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慎明向李寻乐望去,神色中带了几分腼腆;而花姑娘则似笑非笑地与李寻乐对视。
收到了“不能暴露我的身份”这一信号的李寻乐,无奈地苦笑,被自家弟弟拉着一同上前。
“晏良不回来吗?”
王怜花瞥了眼十分期待的晏慎明,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晏兄说要去买些小零嘴,便让我先回来了。”李寻乐对着晏慎明一笑,“他说想着这几日你便会来,特意去买的。”
晏慎明和李寻乐的视线相触,笑得有点难为情,但心中是止不住的高兴。
王怜花看在眼里,不置一词。
晏良这家伙想必是找了个借口去查案子了,昨天也是找了个借口撇开李寻乐,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溜达找线索,纵然有替弟弟买零嘴的原因,查案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王怜花想的没错,此时此刻,晏良买了零嘴在街上溜达时,遇到了着送上门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OTZ
Q:前辈戏太多怎么办?
A:配合演出,力争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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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人间一枝花(十三)
晏良忽悠走李寻乐后先是把官服脱下换了身不太显眼的衣裳, 毕竟那身绿色搁哪都十分晃眼——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换衣服不大雅观,但好歹是躲在巷子里换的——为了获取信息,这是十分有必要的。
换下的衣裳用用布包起来,晏良背着包袱就上街去打听线索了。
当然, 在那之前晏良也没忘了去替他家的便宜弟弟买些小零嘴。
这几日查探下来, 晏良已隐隐摸到了些头绪。
他放在程侍郎府中的窃听器其府中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传递给他, 晏良听明白了程侍郎曾闹出过人命。
程侍郎性子暴虐,人前一面人后一面, 被他虐待致死的那位小妾正是自红袖阁里从良的一位姑娘。
那些仆人们骤逢主人横死,心乱如麻, 程夫人不让他们乱说, 但仍是忍不住讨论此事。晏良是从他们一连串的恶鬼索命的对话中猜出来程侍郎曾杀了一个人。
那姑娘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尸体被草草埋葬了事,程侍郎府中的人对此事闭口不言。
这巧合叫晏良忍不住思忖, 如此想来似乎也能明白为何雨化田会大张旗鼓地去红袖阁……想必是怀疑杀了程侍郎的人是红袖阁中人, 若不是也极有可能是与红袖阁有关的人。
晏良肩上背着包袱, 手里提着买的甜食糕点, 一身灰色衣衫隐在人群之中实在算不上显眼。
——所以这一直盯着他的视线又是从哪里来的?
晏良心中有些不太妙的预感,他想起了曾经的宫九,曾经的徐一为。
在低头继续走与抬头看向视线来源之间, 晏良选择了抬头去看。
谁料他什么也没看见,客栈二楼的窗户都紧闭着,晏良所感受到的注视如同错觉。
晏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又继续往前走。
他不认为那是错觉。
晏良能够轻易地分辨出来他人视线中所蕴含的感情,若是方才那视线向寻常人的视线一样他只会无视,可那视线……带着黏稠的恶意,如同盯上了猎物的捕猎者。
他是猎物, 那人则是捕猎者。
这含着恶意的视线来得莫名其妙,晏良在心里将自己最近的行为反思了下,并没有做什么会招致憎恶的事情。
……不。
晏良想起来这些日子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不由得默然。
旁人不知真相,只会对听见的、看见的信以为真,晏良如今和雨泽姑娘情断义绝,确实是有恋慕雨泽姑娘的人说他不识好歹。
难不成那视线的主人心悦于雨泽姑娘?
晏良没有头绪,只能胡乱想想。将这想法压在心底,晏良目的地十分明确,他要去——
红袖阁。
去红袖阁打听一下那位死于程侍郎之手的姑娘。
有人看清了他去的方向,微微变了脸色,心中对晏良又是失望又是愤恨,暗道自己看人看走了眼,气得想当场杀了他,又因想到这几日西厂对自己的追查而勉强将这念头按了下来。
晏良感知到这深深的恶念,打了个喷嚏,随后摸着下巴陷入沉默。
……果然是刚才那人在念叨他吧?
往前再拐一个弯,直走一千步的距离,便是红袖阁。
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晏良机智地选择了走近道,才会如此迅速地到达红袖阁所在的这条街上。
当他拐弯时,线索主动送上了门,甚至无需晏良再去红袖阁。
这几日被晏良和王怜花挖的坑整的够呛的雨督主像之前两次一样,坐在马车之中,伸手撑着帘子,一脸晏良欠了他钱的模样,冷若冰霜道:“上来。”
晏良从善如流,麻溜地上了车。
甫一上车,晏良便察觉出马车还是同一辆马车,但车厢内的气味却不大一样。
他问出了口,雨化田为晏良注意到压根没用的地方而脸黑,但还是简短地解释了一句:“有狗上过这辆马车,去味。”
晏良眨了眨眼,笑盈盈道:“看来雨督主有听取我的建议,不知有何收获?”
雨化田眉头一皱,心情不大愉快。只因晏良提供的信息确实让他得到了些线索,这让原本不信晏良所说的那些“猜测”的雨化田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若非他已彻彻底底地将晏良与李寻乐查了个透,弄清了这两人和两起命案毫无关系,雨化田早就将两个人押入西厂的牢中。
晏良耐心地等雨化田说话,对方抬眼瞅了他一眼,道:“我去查了那支墨玉簪的来历。”
晏良适时地露出虚心求教的神情。
“我派去刘长旻故乡的人回来了,刘长旻家境贫困,他叔叔无子,在刘长旻父母双亡后将他接入家中,供着他读书考科举。”雨化田悠悠道,“那支墨玉簪是他父亲的遗物……你可知我还查到了什么?”
晏良在心里想着“家境贫困”,听到这个问题收回心神,问道:“什么?”
“刘长旻进京路上,因那支墨玉簪被贼人看上,险些丢了性命,是一位青衣少年将其救下。”雨化田道,“他们在茶棚相遇,据那茶棚的主人所说,那青衣少年出手救下他后两人一同出发了。”
“只是自离开茶棚之后,刘长旻落脚的每个店里便只有刘长旻一人的消息了。”
雨化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反问道:“你怎么看?”
晏良心道有话直说便好,为何非要弄些悬念呢?
只是想归想,晏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长旻家境贫困,可在京城中却一个人租了栋大宅子。以晏良平日里对他的印象,刘长旻丝毫未曾显露出拮据的样子;纵然说不上花钱大手大脚,可也能算生活无忧。
“他租房子的钱来源很可疑,其次是那位救了他的青衣少年。”晏良说。
雨化田接着道:“先不提那位青衣少年,我让狗闻了刘长旻床上的气味,在来福客栈里找到了有着同样气味的床铺。”
来福客栈???
晏良记得这个名字,“花姑娘”用来忽悠雨化田的一个客栈名——他想着这是王怜花胡扯的,没想到竟然真被雨化田找到了线索。
雨化田微微挑了挑眉:“你这几日一直在街上逛,竟未去过来福客栈吗?”
看来他的动静被西厂掌握的一清二楚呢。
晏良笑了笑,道:“没有。”
“我此时再问你,想必已有些晚了。只是我还是想知道雨督主为何要对我说这些——”晏良拉长了音调,说不出的欠揍:“之前雨督主不是对我说,让我莫要牵涉此案么?”
雨化田因他的语气而眼角微抽,闻言冷笑一声:“我本当你确实与此事无关,才好意提醒你。可你扪心自问,你当真与此事无关?”
晏良扪心自问了下,真诚道:“无关。”
这是大实话。
但雨化田不信,他已经被晏良王怜花二人给忽悠错了方向,猜测半真半假,他自己以为自己想得很对,当下便直截了当道:“那位与雨泽姑娘相识的绯衣公子,不止是与雨泽姑娘相识,想必与你也有着颇深的交情。我说的可有错?”
晏良沉默了一下,道:“不错。”
“你那日虽然只对我说了雨泽与绯衣公子相识,却并未说你与他的关系。”雨化田眼中锋芒一闪而过,“那位绯衣公子既然会带着花姑娘绕过守卫去寻你,想必不止是心悦于雨泽姑娘,他与你交情颇深,也担心着你。”
“……不错。”
晏良在心中挣扎片刻,选择为损友王怜花维护他的马甲,假装自己未曾听见“心悦于雨泽姑娘”那句话。
晏良一脸便秘的神色被雨化田看作真相被揭露时的无奈,雨化田相当畅快。
如果雨化田知道绯衣公子与花姑娘是同一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