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熟悉,像来自古老的,云雾缭绕的过去。
“你不是想杀了那鬼王吗?歪门邪道的路都敢走了,还怕什么呢?你若是将伏虞剑柄交给别人,我可不会承认。”
“成为太吾,需将信义贯彻始终,为了天下苍生,而绝非为杀掉某个敌人而临时甩给他人的包袱!”
九原柊没有回答,除了对方说的话之外,更是出于单纯的震惊。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他理应耳熟得很。
像是得到了某种启示,他将怀中放着的伏虞剑柄拿了出来。
非金非铁的古朴剑柄一如千年前他所见到的那样,伏虞二字依旧清晰可见。
该怎么做?
曾经与相枢为伍,我已经丧失了握住剑柄的资格。
但是如果一味等待,等待,那到最后……
也只会一事无成而已。
既然一直以来都只是随波逐流,永无安宁之日。
——那就干脆,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承认我。”
他说。
“或者一起死在这里。”
……
又有几个人贴上了隐藏身形的符咒。
鬼舞辻无惨攻击的同时也不忘记观察,而几乎就是在意识到少了几人的瞬间,手臂与延伸出去的管子就被不同的呼吸法切断了。
“不要总是耍这种小花招!一群该死的虫子!”
他愤怒地喊着,与此同时瞬间再生了那些肢体。
“到底谁比较像虫子啊。”
时透无一郎咬牙切齿地说着,再次以赫刀砍断了无惨的肢体。
用赫刀打出来的伤口,的确更加难以愈合。
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肺痛得仿佛被人殴打,肢体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难道真的是个死路吗?
但就在这时,鬼王视线的余光却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
非金非铁的色泽一闪而过,从交错的建筑物中悄然刺了过来。
“你妄图从它身上得到力量,可你从不知道它的力量是什么。”
九原柊手握着伏虞剑,眼瞳深处是飘摇的红莲烈火,只一个瞬间便要烧到无惨眼前。
“你只知道控制与杀戮,千年来活成这般模样。落得如今如此孤立无援的狼狈处境,实在是咎由自取。”
伏虞剑刺入恶鬼的脖子,将他直接钉在原地。
被刺中的地方疼得异常,这不是日轮刀,但这力量究竟是什么!?
“已经说不出话了吗?真是狼狈。”
九原柊刚说完,就看见鬼舞辻无惨的身上突然裂开一张巨口,似乎正要发起进攻,却又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眼前仿佛被什么带刺的树叶所遮蔽,双目刺痛,明明可以随意改造自己的身体,却失去了一切可以归类为‘视觉’的感知。
这并非模仿他人,也不是从前世功法中吸取的经验。
而是纯粹,属于他自己的战技。
木之呼吸-终之型——
九原之柊。
……
一开始,只是听到了某个传闻而已。
柊树能刺瞎鬼的眼睛。似乎有谁这么说过。
而此时,辟邪之木已经在表鬼門生根发芽,将恶鬼拖入万劫不复的黑暗。
在鬼舞辻无惨看不见的地方,冰霜融为清泉,烈焰散作落英。
新风悄然拂起,神赐之雷音回荡在巍然不动的大地。
无数次日出与无数个夜晚。
血迹斑斑的日子,
祈求黎明的梦境,
循环往复的回忆与思念。
还有跨越了季节,辉煌而平等地闪耀着的茫茫万物,
将所有这一切,昭然于我等心中。
虚幻而美丽,却无法忘怀。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完结!
下一章会尽快更!!
dbq,这几天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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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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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
就算伤痕累累,满目疮痍,也屏住呼吸。
就算用尽最后的力气,也想要将眼前的一幕映入脑海——
如今的鬼舞辻无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形,而是从面部中间裂开,遍布獠牙,彻头彻尾的怪物。
那怪物茫然地睁大眼睛,像是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
开什么玩笑?
他想着。
区区几个人类,区区几只蝼蚁而已。
鬼杀队没有覆灭,而身为鬼的珠世,黑死牟,鸣女都背叛了他,还有那个叫祢豆子的,克服了阳光的鬼也没能抓住……
到最后,他一无所获,一事无成。
我不能死。
我怎么会死?
他不甘地想着,但不知不觉间,死亡的绳索已经静静绞住了他的脖颈,从身上千刀万剐的伤口处开始,已经在一片寂静中逐渐化作飞灰,奄奄一息。
漆黑的夜晚即将降临,鬼的双足却已经无法走到任何地方。
连辞世之句都未备好,喉舌就已经支离破碎,只能发出意欲不明的怪异声响。
在一片黑暗中,意图奔赴永生的鬼,
最终还是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
命运多舛,终至此时。
跨过数千数万的寒夜,那些仿徨不去的灵魂终于得以解脱。
因为鬼舞辻无惨死了。
就像是万千生物一样,平等地坠入生死有命的轮回。
这场战役是鬼杀队,是人类的胜利。
在同样寂静无声的鬼杀队本部里,产屋敷杭奈和彼方都愣愣地借信鸦视线看向那逐渐散去的尸骸,似乎是不可置信。
过了数秒,杭奈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旁边的兄长。
“参与决战的队士大人无一人牺牲,辉利哉大人,我们……”
完胜了。
她充满胜利喜悦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辉利哉依旧严肃的脸色,于是戛然而止。
鬼舞辻无惨死亡,意味着所有的鬼都会跟着陪葬,所以鸣女也不例外。
“杭奈,通知信鸦将还能动的队士安排支援重伤者。彼方去联系愈史郎,让他尽可能赶到鸣女身边,我负责决战场地的队士……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增加伤亡。”少年揉了下酸痛的眼睛,然后注意到自己的两个妹妹还有些愣神,于是稍稍加重语气,“快行动起来,还没有结束。”
彼方和杭奈回过神,立刻点头应下。
而听着孩子们的对话,居于后方的产屋敷耀哉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就在下一刻,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耀哉大人。”
产屋敷天音握着丈夫的手,将旁边的水杯递给他。
守在屋外的香奈惠立刻坐不住了:“我去找医生和蝶屋的人,宇髓先生,这里就拜托你了。”
宇髓天元点了点头。
虽然香奈惠和忍出身药师的家庭,但这种并非血鬼术导致的疾病已经不是她的强项,比她更擅长医术的忍现在还在前线。所以最好还是找给主公看过多次病的医生过来。
所幸医生很快就到了。
“我不要紧……”
“请先不要说话,躺下来吧。”
天音以为丈夫同往常一样在逞强,看向他的眉目间遍布担忧。
而产屋敷耀哉此时已经停下咳嗽,嘴角忍不住露出苦笑:“我真的没事,天音,我不会在这种时候骗你。”
“正如主公大人所说,”那位医生似乎也感到惊讶,睁大了眼睛,“恶化停下来了,手臂和脸上的皮肤也在恢复。”
“您的意思是……”
“嗯,产屋敷大人正在好转。”对诅咒并不知情的医生在短暂的喜悦后,面露疑色喃喃道,“但这是为什么?上次开的药是……”
他后面说了什么,天音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只有刚才听见的那两个字。
——好转。
耀哉大人的病……在好转。
恶鬼已死,产屋敷家世世代代的诅咒也跟着烟消云散,未来再也不会有什么天罚,折磨她的孩子,她的子孙后代,而她的丈夫也终于得救,能够与她一同迈向那遥不可及的未来。
这是,何等……
明明坚强得就算陪着丈夫共赴黄泉也无怨无悔,明明面对每况愈下的绝境也从未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但在听见那个词的瞬间,女子的眼泪还是一下子滴落在丈夫的手臂上。
产屋敷耀哉拍了拍天音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后侧过头,用失明的眼睛朝向辉利哉的方向。
那是他的孩子,为了尽早使其成长起来,在危难时继承主公之位,他从未对辉利哉说过任何温情的话,连表扬也甚为吝啬,从来都只有严格的教导。
但现在,是不是能稍微……
“辉利哉。”
“是,主公大人。”
那回复恭敬而生硬,完全听不出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于是耀哉叹息般地道。
“你辛苦了,做得非常好。”
“……是。”
在父亲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用力抿了抿嘴角,抹去眼眶里打转的泪。
……
“无限城即将崩塌!!无限城即将崩塌!请留守原地做好传送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