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晓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贾敬面色一沉,“本来在我们离开前,皇上并未定论,但我刚到荣宁街街口,就收到了消息,在我们离开后,又有人拜见了帝王,带着什么高人而来。”
说话间便有仆从急匆匆而来,“两位老爷,珍大爷,外边顺天府尹姜大人带人求见。”
“顺天府?”贾赦拧眉,带着分火气:“哥,不会是他们横插一杠吧?”
谭礼敏感的发觉贾赦似乎与顺天府有仇,板着脸看向贾敬,试探的问了一句:“我们先去拖延时间,敬老爷再收集些消息以做定论?”
贾敬摆明了背后还有些势力,若是能够收集到更多宫内发生的消息,若是他能够在宫里见一眼帝王,没准就能够猜得出七八分的皇帝心思。
可惜,没有假设。
现如今能做的事只有从已知的信息中抽丝剥茧,窥伺帝心。
贾敬点点头,“眼下且如此。劳烦谭先生陪犬子过去先行招待一二。”
谭礼颔首应下,临走前看了眼贾赦,带着分从容自信,让人看着格外的安心。
贾赦眼眸闪了闪,转眸看向贾敬,“哥,你会因为这事被罢官吗?”
“怎么可能?”贾敬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杯茶,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眼下那些皇子龙孙越是团结,皇上越会重用我。不过,这朝中看似孤臣的并不独我贾敬一个。贾赦,那个沈燊,要起了。你们以后若是相见,该死怼就死怼,别客气。”
说罢,贾敬转眸扫东看了眼,手指敲了敲桌案,翻旧案的样子,“那可是白眼狼。”
贾赦见状,感觉自己忽然间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开窍了!他敬哥眼下是戏精上身,演给皇帝看—他们贾家私下就是这么相处的。
于是,贾赦怒不可遏状,“那白眼狼,说他是狼都侮辱狼了。不过,敬哥,他不是女婿党吗?岳父可是吏部周侍郎吧?怎么还算孤臣?”
说完,贾赦还嘟囔了一句,“就算皇上要寻人制衡你,也不用抬举他吧?”
“放肆,怎么说话。”贾敬面色沉了沉,训道。
“我……”贾赦戏精上身,愤愤说着沈燊与他的恩恩怨怨,还有连姨娘都不看眼的事情。
与此同时,贾珍视线滴溜溜的看着落他一步的谭礼,眼瞅着与大堂越来越近,憋不住话了,“谭叔叔,我看你巨帅气的,我才跟你说个大秘密。今日随行来的通判沈燊,是个坏蛋。我叔以前老喜欢他了,可是他是个白眼狼。”
“等会我指给你看。他心肠不好,可他是状元,所以你得争气考一个,知道吗?你看看他,小小年纪就实权二把手了,你得有点危机感。不然我叔以后不喜欢你了怎么办?”贾珍老气横秋,操着一颗老父心,感叹道。
谭礼看着面上一脸真挚,真情实意替他操心的贾珍,难得面色柔和些,饶有兴趣的反问道:“那你不怕我也是白眼狼?”
“不怕啊。哪怕是沈燊,也不过是个区区的顺天府尹通判而已。想当年,就这样的都没门路到你大爷我跟前来说话呢。”
谭礼定定的看了眼贾珍。
贾珍身形一怔,傲然的扭头转了转视线,嘴硬着,“我小时候据说挺熊的,连首辅大臣都懒得鸟一眼。其实……其实……现在我有时候也很不耐烦跟长大们说话。看着他们个个披着假皮,寒暄客套的,很烦。可我呢也偏偏要学会这样的虚情假意。”
贾珍负手仰望天空,“少年不知愁滋味啊!可做人呐,还是要如此虚伪的,活着。”
这下轮到谭礼身形僵硬了。贾珍这种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表情,跟后世那群忧伤蛋疼的青春期中二少年没什么两样。
“谭叔叔,我给你几分薄面,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许久没见回话,贾珍偷偷转眸瞥了眼谭礼,又是傲然冷哼了一声,迫不及待开口:“真的,我有个黑衣叔叔专门救我的,知道吗?所以,我给你好脸色,只是不想让我赦叔伤心。其实最近他特伤心,我感受得出来,连花钱都没个笑脸了,也不听曲看戏了。你能让他开心,对你一见如故,我自然也好好待你。”
虽然贾珍语调神色依旧透着股高傲冷艳模样,眼里还带着一份的施舍,但谭礼听了这话还是认认真真的点头,甚至还透着一股欣慰:“贾赦也没白惦记着你。”
—知晓是《红楼梦》后,连贾琏都没念叨几回,光顾着吃至珍虾堡,喝珍珠奶茶,吃一口抱怨一句。
“哼。”贾珍从鼻腔发出了一声冷哼,刚想跟人说正经事,但不由得脑袋一翘,“谭叔叔,你咋那么高哩,都不好勾肩搭背附耳说小秘密。矮点矮点,你算半通过我的考核了,接下来我们办一件大事。”
“……你只说就好,我不太习惯与人靠近。”
“哦,守身如玉,我懂。”
谭礼:“…………”他决定了回去写封建版本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世纪金榜》 等等教课辅导书。每一版本的序言都写上特为贾珍编写。等畅销后,让无数举子都怨念着人,督促其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别冷脸,都吓死个人了。”贾珍抖抖袖子,“我就是说,咱们联手一定要防住那个沈燊重新回到我赦叔身边。你不知道,先前我们书坊偶遇,一开始那个腻歪,情深意切的,弄得我都反胃想吐了,后来周尚睿那九驸马一来,人屁都不敢放。连解围都是我爹带着二皇子来的。”
瞧着贾珍大有说一番前因,谭礼提醒了一句,“先进去看看,我看有大人出来了。”
贾珍一扭头,看着疾步而来的人,翻了个白眼,“就是那个谁。”
谭礼抬眸,定定看了眼,眉头拧了拧。封建法则下,帝王将相手上没几条人命,听着都有些虚假。但若是执政施政措施是利大于弊,能够造福一方百姓,便会相互抵消。
来者,有位极人臣之相,但却是作孽颇多,年老不得善终。
无独有偶,被相看的沈燊当看见谭礼容貌的那一瞬间,也定下了个决定—一定要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杀意一闪而过,沈燊面色温和,朝贾珍笑着,“珍儿,我等奉帝命前来,特意请了国清寺衍悔大师来给恩侯把把脉。”
“皇上就挂念我叔,不给我爹请一个?”贾珍闻言,嘟囔了一句,“也太偏心了些。”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珍儿慎言。”沈燊面色严厉的教育道,心理恨不得一巴掌啪着贾珍而去。
若不是贾珍那窗户前一坐,让不少人察觉端倪,谁会立马就揪着鬼神说事?
那恩侯又岂会陷入旋涡之中?
到现在,贾珍竟然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完完全全是祸害,让人想要除之后快。
※※※※※※※※※※※※※※※※※※※※
谢谢小兔子菇凉的地雷,么么哒(づ ̄3 ̄)づ╭?~
国庆节快乐(づ ̄3 ̄)づ╭?~
贾珍:“同样追我叔,一个害我,一个要出书坑我,我招谁惹谁了?换婶婶,我要换婶婶。”
贾赦:“…………”
第51章 帝王心思
“沈大人,您可是状元公,旁得不说,礼肯定学得顶呱呱的。”贾珍没啥耐心打量深思沈燊是何种心思,不虞着开口:“如果不是来抄家的,麻烦你遵守礼仪,在我家别随便走动。”
“还有别一口一句珍儿,本少爷跟你压根一点都不熟。”说完,贾珍甩了一下袖子,“谭叔叔,我们走!”
瞧着贾珍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谭礼眼眸闪了闪,他自然不会在心术不正的人面前折损了贾珍的颜面,迈步跟了上去。
再说了,贾珍这话是直了些,但人若不是如此性子,又岂会有喊雷之事?
直接把人折断棱角,塞进礼教的框架内,让人长袖善舞,温文儒雅,也是件残忍的事情。
沈燊定定的看着谭礼离开的背影,眼神带着些晦暗阴沉。以贾珍的性子,怎么可能唤一个区区举人为叔叔?便是昔年,他也是哄了许久,才听得一声。
看来这个谭礼蛊惑人心的本事不小。
沈燊面色硬是挤出笑来,维持着他素日惯有的温和雅致,脚步不急不缓的抬起,回到大堂内,陪坐在顺天府尹下方,听人寒暄说起来意,视线若有若无扫过立在贾珍身后的谭礼,不经意间挺直了些身躯,像是在宣誓自己的地位。
—到底他不是陪客。
谭礼都没心思理会这些,他此刻正观望着衍悔大师,看着人周身萦绕淡淡的佛光,知晓其是虔诚的佛门子弟,心理缓缓松口气,是个心系天下的正派高僧对于眼下贾家的处境来说,是件好事。
衍悔大师笑眯眯的拨动着佛珠,仿若未察觉谭礼的打量,还颇为好性子的配合贾珍点点头。
“既然姜大人都说是奉命前来,我贾家感念皇恩都来不及呢。这便由小子先恭引着诸位去我贾家祠堂吧。”贾珍笑眯眯的开口,“这祭奠法事,也的确该做一做。”
姜大人话语一僵。作为皇城脚下的知府,他这个顺天府尹不说八面玲珑,但好歹他自诩自己说话办事还是有些手段的,刚才他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清楚了:德嘉帝龙颜大怒,衍悔大师是来勘验是否有歪门邪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