头一看都快抱一起黏黏糊糊的两人,虽然两光从相貌上来说还挺登对的,但是得考虑环境!穆莳越想越气,上前几步,拉了拉贾赦胳膊,压低了声音,喝道:“你他娘的注意点影响成不成?”
“东安郡王,您误会了,恩侯只是担忧几位贵人。”谭礼朝穆莳抱拳行礼后,不卑不亢,冷静无比,字正腔圆,力求让周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解释,“他想到珍儿那遇水则溺之事,怕因此连累了贵人们,正与我商议该如何劝说。”
此话一出,穆莳浑身都僵硬了,带着分刷白。这是他也知晓,其中有一次,贾珍还是为了他溺水的。
他因父亲战场中了毒箭,导致他出身后身子就有些孱弱。这些年,他东安郡王看心情请病假,超出规定的期限,也没人敢多言几句,缘由也是因此。可是,他身子骨其实已经大好的。
就在贾赦下放生池抓锦鲤,贾珍知晓把自己抓来的王八转送给他后。
说来,贾珍自己是个早产儿,早些身体也不大好,但他五岁那年为了抓鲤鱼下莲花池,鬼门关上走过一回后,就渐渐好转起来。于是,贾赦有样学样从放生池里给他抓锦鲤,贾珍听闻了,下自家池子里掏乌龟,众目睽睽之下又溺了。
再然后,贾珍作死却每次逢凶化吉的事情伴随宁府豪捐香油钱之事,传遍整个京城。
二皇子对此也知晓,挥挥手让贾珍过来,颇为担忧:“听说你第一次滑冰,冰面都开裂了?”
“哪有的事情。第一次玩,我才几岁啊?坐我叔祖父脖子上吹风呢。”贾珍哼哼道:“是我叔祖父想显摆钓鱼绝技,他凿冰没注意力气,磕破皮而已,都谣传到我身上了。还有大家都一个圈里的,能不能别那么装呀?”
说着,贾珍没好气翻个白眼,开门见山,“我出门事情多,还不是想让我死的人多?二哥,你不想让两位弟弟出来玩,不也是担忧什么地方稍不注意,就危险了?”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死寂。
沉默一瞬,二皇子硬着头皮,挤出微笑:“诚实还真是好品德。”
贾赦闻言,却是豁然开朗起来,狠狠松口气。刚才他瞬间想起种种后果,倒是让他钻了牛角尖。转念想想,有些事避了一时,避不开一世。与其呵护着,倒不如放手去摔打,让人成长起来。
他爹的教育理念就是如此,虽然疼着贾珍,但该严厉的时候,哪怕贾珍离家出走闹绝交都没有用。
正因此,贾珍骑术学得不错,这滑冰游戏也会玩。
正因此,他贾赦勘破母爱的魔障后,也能够迅速的站起来。
哎,要是他爹戍边的时候带着他,没准他还能从戎保家卫国呢!不过梦想无贵贱,他贾赦现在也可以为大周的娱乐事业添砖加瓦,散发光和热!
贾赦定下了心神,眼眸微微一眯,在厚厚的狐裘照耀下,露出了一抹狐狸似的奸笑来,开始算账了,“沈大人,我听说你们文人有个大名鼎鼎的叫苏轼,他会东坡肉。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呢,他有一天跟他的好朋友参佛。朋友夸他是个佛,而他说朋友是牛粪。”
在场所有人面色一变,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了沈燊。
“叔,你能直接点吗?”贾珍很不满。明明说好了一起做学渣,他叔什么时候典故信手捏来了。
“珍哥哥,我知道哟。母妃们爱礼佛了。”十八欢快道:“他还不要脸的,把这件事跟他妹妹说。苏漂亮姐姐就问她哥哥啦,哥哥,你知道参禅的人最讲究什么吗?”
“见心见性。”十七皇子捏着嗓子,模仿女子的调子,幽幽道:“心中有什么眼里就有什么。”
说完,十七皇子脑袋转了一圈,然后双手捂了捂脸,“羞羞。”
穆莳很不客气的直接笑了出声来。沈燊先前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发乎情止乎礼为好,是吧?”但是呢,瞧着小肥手捂着脸的皇子,就特引人遐想。
啧啧,过了年也才五岁啊。
这皇宫里的小孩子真不是小孩子。
贾珍听完解释,敷衍着:“懂了懂了,走,我带你们滑冰去。长辈就喝喝茶聊天,继续参佛吧。”
“好!”十七十八欢呼了一声,旋即去拉贾珍的手。
穆安本想看他爹一眼,征求一下意见,但一见两小叔叔如此抢人,当即跑了过去,“珍哥哥,我的。”
“我们的!”十七十八再一次异口同声,“二哥说,父皇的义子,父皇,你皇外祖父。”
“父王,赦叔父,你们来论论理。我的哥哥。”
“你们别吵,各论各的,别把我叫老了就成。”贾珍面色一板,凶了一句,“安静,我看你们谁表现好,等会先带谁玩。”
三人:“……”
瞧着三皮孩子跟个鹌鹑似的,听着贾珍指挥,二皇子视线在贾赦和沈燊身上转悠了一圈,也没心思八卦,看了眼抱着孩子的九皇子,寒暄了几句,见人婉拒,便没多说什么,自己跟上贾珍的步伐,入内看孩子。
这两兔崽子,非但聪慧,还是个贴心小棉袄。不光是他,便是他娘,也真不太放心让两孩子出宫玩冰。哪怕因为双生子,天然就没了继承权。但身为家长,冰上游戏本身就带有危险性。
哪里像他父皇,管生不管养。
这种事情能宠着顺着来嘛?
二皇子不想承认,其实他不太乐意,是因为滑冰他也有阴影,被贾敬摔出来的。想想,他小时候真是太惨了。
穆莳耐着性子笑着招待其他几人,时不时看眼在场内都滚做一团的熊崽子。
与此同时,贾赦直接光明正大的跟谭礼咬耳朵,说了自己想起来的事情。
“皇家的气运,正统的玄门子弟是无法窥伺的。若是都能窥伺,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从龙了?”谭礼怕贾赦不解,耐心的边说边举例子,“珍儿因为被收为帝王义子,沾染了些龙气庇佑,从他身上我到可以窥伺出一二本朝国运。但是……”
迎着贾赦希冀的目光,谭礼垂垂脑袋:“我只能观气运,但具体一件事的吉凶,相面之类,我压根不会。”
“不过我可以学的。”谭礼飞快道。
“嗯。”贾赦闻言点点头,也知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道法三千,谭礼走的是净化道。
“我跟着你一起学!”贾赦闪着坚定的信念:“反正技多不压身。”
“没错。”谭礼露出抹欣慰之色,“有向学之心便是好事。”
“那是。”
“……”
贾赦边闲聊,视线扫过冰场里玩得开心的一帮人。等玩了大半时辰,三孩子都累了,要闹着去看外边大莲花池杂技表演等,贾赦默默松口气。
跟着皇子们的步伐,朝前走。
“叔,跟他们一比,有没有觉得我特乖巧听话?”贾珍靠在贾赦身边,抬手指指前头闹着要二皇子抱抱的两皇子,自我表扬道。
“贾珍,你要点脸,成吗?拿去擦擦汗。一身汗,臭死了。”贾赦气得想踹人。哪怕不担心两皇子的事情,见人玩什么花样作死的滑法,他在外头看着也心惊胆战的,就怕一不留神贾珍脸磕冰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