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燊就算权倾朝野,但到底文官与勋贵之间也是有壁垒的,更别提德嘉帝还在。
所以,他贾赦即使有自己的小心思,愿意干坐冷板凳。可一看到喂狗之事后,自然也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要知道,他贾赦哪怕再落魄,大小还是爵爷,还有自己的傲骨。
现如今被这么一提醒,他就完全理解了。毕竟,没看过几篇训、诫文,都不是时尚弄潮鬼!
“叔,你懂什么啊?”贾珍闻言,颇为焦急不安的开口问道。边说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左飘了又飘。要知道,他谭叔在隔壁盯着呢!
谭礼虽然是个妖,有时候还面无表情,凶巴巴的,但还是挺思虑周全,待他也好。作为大侄子,对于这个男婶婶,他还是满意哒。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凝固的氛围渐渐有些活络了回来。
沈燊眯着眼扫了眼贾珍,视线定定的看向贾赦,感觉胸膛一颗心不由得噗通噗通加快了跳跃。
“……咳咳,珍儿这种事情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大皇子眸光一扫沈燊,瞧着人似乎被仆从点破所思所想后,面上就带着点希冀,可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偏执,面色都有些凝重起来,拉了一把浑身上下就写着“好焦虑好八卦”的贾珍,压低了声音,道了一句。
情感问题还是很私人的。
而且这沈燊绝对不能留了!连当磨刀石都不成!
“有什么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谈论的?”贾赦闻言,挥一挥手,“在场的都是男人,又没个女子,说话间需要顾及些什么。”
皇子们面色集体皲裂,狠狠的喘口气,静静的看向贾赦。
沈燊听到这话,忽然心中莫名的冒出一丝惶恐不安来,张了张唇畔,想要告诫自己眼前这人不是贾赦,但是感觉喉咙却是被火烫过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屋内不知不觉中又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且随着微风吹拂,这一股微妙的尴尬还散到了隔壁的茶馆里。
德嘉帝虽然看不见众人的神色如何,但他还是能够听得见隔壁的一言一行。不由得面色便有些沉重,可当转眸间撞见似乎胸有成竹,面不改色的谭礼,德嘉帝颇为惊骇的看了人一眼,忍不住带着一丝的八卦,“你就不担心?他们可是青梅竹马。”
“那又如何?”谭礼一字一顿,带着分自信与柔光看向右边,似乎能够透过厚重的墙壁,清晰无比的看见屋内发生的一举一动,语调带着笃定:“贾赦向来敢爱敢恨。沈燊即使与贾赦有一同长大的情分,但是沈燊是自卑到了自负。的确他的智力,也许是比荣府两个正儿八经的少爷都厉害些,可他连贾政都能看得透的事情,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贾赦似乎心有灵犀,眸光也微微朝左一转,遥遥望了一眼,嘴角弯了弯,不急不缓的解释起来:“珍儿,叔是听到那话,只是有些感悟,愈发懂得了怎么爱一个人。你不也是撞见过,我好几次都想直接把你谭叔拐上床,去他娘的什么年龄限制。可当最后那一步的时候,我却脑子里忽然就冷静了下来。现想来,这边是爱吧。”
“你胡扯,”贾珍听到这话,就翻白眼,“每次都是我打断了你们的亲热。”
屋内其他人齐齐瞠目结舌,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何心情会如此的复杂。
沈燊身形一僵,怒喝了一句,“你压根不是贾赦!”
“来人,堵住他的嘴!”贾赦气闷,懒得理会沈燊,反而耐心跟贾珍掰扯着:“你就撞见过两次而已!没听你叔我说的话,好几次了。”
一字一顿强调了了一下自己先前说得话,最后贾赦还捂了捂脸,“最多就脑海里想想,知道吗?因为爱先自私,而后是克制着。”
贾珍敷衍的点点头,眼角余光瞟了眼被侍卫捆绑的沈燊。他其实不想纠结什么爱不爱的,就是想知道要怎么收拾沈燊!
贾赦却是不知贾珍心理所想,只觉得眼下机会不错,很认真的给贾珍诉说自己对爱的感悟:“叔,不求你能懂什么叫真爱,但是你要明白,喜欢并不一定要握在手心里,收到自己屋子里,要去提对方考虑,知道吗?”
贾赦语重心长,“就像叔也曾经千金一掷,跟人争过花魁。因为喜欢对方或是唱歌或是跳舞好。但你见过叔什么时候因为喜欢,就仗着权势去威逼过人了?去青楼哪怕晚了一步,常招待叔的花魁有了顾客。叔也是非常体贴,哪怕是我的对家哪怕对方来挑衅,我也没去毁过人的生意。”
贾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瞧着叔侄两这一幕,六皇子面色变来变去,实在忍耐不住,开口问道:“不,贾赦,我有个问题,你现在是在寓教于乐?”
“是啊,多好的机会!”贾赦一拍掌,“就许沈燊的人开口说爱,不许我借机上课?”
皇子们:“…………”
沈燊眼眸猩红,只感觉自己的真心被践踏了,脆裂了一地,挣扎开侍卫要堵嘴的抹布,咬牙切齿着,“贾赦!”
这一声怒吼似乎从心底里咆哮出来,莫名的就带着一股的伤感弥漫在屋内。贾赦揉揉额头,长长叹口气,目光郑重无比的看向沈燊,“沈燊,我没有不尊重你,也不是嘲讽你,但是请你注意,不要打着喜欢的旗号来杀我全家!”
“哪怕我敬哥,堂堂贾家的族长,我的堂哥,他给贾政谋划的时候,也问过我一句。你懂什么叫尊重吗?我是荣府的家主!”
说着贾赦面色愈发阴沉了起来,“因为我把你当做过朋友,也曾视你为贾家的一份子,所以才会有气愤的情绪。不然像四皇子,我压根不会在意他一点。”
沈燊听到这话面色带着狰狞。这这么可能不在意皇子龙孙?
“没错哦,”贾珍在一旁点点头,认真无比的附和道:“我赦叔之前连大姨夫都不怎么在意的,也就是面子情谊。更别提四皇子了。”还有曾经当过皇帝的九皇子,在他眼里压根就是路人甲乙丙丁。
最后一句话,贾珍捂着嘴巴,不让自己说出来。他现在虽然不太知晓完整的故事,但也知晓他叔所谓的梦是很曲折了。先是经历过一世,死了,鬼魂到了几百年后,然后又回来了。
被再一次点名的四皇子面色青白。大皇子神色也有些微妙的看了眼贾珍,竭尽全力让自己心态放平常,不去扭头看眼如今还是默默无闻的最后赢家—九皇子。
“朋友?”沈燊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本俊美的面容随着人的狰狞,显得有几分的丑陋,“你贾赦真有把我当朋友?那为何连我科举……”
“你、麻、痹、的!”听到沈燊提及科举,贾赦暴跳如雷,忍不住掀旧账:“沈燊,知道老子为什么要骂你吗?因为你科举高中,状元游街,非但刘姨娘,说实在的便是贾史氏也等着你上门。是,贾史氏待我千万个不好,是,她也怀揣虚荣心想嘚瑟一下她昔年收养的一个子弟高中状元。可是呢,你上门了吗?怎么还打算让贾家来请你不成?”
“从你进京参考到高中,你有一天跨进过荣宁街?”贾赦冷声,“不说这些,昔年你走后,我问你,你有告诉过刘姨娘住哪里吗?想当年,还想给你寄信的!”
听着贾赦连声的指责,尤其是最后一句,沈燊只感觉自己心如刀绞,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愤恨无比的开口,带着浓浓的怨念,咆哮道:“那都是你爹拦着我!当年不是我走,是你爹赶我出去!”
“我爹赶你?”贾赦完全不信,扭头问贾政,“你跟爹说过,嫌沈燊会读书?”
“我还嫉恨贾敬会读书呢。”贾政冷声,“他一个在贾家私塾读书的,会不会读书与我有什么干系,我可是举人亲自一对一教学的。”
“别提那个穷酸举人了,爹没准泉下有知,扛着枪把人给刺了。劲学了个穷酸劲。”
“你……”贾政一噎,抬手愤怒的指着贾赦,“那你比你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有脸当众说什么情爱,断袖龙阳!”
皇子们:“…………”
“你们别争来争去了,”贾珍不耐,“那到底是不是叔祖父把人赶出去的啊啊啊!”
“对啊,我爹闲着没事干会管你?”贾赦上下打量了眼沈燊。也许是相由心生的缘故,现如今的沈燊瞧着完全就是阴鸷颓然的反社会凶狠人员的架势。连两个侍卫似乎都有些压制不住他。
贾赦眉头一拧,沉声道:“要是因为老二,贾史氏敢你出去,我还信。可你自己亲口说我爹。那我完全不信,他吃饱了撑着会管你?”
“不会是我爹发现你觊觎贾赦?”贾政难得机灵一此,目光看向沈燊,揣测道:“为了贾家的香火?”
“那也不可能啊,”贾赦托腮,“为了贾家的香火,咋不禁我跟老穆他们呢?可是老穆带着我看春宫图上楚风倌玩过的。”
“咳咳咳咳咳……”二皇子捂着胸膛,忍不住提醒一句,“忠逸侯爷,东安郡王他是德龄驸马。”贾赦你是忘记了我父皇还在隔壁吗吗?
“弄的你们不好奇没去玩过一样。假正经。”贾赦一挥手,“放心啦,都是男人。我爹也搞过龙阳的。我们还没搞过,只是去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