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过来,“爷”。
赫连端砚径直起身,“我有事出去一趟”。
赫连端砚看着不远处的房间,却迟迟没有走过去,可她心知,这一步迟早是要踏出去的。
现如今,她们已经成婚,日后若还是分房而睡,怕是又要闹得满城风雨,又得挨父皇训斥了。
只是,要和桑清漪同塌而眠,怕是要有血光之灾吧。赫连端砚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免不了要跟她谈一谈了。
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赫连端砚走到了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刚欲敲门,房门却突然从里面打了开来。
赫连端砚刚要抬头,就听见惊恐的一声喊叫,“大!色!狼!”,紧接着就听到房门碰的一声再次被关上了。
赫连端砚摸了摸鼻尖,抬手再次准备敲门,房门又再一次先一步打开了。
“你来干什么!”,如雨没好气的道。
闻言,赫连端砚却是心中不悦起来,“这是我韵彦宫,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赫连端砚一边说,一边径直从如雨身旁走了进去。
赫连端砚一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躺椅上的桑清漪。
而当桑清漪看过来的那一刹那,赫连端砚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眸深处的恨意。
就在此时,如雨突然冲了过去,而后张开双臂挡在了桑清漪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赫连端砚却仿若未闻,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眼看着如雨身后的桑清漪峨眉紧蹙,脸色开始泛白,突然在离软榻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本王有话要和王妃说,你先出去吧”
“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靠近我们家小姐!”,如雨气愤的瞪着赫连端砚吼道。
赫连端砚先是莫名的笑了一下,而后眼神倏地一变,冷冷地盯着如雨道
“你还以为这是在你们丞相府吗?”
看着眼前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的赫连端砚,如雨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却仍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看着赫连端砚慢慢地走了过来,桑清漪突然起身把如雨拉到了一边。
“雨儿,你先出去”
如雨刚走出房间,房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吓了她一跳,忍不住又在心里痛斥赫连端砚这个大色狼。
如雨先是站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下房里的动静,却是什么也没听见,看着紧闭的房门,顿时那个心急如焚,就开始在房门口来回转悠,嘴里还不停地在那儿嘟囔。
赫连端砚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紧象,嘴角轻轻一勾,不料,前脚刚踏出房门,如雨就闷头撞了上来。
“啊”
如雨叫了一声,然后没好气的抬头,在看到是赫连端砚时,不禁张大了嘴巴。
就在赫连端砚以为如雨又要大声喊叫时,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嘴里一边喊着“小姐”,一边飞快的跑进了屋。
赫连端砚有些无语的看着如雨跑了进去,而后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而后才转身离开。
晚膳过后,赫连端砚突然来了兴致,想要跟玉音下棋,于是两人就来到了书房。
两盏灯下,两人相对而坐,各执黑白棋子,开始对弈。
玉音先落下一颗白子,而后看着赫连端砚随即落下一颗黑子,这场景一如从前。
自从赫连端砚遇上桑清漪之后,玉音便没再同她下过棋,这是从那之后的第一次。
玉音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赫连端砚今日又突然有了兴致,不过于她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不过,这才下到第二盘棋,玉音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爷,你又输了”
玉音说着落下一颗白子,只见棋盘上的一大片黑子瞬间全军覆没。
赫连端砚抬头,笑着对玉音道,“看来玉音的棋艺又见长了”。
第三盘棋又轮到玉音先落子,落下手中的白色棋子后,看着赫连端砚拿起一颗黑子。
“不是玉音棋艺见长,而是爷心不在棋上”
“是吗?”
第三盘棋两人打了个平手,玉音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爷”
“这局不分胜负,再来”
玉音原本想说“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听赫连端砚此言,也便作罢。
只是,这第四局才刚开始没多久,玉音发现赫连端砚比前几局更加的心不在焉,不时的看看窗外,而后皱眉不知在想何事。
玉音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是,这第四局棋。
“爷”
赫连端砚回过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玉音。
玉音也不言语,只是看着棋盘,赫连端砚也低头看了过去。
“我又输了”
赫连端砚说这话时,也没见有丝毫沮丧之意。
玉音看着赫连端砚先落下一颗黑子,明显是要来第五局的意思,也随手执起一颗白子。
“爷是逃不掉的”
“什么”
玉音突然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让赫连端砚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音抬起头,也不说话,只是一副“爷懂得”的表情看着赫连端砚。
“我就是太久没跟你下棋了”,赫连端砚嘴硬道。
“爷知道,就算逃得了洞房花烛夜,也逃不了往后的漫漫长夜”,玉音神色淡淡道,“爷今日之所以突然要跟玉音下棋,不过就是想要打发时间而已”,这样就不用早早的回房,与那桑清漪独处一室了。
赫连端砚看着玉音,而后无奈的笑了,“玉音,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直接的拆穿别人”。
玉音微一挑眉,“那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赫连端砚把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盒,“玉音太聪明了,不妥,不妥”。
玉音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轻轻浅浅的笑。
“难道爷也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赫连端砚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房里还亮着光,抬手刚想要敲门,又突然放了下来,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桑清漪正坐在床边,如雨站在一旁,听到开门声,两人都不由得一惊,一转头,就看到赫连端砚进来了。
桑清漪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一脸戒备的看着门口那边。
不料,赫连端砚竟是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直接走到房门右侧的软塌上躺了下去。
如雨看着赫连端砚径直闭上了眼睛, “小姐,她”。
“天色已晚,如雨姑娘在此,是想要给本王侍寝不成”,赫连端砚突然阴阳怪气的道。
“你!无耻!”
“雨儿,你先回屋吧”
如雨走了,还顺便把房门给带上了。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桑清漪的心就像是两军交战的战场,格外的兵荒马乱。
透过帘子看着软塌上的赫连端砚,桑清漪除了厌恶、憎恨、不安还有莫名的恐惧。
桑清漪看不透这个人,也摸不清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对于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更是完全猜不到。
未知,是一件最恐惧的事件。
伊始,赫连端砚不择手段执意要娶她入府,桑清漪以为,不过又是一个纨绔好色之徒。
可没成想,新婚之夜,这人居然彻夜宿在了琴音阁,闹得满城风雨。
而今日午后,她跑来房中,居然对她说出
“本王既然娶了你,往后你便是本王的王妃了,虽然本王不想与你同塌而眠,但分房而眠必会惹人非议,所以,自今日后,本王会与你同房就寝,不过,本王睡软塌,至于你,念在你身子不适,就准你睡本王的床!”
赫连端砚在说这一段话时,连看都不曾看桑清漪一眼,说完就打开房门离开了。
桑清漪不明,既是不想占有她,又为何要迫她嫁与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兴之所至。
因为她的这种肆意妄为,生生毁了自己和流笙的一生,想及此,桑清漪心中怨恨至深,却也觉悲凉至极。
赫连端砚虽然闭着眼睛,不过并没有睡着,她也知桑清漪定然也还未入睡,确切地说,还坐在床边,不时地看向她这边。
桑清漪看着软塌上许久都没有翻动的赫连端砚,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想应该是睡着了。
转头看着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桑清漪过去重又换了一根新的,而后回到床边坐下,看了一眼另一侧软塌上的人,而后合衣躺了下来。
赫连端砚一直侧耳听着桑清漪的呼吸声,直到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有序,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又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又再次闭上了眼,期间,听到桑清漪时不时的来回翻动,不知不觉间,竟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桑清漪一直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动静,夜很静谧,只偶尔能听到不知名的虫鸣声。慢慢的,一直紧绷的心稍稍舒缓了些,困意却汹涌席卷而来,虽然桑清漪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睡过去,但因多日未曾安眠,因而渐渐地进入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
直到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桑清漪蓦地睁开眼,却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借着窗外的月光,桑清漪方才看清,眼前的人居然是赫连端砚。
“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