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音放下手中的笔,抬首望着屋外分外明媚的天,淡淡开口道
“碧波池里的荷花开了,爷不去看看”
韵彦宫碧波池
“果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赫连端砚看向一旁的玉音,“要不是玉音告知,我尚不知其已然盛放如斯”。
玉音看着满池的荷花,忆起往昔,每年荷花盛开之际,都是身旁之人拉着她过来赏荷的。
“爷近日忙着为皇上分忧,怕是都忙忘了”
赫连端砚笑,“不会忘的,就算我忘了,玉音定会记得”。
两人沿着池边,一直走到了矗立于池中央的凉亭中,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就听到赫连端砚道,“怎得突然感觉腹中饥饿,如斯美景,若是有美食相配就完美了”。
赫连端砚话音刚落,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的几个丫鬟手里端着什么正往凉亭里来。
“杏花糕,绿豆糕,莲叶羹,还有上好的银雪茶”
赫连端砚看着石桌上摆放整齐的精致糕点,抬头望着坐于对面的玉音。
“玉音是何时备下的这些东西”
“爷不是饿了吗?尝尝看味道如何”
玉音说着,给赫连端砚倒上了已经泡好的上等银雪茶。
“小姐,慢点”
如雨细心的提醒着桑清漪小心脚下的台阶。
“我已经没事了,雨儿无需如此紧张”,桑清漪淡淡地道。
“小姐大病初愈,可得当心着点”,如雨还是不太放心,“再走一会儿,我就扶小姐回房”。
桑清漪并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朝前走去,很快就走到了碧波池前。
“这荷花开得真好呢,不过还是没清水湖的好看,小姐你”
如雨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却看到桑清漪正看着满池荷花出神,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那年,清水湖雨后的荷花,娇艳欲滴,美不胜收,桑清漪和燕流笙泛舟于湖上,美得犹如一副画卷。
“小姐”
如雨刚要开口,突然瞥见一抹白影掠过池中央,而后飞入池中的凉亭中,再定睛一看,竟是赫连端砚。
“大色”
玉音看着递到眼前的荷花,“爷这是何意?”。
“玉音方才不是说此朵荷花最是美丽吗?”,赫连端砚笑道,“鲜花需得配美人才称得上美”。
玉音伸手接过赫连端砚手中的荷花,“看来,今日的糕点是蜂蜜放得过多了,日后需得提醒那些御厨才是”。
赫连端砚复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玉音这是在说我油嘴滑舌吗?”,说着端起了面前的银雪茶刚放到嘴边,就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传来。
赫连端砚一抬眼,就见到了站在碧波池另一边的桑清漪和如雨,只一眼,赫连端砚就收回了目光,轻轻饮下一口杯中的茶,仿佛什么也未发生一样。
玉音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桑清漪,回首看着正细细品着糕点的赫连端砚,玉音并未说些什么,背对着桑清漪她们坐了下来。
自从桑清漪苏醒之后,赫连端砚和桑清漪便如陌生人一般,就好像对方都不存在一样。偶尔遇到,彼此连瞧都不会瞧对方一眼,径直擦身而过。
桑清漪侧头看着如雨,“日后不要如此,现下不是在府里”,若是惹来杀身之祸,就算是她,也无能为力。
如雨明白桑清漪话中之意,点了点头,“是,小姐”。
“回房吧”,桑清漪淡淡开口。
如雨扶着桑清漪往回走,不时地侧头看桑清漪一眼。
虽然桑清漪醒来之后还是一直闷闷不乐,但至少不会像之前一样,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时不时会出来走一走,这让如雨稍稍安心一些,不然总担心桑清漪会像之前一样,硬生生的把自己逼到了生死的边缘。
自从赐婚圣旨下来之后,如雨便再也不曾看到桑清漪笑过。
如雨知道,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可她纵然心急却又无能为力,毕竟,小姐的心结就只有……
然而,最让如雨担心的还是赫连端砚,虽然她现在并没有对小姐怎么样,可难保她以后不会,要是她真对小姐做出什么事,那小姐岂不是……如雨不敢往下想。
翌日,用过早膳后没多久,如雨突然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了”
正坐于软塌看书的桑清漪起身走到门外,却没见到人影。
“怎得不见爹和娘”
如雨缓了口气,“老、爷和夫人现下在詹淑阁呢”。
“詹淑阁?那是什么地方”
跟着如雨一路走到了詹淑阁,便见到了桑朝黎和杨初语。
“爹,娘,你们这是”
看着房中的布置,和桑清漪在丞相府中的书房一模一样,就连书架上的书都是一样。
“噢,你爹怕你平日里觉得闷,就把府里的书册都给你搬过来了”,杨初语道。
桑清漪看着书房中的装饰和摆设,一下又湿了眼眶。
“谢谢爹”
难怪这几日她都看见一些人在韵彦宫里进进出出,原来竟是因为此。
“你爹他一直不许我告诉你,说等布置好了让你高兴高兴”
桑清漪他们从詹淑阁方一出来,恰好看见了另一头也刚从书房中出来的赫连端砚和玉音。
桑朝黎刚要领着杨初语和桑清漪过去拜见,赫连端砚却只是看着他微微点了下头,而后便和玉音先行离开了。
方一离开后院,玉音看着慢下脚步的赫连端砚道
“爷如此大费周折的安排,却不让王妃知道……”
用过午膳后,桑朝黎和杨初语便离开了。
桑清漪去房中小憩了片刻,便去了詹淑阁看书。
刚过未时,突然有一丫鬟来报,“启禀王妃,御史之女钱芯蕊小姐到访”。
手中的书籍啪的一下掉在了桌上,桑清漪倏地站起身,忆起日前赫连端砚说过的话,精致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恐慌之色。
直到如雨的声音传来,“小姐,芯蕊小姐来看你了”。
桑清漪一抬头,便看到一袭粉裳盈盈立于书房门口的钱芯蕊,竟是一时之间忘了言语。
“多日未见,清漪这是忘了我不成”
如雨关上书房的门,留下桑清漪和钱芯蕊两人在房中。
“你的病好些了吗?听说你病危,快把我的魂都给吓没了”
桑清漪看着钱芯蕊,“我很好,你无需担心”。
“怎能不担心”,钱芯蕊轻轻握住桑清漪的手,“你看你都消瘦至此了”。
桑清漪回握住钱芯蕊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清漪,为了丞相大人和夫人,为了我,还有,他,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钱芯蕊感觉到桑清漪的手猛地一颤,“他,近来可好?”。
钱芯蕊叹了口气道,“听闻你病危,心痛至极,都呕血了”。
看桑清漪脸色不对,钱芯蕊连忙道,“现下已然不会了,听闻你病愈,他也好很多了”。
桑清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而后转头望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其幽幽开口
“此生我与他有缘无分,还请芯蕊转告他,让他好生保重自己,早些娶妻生子”
“这些话还是你亲自与他说吧”
“我”,桑清漪看着钱芯蕊手中的信件,而后抬头看着她的双眸,“这是”。
一个时辰以后,詹淑阁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在踏出房门前,钱芯蕊转头对桑清漪道
“清漪,只有保重自己,日后才会有相会之机”
桑清漪微微点了一下头,看钱芯蕊转身便要离开,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芯蕊,切记,日后少进宫”
钱芯蕊点了下头,而后转身就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钱小姐才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了”
钱芯蕊退后一步,离赫连端砚远了一些。
“见过王爷”
听到声响,桑清漪也快步走了出来,赫连端砚看着她把钱芯蕊往旁边拉了拉,罔若不见,径直上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钱芯蕊,一字一顿地道
“听闻钱小姐尚未婚嫁,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卡,写了一晚上就写了这么一点~~~~(>_<)~~~~
☆、第十七章
赫连端砚笑意深深的看着钱芯蕊快步走出了后院,而后消失在前厅的拐角处。
察觉到身后一直不离的目光,嘴角弯曲的弧度不禁又大了几分,却并没有回首之意,抬脚便要离开。
“王爷请留步”
赫连端砚停下脚步,过了一会儿方才邪笑着回过头,这还是桑清漪第一次“称呼”她。
看着赫连端砚并不正经的表情,桑清漪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眉头,却一丝不落的被赫连端砚捕捉到了。
“我既还活着,王爷就应信守承诺,放过芯蕊”
赫连端砚敛去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我若不守诺,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感觉到桑清漪眼里升起的怒气,赫连端砚只是不屑地勾了下嘴角。
“许是本王之前说的不够明白,今日就再与王妃说一遍,你若死了,不论是你自寻短见,或是被人所害,亦或是染病而死,本王都会让丞相府和将军府的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