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礼面色带着肃杀,冷冷开口:“凝神细想。”
一听到谭礼开口,贾珍规规矩矩坐好。他赦叔他爹都敲着脑袋提醒过他,谭叔叔的话要听。
赵黎虽然回想起来,有些颤抖,但不由得跟着坐好。他跟贾珍虽然不是同一个圈子,却也知晓人的鼎鼎大名。连贾珍都规矩无比,这传言的谭大师定是修为高深的。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遇到的狐仙……”
根据赵黎诉说,便是七月的某天,热得不行,小年轻在书院后山乘凉,就遇到个美人。一来二去,念念不忘,就动手画了张画。九月份的时候,大名鼎鼎的慕白先生要收个关门弟子,赵黎自幼爱画画,就报名了。与他一同竞争的有八个,他画了一张骏马图。但是莫名的,骏马图到了展示的时候成了狐仙图。
这还不可怕,可怕的是跟慕白十八年前画的图是一模一样,用墨运笔构图色彩等都一样。
铁板钉钉的抄袭!
贾珍听到此愈发觉得事情有些论断,忍不住插嘴一句,“你确定要找大师,而不是让你祖父查吗?这肯定对你设局啊!我其他不懂,但还是懂一点的,你从文,被爆出抄袭,人品就没了,以后别想在圈子里混下去了。”
“哪怕就算真抄袭了,你祖父怎么不压下去?这点能耐都没有,当什么阁老,还是首辅!”
“咳咳,大侄子,等他说完,你再发表评论成吗?”贾赦面无表情的开口。
“当时爆出来,我祖父协调了,我离开了书院。”赵黎说着眼眶红了几分,“但我越想越不对劲,私下调查着。事情本来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前不久,就年后,慕白先生醉酒上门,说……说他的画不见了。这件事大庭广众之下便被捅了出去。而且诡异的是,他的画在我书房里找到了。”
“那画呢?”谭礼问了一声。
“慕白先生拿走了。”赵黎说着,面上满是恐慌,“但它又出现在我的书房里了。”
“你怎么会来找我们?”贾赦带着分审视看向赵黎,“而且怎么知晓我们在这里?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我爹他去岁回京任刑部侍郎,莲花池案他忙里忙外的,也算知晓一点风声。我听他和祖父说话的时候知晓的这世上有鬼神的。”赵黎说着脸通红,“我……我不是有意听父祖谈话。”
“至于……至于你们行程,我派人在贾家门口守着。”
“是吗?”谭礼沉声,“贾家与赵家毫无交集,你不管不顾就前来不像个官宦子弟会干的。”
贾赦闻言,眼眸一沉,觉得小兔子也不像兔子了,而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迎着两人锐利的眸光,赵黎捏了捏手心冒出的汗珠,声音愈发若了起来,话语中也带着丝哭腔,“我……我……我爹说,如果你们问了,就老实回答,是他让我来的。说……说贾家有狗屎运,没准还真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而且他还说让……让您看在他昔年也算帮助过您的一回的份上。”
“他什么时候帮助过我了?”贾赦气炸了,“大仇!”
“皇……皇陵。”
闻言,贾赦面色一变,咬牙切齿着:“回去就吃狗肉。不过,你身上最要紧的是抄袭,这让我一个破迷信先锋的人如何去解决?招狐仙跟大家解释不成?真有狐仙,你跟那什么慕白不得打起来?”
“且去看看那画。”谭礼拍案,附耳在贾赦耳畔道了一句,“他身上有邪祟侵蚀的痕迹。”
贾赦:“!!!”
贾赦还没来得及缓过神,就眼疾手快把凑过来的脑袋给使劲压回去,怒喝:“珍儿。”
“带我一起,不然我告爹,告父皇。”贾珍威胁,“你肯定被告家长了才私了的。”
“不带你去,我咬谁的中指画符啊。”贾赦应得渣气天成,抬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叔手指那么漂亮,不是用来出血的。”
贾珍:“…………”
“怕了?等见到狐仙后,先给你看个天眼,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半夜三更散步,随随便便少年慕艾。”
“那你推什么推,把我发型都弄乱了。”知晓自己原来还有作用后,贾珍气哼哼着抗议了。
“你谭叔跟我说话,有你的份吗?这么大个电灯泡。”
“电灯泡是什么?”
“就是—”贾赦话语戛然而止,转眸看着面无表情的谭礼,脑子嗡得一声,嘴唇蠕动了两下,却发觉自己向来巧舌如簧的嘴巴瞎编不出一个理由来。
而且脑海里还有个小人在凶巴巴的拿着狼牙棒捶着,叫嚣着:“为什么要编花篮?本来就是电灯泡,电灯泡就是情侣间发光碍眼的第三人。”
而且,再说了,他跟谭礼在一起也不错啊。
谁叫谭礼手抽抽出他呢?
总不能日后他一个鬼,看着谭礼成双成对的。
太不公平了!
趁着谭小树苗还小,拐到手,他贾赦回现代后不横着走?他们夫夫两横扫千军,称霸灵异圈。
越想,还真特激动!
贾赦唇角一弯,深情款款的看了眼谭礼,丝毫不被人的冷面所吓,随后一脸慈爱的看向贾珍,一字一顿,郑重无比解释道:“就是横插在情人间的第三人。这电灯泡啊,你想想闪电亮不亮,闪不闪;灯火亮不亮,泡呢指泡沫。合起来意思指若是插在有情人中间,哪怕再亮最后也会被一盆水给吧唧一下被灭掉的。”
“可是你们还在话本里说萤火虫好呢,这也是又亮又闪的。”贾珍反驳道:“话本我看得可认真了。尤其是用萤火虫来告白的一幕,太浪漫了,好多人都学去了。”
“你真是爱抬杠,没点求生欲!”
“…………”
贾赦还有心情收拾一通贾珍,但谭礼听着人如此解释,哪怕用“对外一见钟情”来宽慰自己,但还是感觉自己有些心烦意乱的,心跳的愈发毫无规律。
绷着脸,谭礼沉声:“别闹了,去看画吧。趁早解决。不然耽搁了敬哥他们的行程了。”
“敬哥/我爹?”贾赦和贾珍异口同声道了一句。
“楼下和大皇子一起呢。”谭礼说完,默默心理道个歉—对不起,转移一下话题。
一炷香之后,贾敬和大皇子恍恍惚惚目送走抓狐仙的一行,互相对视了一眼。
大皇子铿锵有力,“是你胡子没粘好,而且选的地方也不好,而且……谭礼真能察觉气运不成?”
“这不是你的目的?”贾敬冷声,“没听过吗?都是千年的狐狸精,玩什么聊斋。不是你让赵念慈来的?”
大皇子笑笑,“那去现场?据说他们做法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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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赵黎的书房内,贾赦待人展开所谓的狐仙仕女图,当即黑沉着脸,直接捏着拳头,跳起揍人,“我打你个登徒子!”
“打死你!”贾珍已经踹开了,气红眼,“打死你!”
赵黎抱头乱窜,莫名不已:“你们叔侄两怎么胡乱打人?”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赵黎你敢觊觎我娘!”
“你胡说八道什么?贾姨母我怎么会不认得,小时候不也去你外祖父家拜见过?”
“那你就是打小不安好心!”
“…………”贾赦闻言,倒是松了拳,再定睛瞧了一眼。仕女图画得是女子在亭子里,侧坐在石凳上,手持团扇倚靠在栏杆,侧目看着蝴蝶偏飞的姿势。
像是近距离取景一般,身形窈窕,玲珑有致的,衣裳也是修身型的,勾勒的都有些风流意味了。不像其他大家的仕女图,都是用宽松华丽的衣服给遮掩的,容貌甚至更画得是清清楚楚。
恍若仙人一般白玉无瑕。
他形容不出的好看,是他大嫂没错!
虽然男女有别,但是他还是见过大嫂容颜的。跟他敬哥,特登对,两人把日子过成神仙眷侣一般的。
没认错!
一想,贾赦又转身包围赵黎,抬腿踹了一脚,还逼问道:“那个狗屁慕白在什么地方?”
“冷静!”谭礼拦下暴揍的贾珍,抬手在人额头点了个清心咒,又开了天眼,随着瞧贾赦又跳起来,忙不迭提醒人,“看团扇。”
贾赦闻言,瞪了眼鼻青脸肿的赵黎,目光落在团扇上。寥寥几笔,将鲤鱼游水画得挺生动的。但看久了,就有种晕眩感,好像有些违和,那鱼儿似乎活了起来,连水也有缓缓流动的痕迹,像是真在河边喂鱼一般。
尤其是鱼眼睛,亮得耀眼。
贾赦靠近一步,下意识的要伸手去碰。
谭礼见状,有些丧,“住手,你救生欲望有没有?知晓脏东西还碰。”
还敢说贾珍没有求生欲?
贾赦才是真胆大无畏!
“这是人皮纸,真正意义上的人皮纸,还是少女的。所以,去隔壁把一行人都请过来。隔墙有耳没意思。”
隔壁一行人:“…………”
大皇子松开了挟制贾敬的手和脚,稳稳站定了身形,恭敬的比划了一个请。不早说,刚才为了拦住贾敬,他都牺牲色相,挂贾敬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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