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离开港口黑手党,当一个正常人,活下去就好。
“既然这样,在首领身边过的很艰难吧?如果离开这个地方,是不是能生活地更好?”
“像正常人一样上学读书,不用天天面对死人,不用担心有一天死在枪下,怎么样?”
太宰治的话就像是罂粟一般引诱着长泽熏不断上前,先是给了他绝望又给了他失望,这个人不愧是森先生手下的人,单单话语就能够攻破人心。
长泽熏闭上双眼,最后睁开冷漠的金色双眸问:“你想怎样?”
太宰治眼神中尽收嘲讽,明明吊尽了胃口,最后当长泽熏开口的时候却什么也不说了,“我觉得你自己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不用长泽熏过多猜测,他也知道太宰治是代表森先生来跟他来交涉了。长泽熏作为首领身边的人,森先生要动手是绝对逃不出他的注视,可这有什么关系呢?长泽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没有异能也没有其他仰仗,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掉。
当然如果能够让他顺利归顺自己就行。
这不是一条容易的路,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长泽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眉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太宰治转身,给长泽熏让出了一条离开的路。
走时长泽熏有些步伐不稳,心绪更是被太宰治扰乱地一塌糊涂,差点将杯里的红茶摇晃了出来。
本来想看到一个求生的种子努力发芽,但是太宰治却觉得那光芒太过暗淡了,似乎一个海浪就能将黑暗浇灭,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他的眼神中顿时有些失望,然后很快变成了一张了无生趣的脸,嘴里喃喃地说:“啊,好无聊呢。”
长泽熏从茶水间走了出来,来到首领的房间。
因为病情越来越重的缘故,首领愈发不喜欢明亮的环境,所以就算外面太阳高照,在这一栋高楼之中甚至能够看见外滩的海,在这间房里只有苍白和黑色,万物褪色。
恭恭敬敬给首领和森先生上一杯红茶,下一刻长泽熏就遭了首领一巴掌。
还是那样比女孩的精致的脸砸在柜头上,很快就从眼眶上滑落下一行血,破坏了一张好看的面容。
“废物,怎么去了那么久,红茶都凉了!”
长泽熏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忽然想起是因为被太宰治耽搁太久又扰乱了心思,他忘记给杯中的红茶换上新的茶水,怪不得首领那么生气。
因为病的缘故,近日首领也越来越暴躁,作为首领身边饲养的孩子,伺候首领的时候,长泽熏时不时会遭受这样的待遇,但因为用起来熟悉的缘故,首领也不愿意换人,所以长泽熏身上偶尔会出现一点伤口,这已经是他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森先生只是一个私人医生,并不能帮长泽熏求情,只能侧脸并不去看。
长泽熏跪着认错,又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再帮首领倒上了温度正好的红茶。
一举一动之间他都能感觉到森先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知道太宰治过来跟他说话,肯定是森先生授意的。
当抱着托盘离开了首领的房间,长泽熏忍不住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自己问:“我该怎么做?”
第3章
长泽熏还没能够下定决心,事情发展得更加不可收拾了。
因为首领病情越来越重,他并没有怀疑森先生,反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扩大势力上,但是他疯狂的举动并没有了解到现在的港黑已经无力承担这样的进攻,港黑人手不足,账上的财务不够,甚至快没有武器跟敌人可以交战,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能只能用上刀叉了吧。
一天一天长泽熏的心都在上下跳动着,他能够清楚地看见首领心不在焉而森先生另有所图。
而长泽熏只是不知道这个临界点什么时候回到来。
又一天,森先生给首领配置了药水,让疼痛许久的首领终于睡了过去,而且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离开了一会。
长泽熏守在首领身边,这些天除了森先生以外,他都守在首领身边服侍着,因为就算是药也不能完全止住首领病情的疼痛,在其他时候长泽熏都要照顾清醒的首领,只是疼痛又暴怒之下的首领,脾气会非常不好,时不时训斥长泽熏已经成为了常态。
但今天睡了一觉醒来以后的首领异常的平静,还有些笑意地招呼长泽熏到他床边坐下。
长泽熏有些受宠若惊,但心中的后怕还让他不敢放松,乖顺地说:“这不合规矩首领……”
“长泽熏不听我的话了吗?”首领有些严肃地说,然后发现似乎吓到长泽熏了,连忙柔声说,“过来吧,不会再伤害你了。”
这样的话辞让长泽熏十分意外,他连忙害怕地跪下去表示忠诚:“首领在说什么,我没有任何怨恨的意思。”
首领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抓着长泽熏的手放在了自己被子上,脸色有些虚弱,但神色意外地温柔了一些,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长泽熏也快十三岁了吧,还没有去上过学吧?以后想做些什么呢?”
本以为首领会问一些最近港黑的相关事情,长泽熏都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说辞,却没想到首领问的是其他的问题。
长泽熏愣了愣,低着头,有些过长的栗色头发遮住了自己的眼眶,遮盖住自己的神色:“以后,我想去东京上大学,学画画学设计。”
首领欣然道:“真是很美好的愿望呢。”
不等长泽熏继续说,首领又道:“长泽熏还记得我书房的那个小秘密吗?”
长泽熏待在原地,他刚来时首领还没有病重,回经常带他到书房处理公务,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会让长泽熏避让。
书房里的那个秘密是代表首领的一个信物,但是被首领用某种异能秘密地封印起来了,港黑除了首领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如何破解。
但是首领今天突然说起这件事情,顿时让长泽熏心中感觉到一阵不妙。
“记得……”
首领说:“记得就好,这几年长泽熏真的辛苦了,以后要好好读书哦。”
长泽熏被首领的话震惊到了,他隐隐约约能够听出,首领似乎早已知道森先生计划的一切,从他疲劳的双眼中,好像也能窥探出自己犹豫不定的内心。
“首领。”长泽熏立马想要将一切都全盘托出,可是首领一个手势就将他的话堵在了嘴里。
“不用再说了,让我休息休息吧。”首领的话长泽熏不能不服从,他瘦弱的身体居然也将首领扶着躺下,看上去首领真的虚弱了不少。
首领疲惫地闭上了双眼,长泽熏握紧了双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
让长泽熏担心的那一天终于来了,那天晚上长泽熏刚刚入睡,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声音。
那声音说,首领病死了,并将首领的位置传给了森鸥外医生,而太宰治则是见证人。
长泽熏坐在床上,一张精致如瓷娃娃一般的脸苍白如纸,心中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随后他的房门被暴力打开,粗糙的手抓起他栗色的短发,将他从床上拖了起来,狠狠地甩在了新任首领眼前。
“森先生。”长泽熏认命般地从冰冷地板上爬起来,他只是一个前任首领床上的玩偶,柔弱的不行。
森鸥外一身白大褂被换下,漆黑色的长袍裹身,鬓角黑色的碎发散落着,深邃双眼玩味地看着长泽熏。他身边站着港黑几位现任干部,不到半天光景让他有了几分首领的模样。
“熏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长泽熏想要站起来,就被身后的人踢了一脚,又狼狈地摔在地上,随后他明白过来,只能跪在地上说:“首领请说。”
森鸥外说:“熏酱知不知道前任首领将信物放在了哪里?他临走前好像有点匆忙,并没有告诉我。”
长泽熏知道,他这样的说法不过是跟干部们解释而已,实际上他把首领杀害,首领怎么会告诉他信物的位置。他抬眼看了看四周,明白过来森先生身边的干部并不是他的直系亲属,还有一些是对前任首领绝对忠诚的干员,自然会怀疑森先生这个首领之位来历不明。
而森先生想要借首领信物来招揽他们的忠诚。
长泽熏低头慢慢地说:“抱歉,我只是个普通人,并不知道首领信物放在哪里呢。”
森先生顿了顿,然后意味声长地说:“我就说嘛,熏酱肯定不知情啊。”
干部们交头接耳了一阵,似乎有人大声地反对森先生继任首领职位,长泽熏抬眼看了一下,没有做声的只有穿着和服袅娜站在首领身后的尾崎红叶和黑蜥蜴里的广津柳浪。
而森鸥外双手十指交叉,玩味地看着现场众人的表演。
接下来的事情会发生成什么样子,长泽熏也不知道,因为他被拖进了拷问室。
如果要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是长泽熏最想要忘记的一段经历。
漆黑色的房间甚至白天的光线都透不进去,黑色的地板是被红色的血浸湿又未经过清洗而形成的,鼻尖是永不散去的血腥味,他没有一天不在经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