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神上先生今天交稿了吗? 完结+番外 (七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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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又叫我来做什么?”距离见到Mon amour的时间又过了两天,一直没有逮到机会出来的莫泊桑看见有事相求的狄更斯,没好气地讽刺道,“我们日理万机的狄更斯祭祀大人终于有空子了?”
天知道,自从她在巴尔扎克哪里知道了十几年前的那场骗局,她见到这个伪君子就隐隐反胃,看一眼都嫌烦。
特别是最近她为了跟她的宝贝儿多见一面,忍气吞声地表达了自己想要见他一面的意愿,谁成想这人还避而不见,端着高高的架子,嘴里说着“大业繁忙,请殿下稍等片刻。”,死活不肯松口。恨得莫泊桑直咬牙,看得那张嘴脸想吐。
狄更斯那边则是觉得圣女殿下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一片苦心,想要和自己亲近,心态激动得像是沉冤昭雪的老臣。他想着左右都是圣女想开了,多享受一些美好的时光也不是不行,就多玩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
如果不是今天,横滨异能特务科监狱那边传来消息,准备今天营救巴尔扎克,他还有心多拉扯几天圣女的行程。
狄更斯难掩失望地回答道,“今晚我们光辉的圣殿就要将巴尔扎克那个蠢货,从炼狱里拯救出来了,我希望这件事得到您的赏光。”
他这话说完了半响,才像刚想起组织里还有福楼拜这号人一样,骄矜地补充道,“哦对,还有福楼拜,我真痛心她没能逃脱敌人的魔爪。”
得了吧你。不知道这女人跟神上朔有一段纠纷的莫泊桑听了这话,没忍住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看在同事情谊的份上,替福楼拜感到不值。
福楼拜对于狄更斯近乎狂热的崇拜和仰慕可是整个神秘岛都有目共睹的,这个疯婆子甚至动了想给自己换张脸的心思,东施效颦学习贵族礼仪学了好一阵子,只可惜,最后还是没学到家,依旧是一身土腥气。
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莫泊桑优雅地捻了一块小点心,漫不经心地发问,“今天晚上的行动,你到现在才来通知我?”
“狄更斯大人的排场,真是愈发大了。”她有着美艳的红唇,但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带着刺儿,“我还不愿意去呢。在这里插插花,晒晒太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您说对吧?”
狄更斯微微一愣,像是没有想到莫泊桑会拒绝。但旋即,他就微微一笑,好像是邻家大哥哥在包容吃不到糖不懂事哭闹的小妹妹,好声好气地哄道,“我知道这两天把您憋坏了,是我的不是。”
他做出一副不得不忍让的姿态,“您想外出游玩可以,我也不想拘着您。只是横滨这地界太不安全,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伤到了您,您可叫我怎么办。”
“行了。”莫泊桑听得直倒胃口,贵女礼都有些破功,赶忙打断这一段自我感动,追问道,“我反正是想要出去了,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如您所愿。”狄更斯无可奈何地回答,他就像是一位容忍大小姐所有坏脾气的贴心骑士,替莫泊桑拢了拢披肩,“但您要答应我,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些,免得脏了您的眼。”
“我知道了。”莫泊桑深吸一口气,压住了想要一把抽开他的手的冲动。
反正外出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暗暗安慰自己。于情于理,她这一趟都非去不可。
莫泊桑眸色深了深,巴尔扎克,恐怕也算是她这只笼中鸟唯一的恩人和助力了,那个在醺醺然的安乐梦中徒然惊醒她的疯子。
虽然也许,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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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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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谕吉今早接了一通电话, 下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他环视一众社员, 冷厉的目光在神上朔身上停顿了片刻, 又缓缓移开,“今天,异能特务科那边传来消息。据他们所言, 昨夜那边的监狱遭到了袭击, 里应外合,造成监狱建筑坍塌大半。”
“原罪犯,巴尔扎克, 福楼拜外逃。下落不明。”
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所说的每一个字, 都像是一把钢制小锤,“咚咚”敲击在武装侦探社成员的心上,仿佛是被迫响起的追击音乐。
“逃出来了?”国木田独步先是吃了一惊,他扶了扶有些下滑的镜框,震声道, “异能特务科那边不是已经采用了最先进的监管手段了吗?到底是被怎么钻了空子, 让那些渣滓逃出来的?”
“稍安勿躁,国木田。”福泽谕吉沉声道, 看向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弟子。稳实如嶾嶙峦壑的男人就像是武装侦探社的定海神针,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场, 他补充道,“详细的资料异能特务科方面已经传真过来了, 看完我们再详谈。”
在他身后, 匆匆赶来的秘书小姐怀抱着一沓复印纸, 正站在旁边等候。闻言,她忙一份一份发下去,人手一份。
当然了,江户川乱步是不需要这东西的,他也没伸手要,就挤在恋人旁边跟他头挨着头看一份儿。
往先生那边移了移资料,神上朔翻开图片部分,里面异能特务科花重金定制的金属的墙壁,活像式一块儿嫩豆腐,被刀伤箭痕一样的痕迹划得遍体鳞伤,只剩下一地狼藉的砖瓦碎块,和飞溅的残渣。令他有些出神的倒不是建筑物的惨状,而是这种熟悉的,铺天盖地的攻击轨迹。
“这种金属痕迹......”与福楼拜产生过正面冲突的神上朔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思路,他反复确认过墙体上可怖的划痕,才缓缓出声,“这确实是福楼拜的异能力没错。”
福泽谕吉点了点头,肯定道,“当夜还活着的职守人员也看见了异常刺目的金光,映得监狱恍若白昼,当时就认定是居斯塔夫·福楼拜所为。”
“既然连你也确定了,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可是......请稍等一下,社长先生。”神上朔犹豫了一下,示意福泽谕吉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将证据跟记忆中的异能力表现来回比较,最终还是不确定地说道,“运行方式确实是一样的,具现化的形状应当也没什么区别。但这如果真的是福楼拜【迦太基的光辉】的话——”
“这个展开体积,强度和数量未免有些太超过了。”他深吸一口气,“还有这个精准度,每一记攻击几乎都打在了要害之处,完全跟福楼拜原来的那种狂乱粗糙发泄式的输出方式,一个天一个地。”
神上朔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不妙的猜想,“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操纵的【迦太基的光辉】。”
“你是说......”与谢野晶子愣了愣,心思急转,联想到之前神上朔和江户川乱步外出调查,所遭遇的袭击,她惊讶道,“操作这个异能的是巴尔扎克?”
“嗯。”白发少年少年有些怔愣地看着整个被掀翻了的场子。他回忆起被巴尔扎克控制之后溺水般的疲惫感,另一个不愿意直面的猜想慢慢成型。
他的母亲,恐怕也是这次劫狱案件的帮凶之一。否则按照这个疯狂擦边人体极限的使用程度,福楼拜一定会直接猝死在【人间喜剧】的操控下。
可是,莫泊桑已经传来了口信,说她下午就要过来一趟,来激活那一根肋骨。
神上朔肉眼可见地心乱如麻,心中对亲情隐隐的期盼慢慢燃烧成焦灼,微微地刺痛心脉。
他应当说吗?等着那位爱着孩子,毫无防备的母亲自投罗网?神上朔再一次感觉自己没用得很,连这样触及底线的事情都拿不定主意,软软弱弱地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他旁边的江户川乱步摇晃的身影停了停,拿出了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自己的小恋人开口了。
“母亲她也参与这件事了......”神上朔仿佛分离开另一半的魂灵操纵着唇舌,把黏附在胸腔的字眼一个一个剥落下来,口齿清晰地发声,“而且,她下午就要来了。”
先清晰地说出来吧,至少,不可以对不起这一份责任。巨大的纷乱一寸寸卷过他的神经,留下另一半疼痛的纤维,清醒地活跃着。
然而神上朔还是觉得这样子懦弱的自己太糟糕了。在明知道身为同伴的大家会估计到他的感受,处理起来会觉得为难的情况下,最有资格发言的自己却把这桩烂摊子甩给别人的这种无能举措,简直没品得就像是一头躲回大人背后的小孩子。
他心烦心烦意乱地攥紧了手中的抱枕。
然二下一秒,他就感觉有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粗糙长茧的指腹哄孩子似的蹭了蹭他的额角。
神上朔错愕地抬起头来,就看见他们侦探社那位不苟言笑的社长严肃地用撸猫的手法,揉了揉他的发顶。
啊这,您不狠狠批我一顿动摇的正义准则吗?被摸的舒服得半眯起眼睛的神上朔迷迷糊糊地想。
练了许久手法的福泽谕吉面上不显,实则暗暗注视着白毛少年,看到相当有效的安抚效果,心下满意。
他瞥了一眼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不知道该嫉妒哪一个好的江户川乱步,缓缓松开了手,轻轻拍了两下,
“你已经是很优秀的社员了,我们都有目共睹,神上君。”福泽谕吉沉声扔下最后一剂镇定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