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那些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的攻击,嘴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水银便在男人的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将子弹尽数挡了下来。
卫宫切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他迅速将右手上的枪|支扔到地上,调换成了另一只看起来老旧的多的枪。
瞄准。发射。
起源弹穿透了水银的薄幕,去势不减,直直地射入了正在发动魔术的埃尔梅罗体内。
魔术师皮肤一阵诡异的鼓动,青筋几乎在他的额头上绽开。在从嘴里吐出一大口深红色的鲜血后,肯尼斯·埃尔梅罗终于猛地倒在了地上。
剧痛向他宣告了自己的败北,以及——更加令人恐惧的某件事。
***
迪卢木多突然停下了动作。
几百米以外,太宰治也同一时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沾在自己外套上面的草屑,弯着眼睛笑道:“来了。”
江户川乱步上前两步,轻轻吻了一下从者的眼角。
少年怔愣了一下,那双黑夜般的瞳仁也放大了一瞬间。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名侦探为何会做出这个动作:“没想到乱步先生比起年长的我更喜欢现在的我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像打败了什么敌人一样,兴致勃勃地对着空气挥了挥拳。
江户川乱步朝着战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快去吧。”
此时,自己对手的突然停手,也让阿尔托莉雅有些不解地停止了动作。
少女形态的王眼睛里带着疑惑的情绪,向迪卢木多问道:“怎么了吗,Lancer?”
迪卢木多合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从契约那方传来的自己御主的状态。很快的,男人又重新睁开了双眼,姿态少见地急切起来,却依然是彬彬有礼地对着阿尔托莉雅道歉:“看来我们的御主之间胜负已分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Lancer的御主不敌卫宫切嗣落败。
阿尔托莉雅收回自己手上的剑,朝着Lancer说道:“那么你就快些赶回去……”
突然响起来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两人之间的对话。Saber与Lancer的神情重新变回凝重,看向了传来了声音的方向。
太宰治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树枝,从黑暗的一角中走了出来。
比起迪卢木多,显然是身为合作者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同太宰更为熟悉。因此,她先一步向着少年问道:“Caster,你怎么会在这里?”
半边脸上缠着绷带的从者听到这个问题,举了举自己手上的枪,用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自己的武器后,才用着绵软的声音回答:“骑士王小姐不知道吗?是卫宫先生拜托我来这里支援你的哦。”
“切嗣……!”Saber的声音里充斥着怒火,她此时看上去很像是要狠狠骂一顿自己的御主,然而良好的教养让她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勉强冷静地回答了太宰的话,“但是切嗣他已经胜出了,我和Lancer之间的胜负也就不存在那个必要了吧?”
“这可说不定。”太宰治意有所指地说出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彻底冷凝了下去,“毕竟卫宫切嗣的要求就是让我支援你而已,我必须要完成约定才能拿到我家御主想要的东西呀。”
他举起手|枪,对着迪卢木多发射了一颗子弹。
男人反身敏捷地挑开这一次的试探性攻击,迅速逼近到太宰的身前。
红色的枪身直直朝着太宰治的胸前袭去。
少年一个侧身,灵活地躲开了这一在普通人眼中只剩残影的进攻。然而,另一只黄色的□□却从他的颊边擦过,让太宰治的脸上渗出一道鲜血来。
“人间失格”的效果在这一瞬间已经将阿尔托莉雅右手肌腱上的诅咒消去。
迪卢木多的呼吸不稳——这并不是和太宰治的交手造成的,而是由于他过于担心自己主人的安危了。男人将必灭的黄蔷薇收了回来,眼里闪烁着怒火,对着太宰警告道:“如果不是因为Saber的面子,刚才那下你就已经死了。Caster,还是好好理解自己不擅长近身攻击的特性吧。”
说完这句话,Lancer就化作了金色光点,消失在了战场上。
少年笑了一声,向已经不在这里的男人回答:“这我不也是没办法吗。”
阿尔托莉雅一直在旁观,她比已经失了分寸的Lancer要冷静得多。少女皱起眉头,质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是切嗣的要求吗?”
“我们可是同盟者,阿尔托莉雅小姐。”太宰治只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就也消失在了原地。
在离开前,少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代理御主的情况吧,骑士王。”
Saber听到这话,也认真感受了一番爱丽丝菲尔的状况——
“怎么会——!”她忍不住喊了一句,朝着魔力指引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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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殉情第七十六天
江户川乱步只身一人回到了已经被破坏了大半的别墅内。
不过由于青年行进的速度实在是太慢,等到他走进大厅时,身着黑色长西装外套,全身缠满了绷带的从者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太宰治落在地上,皮鞋与地板碰撞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少年的心情看起来实在不错,就连上翘的尾音都比平时听起来要更加愉悦:“任务完美达成了哦,乱步先生。果然忠心的骑士很容易因为自己的主人而变得思绪混乱呢。”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名侦探平日里一般都是早睡早起,近日的昼夜颠倒让他就像一名从来没倒过时差的人一样精神不振起来。
青年又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等卫宫切嗣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名哈欠连天的御主和盯着爱因兹贝伦家宅邸上的吊灯看的从者。
这两个家伙一如既往地没有半点紧张感,比起参加圣杯战争,他们更像是来参观别墅的。
——虽然宅邸已经被毁坏得不成样子了。
卫宫切嗣很是因为这两人悠闲的模样失语了一会儿,才向那名装作没看见自己,依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金碧辉煌的吊灯的从者问道:“你在干什么?”
太宰治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眼睛里满是让人感到疑惑的遗憾与不舍。他抬起头,向自己的同盟者:“这盏吊灯看起来能够承受很大的重量啊。”
虽然不太明白Caster说这句话的意思,卫宫切嗣还是点了点头:“为了安全起见,这是必要的。”
听到这句话,太宰脸上的后悔情绪更加浓重了:“什么啊——这不就是故意诱惑别人,但是又在最后关头告诉我不可能达成愿望的恶劣行径吗?这简直就是和被诸神惩罚了的西西弗斯一模一样的状况嘛!”
男人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西西弗斯究竟是谁。
“那名不停地往山坡上推石头,然而每次刚要到顶点时,石头就会滚下去,惩罚永无尽头的那个西西弗斯吗。”卫宫切嗣声音淡淡地说道。
“没错,那家伙还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大蠢货——”太宰治学着用江户川乱步训斥人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可能一直做这种无用功的嘛。把石头分割成无法滚动的形状也好,直接躺着休息了也好,哪怕是对着诸神比个中指都比朝着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终点进发要有意义得多吧?”
江户川乱步停下来了打哈欠的动作,随便找了个没被战斗破坏掉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意味不明地瞥了自己的从者一眼,却没有打算插进这两人话题的意思。
卫宫切嗣不得不把这偏离了主题的对话拉回来:“所以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太宰治耸了耸肩:“只是意识到在这盏灯上面上吊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提议而已。但是可惜我现在已经是从者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别说死亡了,勒痕大概都不会在脖子上面留下。”
Saber的御主这才回想起来太宰治最为著名的事迹之一就是自杀,以及初次见面时他就表现了出来的对于死亡的执着。
从者里怪异的类型非常多,因此卫宫切嗣对他的言行非常轻描淡写地就忽略了过去,继续了下一个话题:“Saber的右手解决了吗?”
“当然。”江户川乱步答道,“并且在肯尼斯·埃尔梅罗与你对决失败的前提下,Lancer组已经威胁不大了。如果你不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也可以等Saber她把爱丽丝菲尔带回来以后再履行合约。”
卫宫切嗣摇头,面容严肃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我这边可以感受到与自己契约的从者的具体状态,刚才不过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罢了。”
比魔术师杀手还没有礼貌意识的江户川乱步愣愣地“哦”了一声之后,就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催促道:“那你快说吧,名侦探我还要赶着回去睡觉。”
……越来越像是过来度假旅游的了。卫宫切嗣面瘫着那张脸想道。
“Saber的御主是我,Lancer的御主是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Rider的御主是韦伯·维尔维特,Caster的御主是——”说到这里,卫宫切嗣突然停了下来,望向了漫不经心的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