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你怎么能打伊之助呢!?”
?
伊之助愣愣地看着那个瘦小的,站在自己身前的老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然后下一秒他就看见那鬼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老东西你滚开!”
被惹恼的病叶抬手就要向老人攻击,伊之助伸出一只手去,却连住手都还没喊出口,眼睁睁看着那面目狰狞的恶鬼就要取走老人的性命。
一道宛如春日暖光的刀光一闪,鬼的脑袋消失在了脖颈上。
病叶的脑袋掉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砍掉自己头颅的,身披蝴蝶羽织的鬼杀队剑士。
是柱?
“为什么柱会在这……”
“一名青年通知了鬼杀队,看来是赶上了。”
伴随着收刀入鞘的声音,柔和的女声也传入屋内人的耳中。
“小姑娘你是谁?次郎呢?”老人四下张望着问。
“如果您在说那位年轻人的话,他跑过去的时候已经累坏了,得过一阵才能回来。”戴着蝴蝶发饰的女性笑了笑,“我是鬼杀队的蝴蝶香奈惠。这里已经安全了,其他人正在解析外面的毒素,很快就能调配出解毒药剂。”
接到消息,正巧在附近的花柱听说山上有鬼能散播毒素,就带着蝶屋的人赶了过来。
她看向倒在地上看着自己发呆的伊之助,在确认对方只是受了点外伤之后,想起了什么,又问:“听说还有一位鬼杀队士,你知道他在哪吗?”
嘴平伊之助这才回过神,赶紧拽住香奈惠的袖子。
“……木原!”
“嗯?”
“要赶紧找到木原!”
说完,他也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反应,捞起自己的野猪头套戴上,转身就冲进了雨里。
首先是听觉变得模糊,然后是嗅觉和视觉。
最后,似乎连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触也渐渐淡去。
毒素随着脉搏攻入心脏,带着足以麻痹神经的剧烈疼痛,在没有解毒剂的当下已经几乎势不可挡。九原柊祛毒无果,干脆闭上眼睛,他并不难过,因为在最后中毒还是得怪自己大意,只是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这只下弦之叁的鬼会如此执着的要杀自己。
他还在担心另一件事,这鬼受了伤肯定会在短时间内大量袭击人类,要是不及时击杀,就会造成更大的隐患。
不知道孝明先生有没有把鬼杀队的人叫来。
呼吸法可以稍微延缓毒素的蔓延,九原柊想着,但还有什么必要吗?早晚都是要死的,不如让过程痛快一点。
但就在他打算放弃集中呼吸的下一刻——
“喂!!!”
九原柊疑惑地皱了皱眉,难道真的有死前幻听?他居然模模糊糊地听见了伊之助的声音。
“喂!木原!”
九原柊这才挣扎着睁开眼,他的视野刚刚对焦,就看见了一个放大版的野猪头套,不由得心里暗道要是换做别人,本来不死,这会儿也要被吓死了。
而且是错觉吗?周围的景象似乎在移动……不,不是移动,而是自己正在被这小孩捞着手臂拖着走。
“?”
他用眼神表示疑惑。
“不用……费力气……”
“小弟不许命令老大!你想挨揍吗!”
伊之助说完,闷声不吭地把他一路拖进了能够避雨的坑洞里。
“这是老子的据点,暂时让你待一会儿而已,等你好了就滚出去!”
好不了了,九原柊很想这么说,但看着伊之助被雨水淋了个透的野猪头套,想了想开口的却是:“我知道了。”
也许是他说这话的声音过于细微,让伊之助也不由得急了起来:“那就别一副要死要活的脸!”
九原柊没有回答,呼吸渐弱,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但还是坚持着使用呼吸法,起码他不想在伊之助面前做出放弃求生的样子。
伊之助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他没有听见,只是想着似乎上一世,自己也是如此缓慢地迎来死亡。
九原柊的眼前似乎浮现了很多人的样子,最后那些脸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走在一片无边无际,不知目的的黑暗中,随时都会一脚踏空。
但就在这时,他看见有朵花泛着微光落在了前方。
他走过去,捡起那朵花。
“所谓树木啊,和花一样,很多都能用于治病祛毒。”不知何处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悠长而模糊,像是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你的呼吸法应该也能做到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蘑菇吃人类和玉歌的地雷!!
啊啊啊评论区为什么还没开放!昨天的评论区实际精彩,我是哭着看完的(不是),居然有三四种读法,大家真的都太可爱了,请随意叫!(九原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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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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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黑暗彻底消失的时候,九原柊发现自己正站在河边,周围的一切都是灰白的,但他没有去在乎这些,只是面色茫然地看着灰色的河水卷起枯枝与落叶,向下游匆匆而去。
“阿柊。”有个人说,“好久不见。”
九原柊抬起头,对面岸上雾气弥漫,隐约能看出一个人模糊的身影,那人穿着浅色的锦衫,二十来岁年纪,看不清面容,但他记得那个声音。
“——?”
他叫出友人的名字,心中即是惊讶,又隐约觉得理所当然,好像那个人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似的。
“你不该来这里。你还有要做的事。”
“可一切都结束了,我也已经不是太吾。”
友人摇了摇头,“你怎么会不是呢。”
九原柊想踏入河中到对岸去,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阻力摁住了脚,站在河边就再也无法移动半步。
“回去吧。”
“我不明白,相枢已尽,那些使命我都已经完成,为什么……”
他皱眉收回声音,握紧双拳,到底没说出那些软弱的话。
友人看着他,似乎向他笑了一下。
“你该醒了,九原柊。”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对岸的迷雾中。
九原柊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猛地睁开眼睛。
时间是黑夜,而自己正躺在某处的床上,入眼的是陌生屋内的天花板。但空气中弥漫的各种药物气味,让他迟钝的大脑反应了过来这是哪里。
醒来的时候,时间是黑夜,而自己正躺在某处的床上,入眼的是陌生屋内的天花板。但空气中弥漫的各种药物气味,让他迟钝的大脑反应了过来这是哪里。
蝶屋。
九原柊对这个由鬼杀队花柱创办的地方略有耳闻,但他从没有伤重到需要卧床的地步,也就没有真正见识过。
下弦鬼作用于他身上的毒属于腐毒,深入骨髓,消筋蚀体,就算此时已经被驱逐了七七八八,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虽然心里有一堆问题想要找人问清楚,但他别说下床了,挣扎了一番也只是勉强坐起来。
“有……”有人吗?他想问出声,嗓子却哑得说不出话。
“你醒了?”
一个阴森的声音在房间的角落里幽幽地回答了他,九原柊循声望过去,才发现那里有个坐着的,背对自己方向的人。
他正在疑惑这是谁,就看见那人转过身。
从窗口透下了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是一张火男面具。
那本是非常滑稽的面具,却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格外恐怖,就像怪谈中只有夜晚才会出现的怪力乱神。
“听说你把我锻的刀弄坏了?”戴着火男面具的锻刀师,钢铁冢萤言语阴森,“我锻刀这么多年,见过弄断的,还没见过直接弄成碎片的,你小子倒是挺有能耐。”
我没有故意弄坏,只是情急之下不得不……他想辩解两句,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到最后干脆直接闭嘴。
因为他看见钢铁冢怀里寒光一闪——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在一步步靠近。
九原柊僵在原地,他不怕鬼也不怕死,但此时却莫名地慌了。
“你听好了。”钢铁冢用刀刃指着他,像是对着一块食材掂量着该从哪里下刀,同时恶狠狠地说,“我在这里等你醒来,就是为了告诉你——”
菜刀落下,扎在他脑袋旁边的床板上。
“——下次要是再弄坏了,就请你当着我的面把日轮刀蘸芥末吃下去,听见了吗?”
九原柊只能点头。
钢铁冢哼了一声,将身后背着的一把新日轮刀嘭地放在九原柊床边,收回菜刀,默默转身离去。
距离天亮还有好一阵,但九原柊睁着眼睛,他再也睡不着了。
“九原先生没事吧?”第二天一大早,在蝶屋工作的,一身白色衣服的小女孩一边把汤药塞进他的手里一边道,“你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是没有睡好吗?”
是的,他昨晚见到妖怪了。九原柊看着手里温热的汤药碗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下……咳咳。”
他想问很多事情,比如下弦的鬼怎么样了,大岳山的居民有没有受伤之类,但嗓子却不争气。
“请您先把药喝了吧。”小女孩劝道,“喝了之后嗓子应该会好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