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去秦暮家看她练琴的时候,商幼璇就嫉妒得牙痒痒,但没办法,她弹出来的根本就不能叫曲子,所以乔瞳给她露的这一手,基本上是对牛弹琴。
乔家的琴房很大,但凡是叫得出口的乐器,这里基本上都有,显得拥挤,不知道是用来附庸风雅还是真的样样都会。唯独放钢琴这一块空荡荡的,摆在靠阳台的位置,阳台很宽敞,阳光可以透过阳台斜射进来。商幼璇边打量边想,这要是晚上可能就有贝多芬的《月光》的感觉了。
乔瞳把钢琴盖缓缓地打开,调了座椅最适合的高度,十指置于黑白琴键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优美悦耳的音符在空旷的琴房里响起来。
不需要看五线谱,那些熟悉的音律早就刻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大片大片的阳光落在她身后,要把她整个人都融进去一般。乔瞳微微合上眼,浓长的睫毛垂下,本就精致的五官在阳光的勾勒下更加地迷人,浑身散发出柔和的气质。
她修长如玉的十指在钢琴键上灵活的移动,好像有白色的蝴蝶从她指尖飞出来,一直飞往看不见的地方。
窗外飞过一只拖着黑尾的燕子,收了翅膀歇在阳台上,嘴里衔着的新泥啪嗒掉了出来浑不自知。
商幼璇可耻地承认自己又被诱惑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朝乔瞳慢慢靠近,那种想要靠近的感觉已经盖过了她的理智,一个极端手控她这时候要是能忍住她就不是手控!
一首《卡农》很快弹完了,乔瞳一睁眼就见到站在钢琴边缘距离她不足三尺的商幼璇,正在目不转睛盯着她放在钢琴上的手。
乔瞳脸一热,素手微动,却没有收回去,心脏和血管不争气地开始了激烈的二重奏。
商幼璇单手支在白色钢琴上,目光成痴,久久才开了口:“你的手,真是我在现实中见过最好看的一双手。”
乔瞳沉默了一会儿,起身,举止看似端庄,只是露在头发外面的耳朵红得要滴出血来。
急急忙忙道:“我我……我先去趟洗手间,不好意思!”
也不等商幼璇回答,她几乎是飞也似的逃了。
商幼璇愣在原地:“哎……”
这是憋了多久,急成这样?
不过看她夹着腿飞跑的背影,好像是挺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又叫《手控和腿控的日常》、《商小姐:我的打脸日记》、《乔小姐:我的湿身(误)日记》W马是会掉的,恋爱是会谈的,糖是大大的有的,车……玩具车也是会有的﹁_﹁
第24章 Chapter 24
乔瞳离开以后,琴房里只剩下商幼璇一个人。她一个不习乐器的在琴房里左转转,右转转,闲得无聊挨个找自己认识的。长长的管子,应该叫黑管吧,还有大提琴、横笛、笙、箫,西方东方的,分门别类的摆好。除了钢琴外,居然还有一门乐器是单独辟出一小块空间单独放置的,那是一把精致的吉他。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木头,表面看上去非常光滑,上了一层漆,通体鲜红,洋溢着青春无敌的气息。
商幼璇见这把吉他有点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想问一下乔瞳,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乔瞳这趟洗手间去得格外地久,一直到吃午饭,商幼璇才重新见到她,并且发现她居然换了一条裤子!
啧,这人不但事儿,洁癖还这么严重。
乔瞳盯着垃圾桶里的内裤,觉得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丢人过。第一次追求人也就罢了,被夸了一下手脑筋就歪得不能再歪,硬生生脑补了一场大戏。
谁乐意跟她唱这台戏来着,就算人家乐意,她的心理障碍还在,谈什么鱼水之欢。
她脸埋在床上,面红耳热地滚来滚去,奥利维亚爬了上去,以为她又不开心了,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搭在她背上,从上往下的抚摸着,哪知道乔瞳转过脸,欲哭无泪的神情:“你不要碰我。”
奥利维亚眨了眨懵懂的眼睛,沿着床沿滑下去了,趴伏在床边。
等乔瞳滚够了,整理了心情起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了。她暂时不太敢见商幼璇,生怕再做出什么失当的言行来,这一拖就拖到了用午饭的时间。
木小青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没化妆,仍旧不显老,最多有些苍白和憔悴,五官依稀还能看出来年轻时的端正美丽。乔桁扶着木小青就座,然后再招呼乔瞳和商幼璇坐下。
乔家的餐桌也是长桌,但是为了方便照顾木小青,乔桁坐在了上首的右侧,剩下的两个小辈怎么也不能分列上首和下位,只能坐在了一起。
乔桁在饭前客气了两句,便招呼商幼璇吃菜了。
乔瞳先拿起了公筷,往商幼璇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放下,低头扒饭。
“这个挺好吃的。”她嘴里含着饭,声音有点含糊。
商幼璇呆住了:“……”几个意思?自己好像还没有和她到这么熟的地步吧。而且夹菜这种事,总感觉像是很多年前才会做的事情。
木小青更加吃惊,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没这个稀奇。
猜测布菜可能是乔家习惯,商幼璇转头拿起公筷,给乔桁和木小青布菜,不见外地说:“伯父、伯母,你们多吃一点。”
乔瞳心存期待。
商幼璇却在此时放下了公筷,专心致志地对付自己碗里的油焖虾。
商幼璇放下筷子以后,乔瞳紧接着也放下了。
乔桁和木小青对视一眼。
乔桁:“老婆,你觉不觉得她们俩好像有点怪怪的?”
木小青:“觉得,是在闹别扭吗?”
乔桁:“她们好像昨晚上才认识。”
木小青叹口气:“现在的小姑娘家,比我们那时候复杂多了。”
乔桁看她一眼,问:“你说的是哪种复杂?”
木小青也看他,心照不宣:“就是你想的那种。”
乔桁:“你觉得靠谱吗?”
木小青:“你觉得呢?”
乔桁偷偷瞧着商幼璇的背影:“有那样的父母,女儿也坏不到哪去。”
木小青:“听你的。”
乔桁定下心:“好,我一会儿就去帮女儿探个底。”
……
吃完饭以后,商幼璇就跑去逗狗了。吃顿饭那么长的时间,足够她想清楚很多事情,包括乔瞳那条换过的裤子。在一个姬佬面前夸奖手,真的是错得不能再错了。
啊,好尴尬啊。
乔瞳还在她身边站着,视线随便一扫就能看见那条新裤子,更尴尬了。
乔瞳蹲下来,手捋着奥利维亚头上的长毛,商幼璇就又见到了那只手,手背凝滑,手指长得令人发指,尤其白,和上好的汉白玉脂一样。
不要问她怎么知道很滑,看都看得出来!
那双手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几度把持不住的商幼璇怀疑她绝对是故意的!
就在她挣扎在要不要扑过去的边缘的时候,乔桁走过来了。在商幼璇眼里乔桁简直就是自带圣光的天主,来把她拯救出去。
和乔桁的谈话是相当愉快的,乔桁博闻强识,收藏甚多,对商幼璇擅长的英国文学方面涉猎不少,两个人酒逢知己,就中世纪的文艺复兴一直谈到了现代意识流的弗吉尼亚·伍尔夫,甚至到了当今的文学形势,聊得宾主尽欢。
下午四点,商幼璇接到了秦暮的电话,抱着从乔桁那里借来的几本十八世纪的原版英文孤本,满心欢喜地离开了乔家,并真心实意的表示有空会继续来拜访。
乔瞳站在卧室的飘窗前,看见秦暮的车渐渐地驶离视线,再也看不见了。
乔桁敲响了她的房门。
“爸爸?”
“你是不是喜欢她?”
乔瞳心头一紧,问:“谁?”
乔桁宠溺地看她:“还瞒着我?当我看不出来吗?”
乔瞳直视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道:“对,我喜欢她,爸爸,我喜欢女人。”
乔桁对她的“出柜”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色,只是平静又带点慈爱地瞧着她。
“你早就知道了?”
乔桁手指在她脑门虚弹了一下,说:“四年前,我和你妈妈到国外看你的时候,你不是和那个姓季的女孩儿在一块吗?还说是同学,你从小到大就不会说谎,还以为能骗得过我们不成?”
乔瞳惊讶道:“那你们——”
乔桁抢先说出了她要说的话:“为什么不反对你是不是?”
乔瞳点点头。
“这个嘛,”乔桁故意顿了一下,吊着乔瞳的胃口,等到乔瞳忍不住催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反对也没用,反而会影响我们一家三口的关系。再说,喜欢谁,不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你的人生掌握在你自己手上,如果哪天后悔了,难过了,你就回家,我和你妈妈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乔桁说:“我和你妈妈没有得到家人的祝福,也永远没机会得到了。她至今都很伤心,我不希望你也这样。”
乔瞳记得,她的外公外婆在她念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
乔瞳久久地望着他,眼底似有复杂的情绪涌动,她忽然轻声说:“爸爸我想你抱我一下。”
“你不怕我了?”乔桁受宠若惊。
“不知道,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