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怔,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哥,你最好了。”
“一边去!”
贾敬以为就过个明面而已,直接挥开贾赦,赶时间上朝去了。历来文官坐轿,武官骑马。哪怕他会骑马,也不好意思初入官场,就显得很异类。
目送着贾敬尽职尽责上衙去,贾赦溜达进宁府,毫不客气点了早膳,用过之后又捏了捏还在睡梦中的大胖儿子肉脸蛋。趁着人醒来放声啼哭之前,贾赦进了贾珍院子。瞧着四周摆放着炭火,饶是室外都烧得有些暖洋洋了。人软绵绵的打着军体拳,两眼都还黏在一起,完全敷衍,不由感觉自己老父心发作了。
这种崽子,真得是可以扔掉了的。
他不介意降辈分,给敬哥当儿子!
“你好好练,我去跟你爹说,我们过几日出去逛庙会。”贾赦激励道:“你也想过个好年吧?”
“赦叔,你行吗?”贾珍依旧恍若行动不便的老人,缓慢无比的出拳,就差颤颤巍巍来一下,“我爹昨天回来又给我下禁足令了。说来,肯定都怪你。下午消息就传疯了!”
“你再这样,我就真只剩下琏弟这个奶娃娃跟我玩了。”
“那些狐朋狗友什么时候都不会缺的。”贾赦一脸睿智道:“相信叔,你肯定会成为全京城最受欢迎的时尚弄潮儿。你认真点成不?你这模样,我很想弄个奶奶灰,先给你染一染。”
“你弄啊,光说不干假把式。”贾珍悠悠踢了一脚,“对了,叔,你闲着小说接着写啊,再不写,我就像你说的,给你寄刀片了,还九十九片,片片削发如泥,不怕你不够用!”
“…………”贾赦捂头。他真应该学会捂好马甲,三次元和二次元要分开的,不然性命堪忧啊!
“谁说我闲着了,找你有事。分家大事,你帮我在墙头观察一下敌情,看看有没有王家人过来,给我报个信。”
“叔,”贾珍睁开眼,瞪圆了看向贾赦,语调也凝重了些,“您真要分家啊?叔祖母不同意,分不了的。”
“那就一起当穷鬼呗。”贾赦说着,诗性大起:“千金散去还复来!”
贾珍:“…………”
在宁府窝了半天,贾赦一回府,看着态度比昨日恭敬不少的仆从,冷哼了一声。昨天爱答不理,今天他这个家主已经是众人高攀不起了的。
瞅瞅,膨胀的都带帝王级别檀香木手串了。
不急不缓走到了荣庆堂,贾赦看着迎面而来的药盏,毫不犹豫身形矫健,一下子闪避过去。
听着落地发出的裂响,贾赦嗅着满屋的药味,看向贾史氏,鼓励道:“老太太,您趁今日多砸一些吧。要不然,赶明儿这些就是国有资产了。我们贾家穷哒哒的,恐怕连官窑莲花瓷碗都买不起了。毕竟我一年的爵俸……哎,说起来我恐怕连爵俸都没了,比不得二弟,到底还有五品员外郎的俸禄,可以度日。”
“贾赦,你好恶毒的心,”昨晚都相当于撕破脸了,贾史氏看着那冷嘲热讽模样,只觉恶心,她恨不得当初就把人掐死襁褓之中,也省得这种黑心肝的,当着她的面趾高气扬,耀武扬威。
“我细细想了又想,你说的都是承袭贾家之产,所以你就如此自私自利?!仗着那老虔婆将私产给了你?”贾史氏咬牙切齿着:“若是靠女子嫁妆过活,贾家还有什么名声?不光你爹,你祖父他们九泉之下也会被人耻笑!”
“是,到时候也会有人说贾史氏生了一双没用的儿子。”贾赦冷冷应了一句:“所以我之前便说了,分家析产。二弟拿走他身为荣国公嫡次子应有的三成分例子。他若是表现好,我给他四成,料想没人能够指责我为兄不友善的。当然,太太若是不喜欢我这个靠女人嫁妆生活的孽障,您也可以跟老二一起生活。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嫁妆私产。如何?”
“大哥,你我本是同胞兄弟,何苦你要咄咄逼人,甚至闹出这般大动静来?”贾政一脸受伤的看向贾赦,痛心疾首的问道:“一笔写不出贾字来。”
“你都想要爵位了,想住荣禧堂,想当嫡长子了,你还得让我好言好语相待不成?”贾赦听到这话,感觉自己都懒得再给人废口舌,带着阴霾:“贾史氏,贾政,我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否则我真闹起来,你们恐怕都还没见过。”
“那又如何,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可能分家!”贾史氏对于贾赦如此直白粗鄙的话语并不介意,只不过挺直了脊背,冷冷睥睨了一眼贾赦,“你有胆子弑母,不成?”
“你再说一遍?”贾赦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狠狠的捏碎了,不由得气血翻腾,带着浓浓的阴鸷狠厉之气,一步步逼近贾史氏,眼眸带着浓浓的血色:“你也觉得我该杀了你,是吗?”
第30章 荣府驱邪
一字一字的恍若化成了一把把利刃,直接快准狠的刺向了她的心窝。
万万没想到贾赦竟然还有胆子接话,非但接下来了,而且还陡然间气质大变。这浑身散发出来的阴霾狠厉之气,恍若恶鬼来索命一般。
一步步逼近的阴影,像令人无法抗拒的泰山似的,而被泰山笼罩之下的她便像是个蝼蚁。这强烈的对比,让贾史氏极度惶恐不安之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昨晚被气到昏迷之前与人商议的事情—驱邪!
这贾赦不管是不是,但日后一定是被邪祟入体了!
贾史氏也不愧是后院宅斗之王,刹那间毫不犹豫稳定了心神,带着大增的底气,凌厉的抬眸反剐向贾赦,冷笑了一声,开口喝道:“你这个孽障,果然要逼死我!”
“你休想!”
“我怎么会逼死您呢?”贾赦阴恻恻笑了一声,向来俊美艳丽的面庞似乎都扭曲起来,带着分怪异的妖冶。
在床畔前贾赦站住了脚步,双手缓缓抱拳在胸前,贾赦感受着手肘内的热气,还有散发出了香气,眸光冷了冷,继续开口道:“但是你们逼我到这个地步,张氏,还有我瑚儿的死,我总要查个一清二楚,才会安心!”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贾史氏气得嘴唇直抖,竟是从床榻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了身来,抬手又是煽贾赦一巴掌,“你这个孽障,你什么意思?!竟敢怀疑我?”—她只不过是帮助扫尾一二罢了。
“无数的经验告诉我,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贾赦正抱拳控制着檀香木手串散发出的镇压之力,身形慢了一步,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啪”得一声响彻在屋内,恍若九天玄雷,倒是把贾政吓了个半傻,抬手愣愣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脸,看向贾赦。
贾赦向来娇身肉贵,好逸恶劳,有些轻微的疼痛,便是大哭大闹的性子。现如今挨了一巴掌,这手掌印在人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清楚,刺目。反而贾赦像个没事人一般,摇摇摆摆站定了身形,还继续开口。
“比如眼下,”贾赦疼得倒抽口冷气,“你可以因为那些朝臣上书的话语给活活气死,以死为贾家的功劳证明,你觉得如何?”
说完,贾赦冷笑的看着贾史氏面色大变,再一次重复了一句,“所以太多的巧合就不可能是巧合。”
“大……大哥,”贾政也看见了贾史氏的黑脸,唯恐人真被死了,视线环视了一圈,发现屋内空荡荡的毫无一人,才恍然想起—为了维持他们的颜面,早已将所有下人禀退。
于是,贾政只好自己迎着头皮开头,相劝:“大哥,这些没影的事情岂可胡言乱语。太太若不是先前被你气的,又岂会口不择言?不说大嫂如何,瑚哥儿可是太太嫡亲的长孙。民间都有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心中宝的话语……”
“贾政,你以为你的手很干净吗?”听到一句心中宝,贾赦冷声截断贾政的话语,“珠大爷,才是你老娘的心头宝呢!你就好好照顾着你娘,让她看看,所有的亲信,还有你媳妇所有的亲信。”
珠大爷,宝二爷,环三爷!
大老爷,老爷!
可怜他至死才参透啊!
他们这大房就是个炮灰。
“哈哈哈哈哈!”贾赦放声大笑了起来,眼里不自禁闪出了些泪光,边抬手捂了捂自己被煽打的脸颊,一手指指两人:“你们说说,好好的陪房为何要跟我贾家的家生子配对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办法了,都是我这个家主承袭的家产。”
“你们娘两要是打定了主意不分家。这些奴才就会全部进慎刑司,我贾赦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提多些家丑,没准皇子们都愈发高兴。贾家败啦,哈哈哈……啧啧,真是反派死于话多,哈哈哈哈哈!”
“我贾赦就是个阴狠的大色鬼,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比一声的笑声更为凄厉,渗人。贾史氏听得贾赦飞快攫取着贾赦话语的重点,眼眸带着浓浓的杀气看向贾赦。
贾赦若真是把她这些陪房也送出去严刑拷打,那么她可不敢赌人的忠心。
必须要快!
贾史氏眸光沉沉的看向贾赦甩袖而出,转眸当即对还未回过神来的贾政吩咐道:“马上关闭贾家大门,尤其是把通向宁府那道小门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