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见面就和D打起来。
浪荡轻佻的雾之守护者和孤高冷淡的云之守护者就是合不来,每次话不过三句就战意昂扬,蠢蠢欲动。
一大半的财政支出都在赔偿这两位守护者造成的损失上。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晴朗日子。
难得所有守护者都齐聚一堂,不仅是行踪不定的阿诺德,甚至因为艾琳娜的在场,连戴蒙·斯佩多都安安分分,一心只有自己美丽的未婚妻而不是讨厌的情报局首席。
这段时光,即便是在当下的人们看来,也是如此美好。
更遑论在一切尚未开始前在场的所有人。
美好到……想让时光停驻的念头就自然而然产生了。
在艾琳娜说着“不如来照张相吧,留念我们这愉快的时光”时……
没有人拒绝。
Giotto坐在沙发宽椅的中间,G搭着他的肩膀,翘着腿目光向外,朝利雨月坐在Giotto另一侧,双手放在膝前。
在三人的沙发椅后,是半阖着眼微笑的蓝宝·波维诺,打开圣经目光注视镜头的纳克尔,侧身的阿诺德,以及用手半揽着艾琳娜的戴蒙·斯佩多和伸手握住恋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笑容明媚的艾琳娜。
随着大块头相机那咔嚓的声响,音容笑貌皆被定格于此——
在所有人年华最美、尚有未来的时候。
以及、
在一切……尚未开始之前。
“怀表?”纳克尔大声道,他看着雕饰精美、表面光滑清晰的金属怀表,露出来笑容,“原来Giotto你让我联系波尔塔是为了这个啊!”
“是啊,”Giotto微笑,“我一直想给大家一个纪念品。”
——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欧洲很早就有了佩戴怀表的风俗,人们往往会在怀表内侧贴上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肖像。
要想知道一个人——尤其是一名接受上流教育、自诩绅士的男人——他最重要的人是谁,不妨将他的怀表偷来看一看。
答案就在里面。
对于Giotto而言,自己周围的伙伴,守护者,不仅仅是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拥有的更是相较于亲人与朋友更为诚挚的情谊。
能遇见他们,Giotto一直认为自己很幸运。
彭格列家族发展至今,也与他们的贡献密不可分。
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
“Givro eterna amicizia?”朝利雨月轻声念出这句短句,不由露出笑容,亲和至极。
『Givro eterna amicizia』
——誓将友谊长存。
就像怀表镂刻的话语。
这是Giotto至始至终最真挚的想法。
“Giotto,本大爷喜欢这个。”蓝宝·波维诺合上金属怀面道。
“无聊。”
尽管嘴上这么冷哼,但阿诺德犹豫半晌,还是将怀表放入了自己风衣兜内。
“Nufufufu,彭格列……”戴蒙·斯佩多意味深长地瞥了Giotto一眼,似笑非笑。
G难得地沉默下来,将怀表用心以手帕包好放在衣兜最深处,贴近胸口的位置。
他什么也没说,但动作已经言明了所有动荡纷乱的心绪。
“大的、小的,美的、丑的,好的、坏的……有趣极了,不是吗?”
“什么?”
“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 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这是个荒唐的时代,耕种者挨饥受饿,纺织工难裁良衣,无数的造桥人——
[你让它们永生,然而没有一座桥能帮助你越过贫困和饥饿
越过命运之河]
铸就不朽者本身如同草芥。
多么……
神奇的时代现象。
胡二道以一种堪称过分冷静的抽离旁观姿态点评着,茶色的眸子中并无半点动容。
……
“这样……你甘心吗?”
“你满意吗?”
“不!”看不见面容的少年捏紧拳头,“为什么……”
为什么出生注定了他的命运,决定了哪些人可以将自己逼上死路!
没有人是生来受压迫直至死亡的!
那个高大的黑发男人挑起嘴角,满意地垂眸,“那就走吧。”
“我给你机会。”
“……”
从睡梦中醒来,赛西利奥看着明净玻璃窗外的景色,沉默了好一会。
明明跟随当初那个男人好几年了,竟然又会做这样的梦吗?
真是,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取过衣柜内挂着的西装,依次扣好,仔细整理着自己的领口,抚平衣袖间的褶皱细节。
感受着手下衣物的触感,赛西利奥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在几年之前,自己怎么样想不到,有一天这样的打扮已经成了自己的日常。
这份笑意很快在出门看见大厅的凌乱时消失不见了。
“……”
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大厅又变成这样了吗。”
俊气的面容一瞬间变得阴恻恻的。
同行的下属战战兢兢,几乎要哭出来。
“赛西利奥大人,这、这是Boss……”
“嗯?”
“Boss今早起床心情不好,火炎没控制住,就烧了不少东西。”下属强行镇定道,感受到面前上司黑得可怕的气息,两股战战。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彭格列家族的火炎第一次在家族斗争中登场,自此之后,之前闻所未闻的火炎使用者一下子全冒了出来,虽然说稀少,但光是彭格列治下的地区,就有了好几例。
其中,就包括如今彭格列家族首领的表弟,暗杀部队首领,Sivnora·Vongola。
不同于彭格列首领和他的守护者们需要佩戴指环点燃火炎,Sivnora不凭借任何武器就能空手点燃——往往是情绪愤怒之时,因此也有了“愤怒之炎”的称号。
第165章 终途远行(2)
夜间的威尼斯行人稀少,只有角落街巷灯光微亮,照亮这个夜晚。
这是亚德里亚海湾,来往的贡多拉小船停泊在河岸边,河边灯红酒绿的街区照亮了河面,纵横交错的运河间是高低错落的住宅。
橙色的火炎跳动指间,照亮黑发男子的瞳孔,被握住脖子的看守者甚至来不及发出呼声,瞳孔一瞬间放大,再看去已是失去呼吸。
刚刚送走一条人命的男人毫不在意地松开手,任由尸体滑落至隐蔽的杂乱角落之中。
挞、挞……
有皮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唯一不同的是,这落地的响声很是轻——甚至清脆。
不似沉闷。
身着黑色西装的俊美青年牵着头裹花卉头巾的女孩走到男人的身后,女孩约莫八.九岁,圆脸颊,蓬蓬花裙极具本地特色,腰间围着一条红索,褐发盘起一个丸子模样。
这鞋跟声就是小女孩脚下发出的。
她身旁的同伴——赛西利奥,早已不会轻易泄露出自己的形迹了。
“最近的眼线越来越多了。”
赛西利奥面色不佳地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呵。”他身前的男人讽笑了一声,“谁知道Giotto在想什么。”
武装力量一削弱,面对的反而是比之前更多的试探。
Sivnora眸色沉沉,底部是满满的忿怒,“身为Primo——家族的指引,迟早有一天会为自己的妇人之仁付出代价。”
“黑手党可不是善男信女,一堆的豺狼都在虎视眈眈等着上来咬一口。”
女孩嘴角下拉,一言不发,从目光中也能看出一丝对自己Boss口中身为首领的那个男人的埋怨。
“Boss?”赛西里奥抬头问,“我们最近……”
“留在这。”Sivnora冷哼,“西西里还得闹一段时间。”
他的目光是暗沉的黑,嘴角露出了一个跋扈残忍的弧度。
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Giotto。
这最后的故事末篇,这个初冬的故事,就是这个新生光辉的尾曙——
涵盖“离”“别”“生”“死”的、最后的故事。
从和彭格列一路前行的那位贵女的死亡为始……
——艾琳娜·萨伏伊的被袭击与死亡。
你好,柯扎特,最近怎样?我希望你可以收到这封信,自从没有了你的固定地址后。
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领导者,而我只是一个适合享受自由生活的人。我已经渐渐拥有一个又一个可以信任的伙伴,而且家族的势力也越来越强大,这个组织仍在不断的扩大,这是一个巨大的组织甚至连警察都不敢贸然干涉。然而它有时候令我感到十分恐惧,无论我做什么事它都会让我感到困扰,究竟我创建的彭格列是否还是那个为了保护我珍惜的事物存在的组织。它已经成为让人感觉恐惧的存在。我希望可以从你这里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让你知道这些繁琐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我可以敞开心扉的人。很抱歉在我说完之后才告诉你这些,但实际上一场庞大的战争正要来临,这将会是一场自从我收集完所有彭格列指环后所面临过的最危险的战争。我知道你是一个带领着50个优秀伙伴的首领,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吗?柯扎特,希望我们可以再次见面!
——彭格列PRIMO
从收到来自彭格列的这封信后,深红色及颈短发的青年戴上软帽,踏上了前往西西里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