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还抱着那个高大的院长先生，对着白濑笑得阳光灿烂。
偏偏白濑只能感觉到通体寒冷，七月盛夏的阳光都无法驱散的冷意。
我赢不了。
白濑沮丧地想，就算想做什么，我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在白濑这个年纪，一旦“我可以”的错觉被打破，还没有成长起来的野心就会像是阳光下的冰块快速消融。
以后不说是安安分分，起码在柚木的眼皮子底下，再也不敢搞什么自作聪明的小动作。
其他效果不需要，柚木只要这种程度的“认同”就够了。
院长先生在横滨逗留了两天，约见到了早乙女，给柚木签了一份正规的合同，授权早乙女代柚木处理歌唱事业的事情。
年纪那么小的孩子谈事业还太早了，不过院长先生对柚木有着盲目的信心。
他已经不会像对待孤儿院的其他孩子那样看待柚木，就算担心，也不会阻止柚木。
“我出了第一张单曲就会寄给你的。”柚木牵着院长先生的手，走在前往汽车站的路上。
院长先生难得放松了眉头，微微一弯露出了难得微笑的表情，“那我等着你。”
“所以，”红发蓝眼的孩子抬头看着他的院长先生，“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院长先生还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院长的答案，柚木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线索都说出来，逼问这位转业的杀手先生：“院长先生现在除了孤儿院就没有其他的牵挂了，所以肯定是孤儿院里的事情。现在孤儿院的温饱和财政问题不大，能出问题的就只有孩子们了……”
“孩子的话，是敦吗？”
柚木的声音很轻，轻得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孤儿院里的孩子不少，大部分都是普通孩子。但是中岛敦给柚木的感觉却很奇怪，并不是这个孩子的性格有什么问题，而是另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什么异能力的时候，只能隐隐感觉到中岛敦不简单，现在柚木大概猜到，那孩子是个没有自觉的异能者。
院长顿了顿，难得有了逃避的心理。“对。那个孩子……有时候会在无意识……变成老虎。”
“老虎啊。”柚木像是走着走着就累了，伸手朝着院长先生要抱抱。
小孩子稚嫩的双手抱着院长大人的脖子，像模像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了，小老虎是不是很可爱？”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院长先生愣了愣。
无论是什么困难的问题，在柚木的口中，好像都没有那么严重了。
当初他要离开的事情是，现在中岛敦的问题是。
院长先生迟钝地想了想，白色的凶悍小老虎，真的挺可爱的。
第10章
曾经的职业让院长先生对可爱软绵的小家伙们没辙，但审美偏好更喜欢强壮的东西。现在还不够凶悍的小老虎，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被院长先生发觉，然后压制。
现在还好，随着中岛敦长大，老虎势必也会长大……院长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就完全制服成年的大白虎。
院长先生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通过关押来防止白虎伤人了。
柚木指挥着院长先生走到隐蔽处，拍了拍肚皮把九喇嘛放了出来。
这几天在柚木肚子里睡觉睡得超香的九喇嘛触不及防地被放了出来，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打了几个滚，还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懵，晃了晃脑袋。
他把曾经那一套忽悠中原中也的说辞再次运用到院长先生身上，实力证明了“这样的例子有很多”的事实。
九尾被打断的睡觉，刚开始还奶凶奶凶，被中也柚木抱在了怀里之后，就很凶很凶地……趴下了。
亲眼见到，又听到中原中也那个狼崽子也一样之后，院长先生难得开始怀疑人生。
他是知道异能力和契约者存在的，了解不多，这也是第一次发现中岛敦这类型的异能力者。
生怕他出去生活会无法控制伤害人，最终被抓起来的院长先生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他单独关起来。结果看到了九尾温顺的样子，难得有了些迟疑。
但他依旧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像柚木那样驯服白虎。
“院长大人先试试嘛。”柚木笑着把九尾放在了院长怀里，从来没有抱过小动物的院长用抱柚木的姿势抱着九尾。
九尾原本还不太满意地想哼哼两声，结果在柚木的注视上憋着气不敢出声。
中也柚木手把手地教院长先生怎么撸好一只毛绒绒，等九尾摊成柿饼的时候，又把他扔回封印来。
今天，仍然是工具·狐的一天。
九尾：……
他最后鼓励院长说：“院长先生先试试嘛，不行还可以送过来给我！我保证老虎君能控制好自己！”
不行就直接封印好了。
柚木粗暴简单的乐观想。
院长先生还不知道柚木心里的粗暴想法，单纯的因为柚木一句话而有了底。
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的院长先生，平静地和柚木道别，离开了横滨。
此时比柚木他们要晚出发很多的中原中也到了车站，刚好把柚木接走了。
中原中也走在前面，双手插着口袋，和平时好像没什么两样的人，柚木却明显地感觉到其中的区别。
中也尼……好像在生气？
为什么生气？
柚木茫然了一瞬。他想不明白，就直接问出口了：“中也尼，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
“骗人。”柚木走着走着就停了，他站在中原中也身后，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中也尼明明在生气……在生我的气吗？”
中原中也：“……”
察觉到柚木没有跟上来，小少年也停止了脚步，他闷闷地说：“没有。”
“为什么……在生气？”
“……”
两个人在街上沉默之中好像在对抗，不知道在对抗什么，但是谁都不愿意再开口了。
才几岁的小团子狠狠地吸了几口气，突然就哭了出来，“呜哇……中也尼生气了啊……”
还没有见识过柚木说来就来的眼泪，中原中也瞬间慌了神，他立马回过头来看着柚木，小团子瘪着嘴巴，脸红红，大眼睛里不断地涌出泪水，小手胡乱地擦。
可爱的孩子站在路中间哭泣引来了路人好奇的注视。中也立刻快步上前，抱起了他，“我没生你的气，”中也顿了顿，“……我在生自己的气。”
小孩子眼红红地盯着中也：“为什么？”
“……”中原中也真的很不习惯这样对别人诉说自己的想法，可是柚木眨巴着眼睛，大有一种“你不说我就要哭了”的意思。“应为我不够强，柚木才会支开我的吧。”
柚木：“……”
中也柚木很早就意思到中原中也在生气，但是当时他忙着院长和早乙女的事情没来及和他谈谈，结果葛葛就一直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到现在。
小柚木趴在中也怀里，心里检讨了自己两秒钟。
“不是因为尼酱不够强，”小家伙头埋在了中也尼怀里，“因为尼酱太心软了。”
小孩子的泪腺不是水闸，做不到说关就关，柚木还在中也怀里不停地流眼泪。“之前白濑他们又去偷酒，是中也尼救他们回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柚木劝告过所有的孩子不要碰烟酒，禁止所有的成员碰毒。这些都是来钱快的路子，黑手党哪个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瞄着这块产业。几个孩子去偷酒，可不是碰了人家的逆鳞。
他们可能就是想着偷两瓶酒换一点零花钱的小心思，这种小心思绝不是黑手党手下留情的理由。
对方看在羊的份上没有苛待他们，但最终还是靠着中原中也才被放出来。
柚木从他们去偷酒的时候就知道的。
但是人要作死，天经地义啊。
唯独没想到，那几个孩子还知道失败了透露给中也尼。
中原中也不出声了。
“如果中也尼在，就只能把他们揍一顿了。”但是羊的烂根就再也挖不掉了。
中原中也知道柚木可能很早就知道那些人会来，也知道他想借此干点什么事，最后还明白自己在可能会打破柚木的全盘计划。
知道归知道，年轻气盛的中原中也还是对自己憋了一股气。
还不够强。
就算是武力上没问题了，但是中也意识到，自己的心还不够强。
羊的伙伴是很重要，但柚木更重要。
就是因为照顾他不够强大的内心，柚木才会让自己回避。
“我知道，”中也把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弟弟抱起来走，“但是柚木，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答应我，不能再受伤了。”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好。”哭了一会，白嫩的团子眼睛就红了，他没多久就挣扎要下地，牵着葛葛的手一起走。
柚木趁机和中也说了他要去早乙女学院学习的事情。
中也难得蹙了蹙眉。
理智上，他清楚这对柚木来说是非常好的机会，能够有新的未来，摆脱孤儿未来的尴尬境地。可是情感上，他却非常不乐意跟弟弟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