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天九想问的有很多,比如那少年是谁,救了风来的那人是谁,风来的一身武艺又是谁传授的……但不知为何他不敢去问晏良,因而选择委婉地向易遥清求解。
“……”易遥清构思了一下措辞,“我家主人救了他,我曾照顾过他一个月——其他我也不知,你若是真想知道,倒不如直接问他。”
轩辕天九试探道:“不知易姑娘的主人是哪位前辈?”
易遥清嚼着糖葫芦,看他一眼:“这我不能说。”
轩辕天九愣了愣,却听见易遥清又道:“我初见他时,他便自称晏良。你还是不要叫他风来为好。”
青年又是一怔,回过神后微微颔首,轻声道:“我晓得了。”
他抬头望向前方,名为晏良的少年正站在摊前笑意盈盈地同摊主交谈,时不时拿起摊上的折扇把玩。少年面上的笑意在折扇开合间以及灯火的照耀下十分遥远。
轩辕天九顿时明了,那人不是风来,不是那位沉默寡言的朋友,而是晏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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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谁家少年郎(十四)
晏良废了萧咪咪的武功, 扛着她去上交官府,他当初从江南来去一趟都曾在此地逗留过,那知府不曾见过他,如今晏良这回去时知府听到消息匆匆跑出来见他。
看见晏良的第一眼, 知府一愣, 暗道这人分明是一翩翩少年郎, 实在不像传闻中面容狰狞可怖的阎王爷。想归想,知府同晏良行礼, 他对待江湖人向来谨小慎微,纵然这少年笑如春风, 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也不敢随意地对待对方。
晏良却很是随意,他对这件事看得很重,便留下来将自己捉住了萧咪咪并废了她武功的事说给知府, 知府已提前确认了萧咪咪的身份, 闻言颔首。
两人又商谈片刻, 晏良起身告辞, 在知府的目送下潇洒离去。
易遥清和轩辕天九在客栈里等他,见晏良清清爽爽地推门而入,易遥清问:“搞定了?”
晏良点头:“搞定了。”
他俩一站一坐, 隔着三步的距离相望。
轩辕天九夹在两人中间,觉得气氛说不上来的奇怪。
易遥清见他不问,终是忍不住开口道:“我和你俩一起走。”
晏良一笑:“之前好像有人说继续和我走就是傻子——”
易遥清:“谁?我怎不知?”
晏良乐了, 道:“是我记错了,没这个人。”
轩辕天九想起了这两人把萧咪咪往马车里塞后站在一旁的对话,那时他便在旁边听着,如今恍然大悟。
易遥清坐过马车, 有了安详如咸鱼般的经历,心里便嫌弃起骑马了——在如今这个天气既热又闷还烦,吃力不讨好,自然没得坐在马车里爽快。
三人商量好分工,又在城中待了一晚,翌日清晨晏良驾着马车出了城。
这马车是萧咪咪的,但晏良和萧咪咪用起来毫不心虚,轩辕天九更不用说,他身上揣着的钱袋同样是萧咪咪的。
晏良在上路后不久便将自己和移花宫的那些事告诉了轩辕天九,易遥清在一旁附和——她虽然说过不能说,但由晏良来说她倒无所谓。轩辕天九自然是震惊,但震惊过后却是无措,晏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紧,等我们把江琴绑去给邀月宫主,这事估计就能完了。”
轩辕天九:…………不会完吧。
易遥清则是瞥了这位说话毫无根据如同不过脑子的人一眼,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他们分工驾车,一路前行,晏良闲着没事,和轩辕天九东侃侃西侃侃,轩辕天九总是会认认真真地回答他,这回他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不由得随口问了他一声。
“为何你会扮成姑娘在那镇子里跳乞巧舞?”
轩辕天九坦然道:“我跟着屠娇娇学过易容术,算不上精通,但还算可以,那回是萧咪咪闲来无事,赶鸭子上架,让我去跳舞。”
晏良来了兴致:“屠娇娇……你还认识她吗?”
轩辕天九道:“只是认识罢了,她曾在我家住过两个月。”
晏良若有所思,轩辕天九只跟着屠娇娇学习了两个月,便掌握了易容术,不知该说是学生优秀还是老师优秀,或者说两者皆有之。
屠娇娇容貌成谜,因易容术高超而有“不男不女”之称。轩辕天九的易容不差,甚至可以说水平高,但所有易容术在晏良面前都不够看,他总能很快地分辨出易容下的真人。
例如当初的司空摘星,无花和王怜花。
要说“不男不女”……王怜花也担得起这个称号啊。
晏良想着想着便是一乐,回忆着往事,唇畔展开一抹笑意;轩辕天九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少年分明近在咫尺,却似乎与他隔着天堑,他心里一沉,有些难过地别开了脸。
不管这人是真的失去了记忆的风来,还是顶着风来面容的另一个人,都让轩辕天九十分难过。
*
他们离江南江家愈近,江湖上有关晏良恢复容貌的事便传得愈广。
「夺命阎王」向来面上带笑,只是因着脸上斑驳的伤疤恍若恶鬼;如今恢复真容后揍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毫不留情,唯独笑容变了味道,笑如春风,身姿潇洒,恍若仙人。
有幸见过恢复真容的「夺命阎王」的女侠在提起他时面带羞涩笑意,眼露向往之色,憧憬道:“晏公子风姿俊逸,比之江玉郎亦美上四分。”
能比“天下第一美男子”还美上四分的人,自然引来了许多人的好奇,晏良再一次出名,同出道之初略有相似,靠脸出名,亦是靠脸扬名。
有闲得蛋疼的人为「夺命阎王」编了句子,以表其容貌变化之大。
“夺命阎王恶鬼貌,翩翩少年晏郎笑。”
爱美慕强之心人皆有之,晏良两者全占,行事亦带着别人看不透也难以做到的莫名正直,一时之间希望见到晏良的人呈倍数增长,给往江南而去的三人带来了麻烦。
经过不下五次被人骚扰后,晏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在这炎炎夏日、在下了马车时带上狐狸面具。
“这是你自己惹来的事,早点戴上面具不好了?”
易遥清毫不留情地吐槽,指责他考虑的太晚。
“这是夏天!”晏良震惊,“你想让我闷死吗?”
易遥清不语,她的表情显然是在说:闷不死你。
轩辕天九瞄了眼严严实实的把晏良的脸遮住的狐狸面具,提出建议:“不如把这面具下半部分折了,只挡住眼睛。”
两人看向他,晏良为他的机智而惊叹:“不愧是天九兄!”
易遥清:“不愧是比晏良聪明得多的天九兄。”
轩辕天九嘴角微抽,无奈又无语。
这两人分明就是对着干,他总是会被扯进去。
易遥清与轩辕天九都不是热闹的性子,但晏良实在是个奇妙的人,同他待在一块,即使再寡言的人话也会多起来。
至少易遥清已然彻底放开,像条脱缰的野马一般,全然不复移花宫中冷静寡言的模样——想来本性如此。
从那之后晏良揍人时藏起那半张面具,揍了人之后立马戴上面具跑路,来找他事的人肉眼可见地变少了。
他们顺顺当当地到了江南江家,易遥清与轩辕天九待在客栈,而晏良则上江家登门拜访。
江管家见到晏良时还有些不敢认,迟疑了片刻,晏良主动开口后老人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江琴虽然说了晏少侠容貌恢复了,但真如同变了个人般,我竟没认出来。”江管家惭愧道。
晏良笑着安慰他,俊朗的少年人笑起来十分讨喜,江管家同他一谈,便忍不住说了许多。
江琴用来忽悠江管家的理由是:江枫伤已痊愈,如今正在和心上人在外游玩联络感情。
江管家一边担心江枫的伤势,一边好奇自家公子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人;晏良顺着他的心思告诉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尽力让他安心。
“我忙完了家里的事,正巧要和朋友们一道外出游玩,途经江南,想到了江琴,不知能否让他也和我们一道上路呢?届时碰见了江枫还能有个照应。”
晏良见时机成熟,提出了请求。
江管家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的不对劲,但晏良说的也很有道理,他亦担心自家公子在外是否有所不便,便点头同意了。
江琴与公子情同兄弟,想来也是愿意去的。
江管家如是想,在江琴回来后笑着告诉了他这一决定。
晏良站在江管家身侧向他和善的微笑,江琴的脸色有一瞬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但眨眼间又恢复了常态,讨好地笑道:“能与晏少侠同行,是我的荣幸。”
晏良谦虚道:“哪里哪里。”
江琴:……嘁。
江琴这人贼心不改,回来后得知最先知晓江枫在安宜镇这一消息的几人还未归来,默默怂了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又偷偷摸摸地将新消息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