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死士的仁慈,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见到沈沥中了一剑,尹宿心中的一道屏障仿佛被打破了。
“亢龙有悔!”他怒吼一声,握着青竹棍的手臂青筋暴起,将棍子往天上一扔,降龙十八掌最具攻击力的招式出手。
不再是曾经戏耍两名护院的放水招式,凝聚了尹宿全身内力的招式真的发出了龙吟之声,回荡在远离城镇的山道上。
首当其冲的两名死士在地上滚了三圈,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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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支持,放心不会坑的,就是没有存稿,比较慢,我在努力码字了!
话说,我看到了亲们的地雷,感觉很厉害的样子,爱你们~
尹宿:撩完就跑,贼刺激!
谢辰:第二次了,腿打断算了。
第33章 沈沥之死
龙吟之音震慑全场, 沈沥已经浑身是血, 却没有一丝惧色,大笑道:“尹兄弟好样的!”
青竹棍从半空中落下,尹宿看也不看便能抬手接住,一套打狗棍法连击而出, 体内耗空的内力再次填满。
他一边打一边有目的地往沈沥那边移动, 想要驰援。
死士这边有人在指挥全局,令人心惊的哨声再次响起,一部分死士调头发起了疯狂进攻,以命换取时间也在所不惜,只为了拖住尹宿, 逐个击破。
沈沥腹部的伤处撕裂开来, 身上其他的地方也在不断增加伤口。他不像尹宿一样可以不停回复自己的内力,不断的消耗和受伤让他越来越难挥舞起手中的刀。
终于, 被一名死士寻到了空隙, 一把雪亮的剑刃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沈大哥!”被围住的尹宿睚眦欲裂, 手中的青竹棍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残影。
棒打狗头, 蜀犬吠日, 天下无狗, 棍法再接掌法,龙战于野,亢龙有悔, 蛟龙翻江……
降龙掌法会耗光他的内力, 而打狗棍法每使出一招都会回复一部分内力, 往复循环。他被鲜血刺激地失去了理智,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将不断涌上来的杀手都送往地狱。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已经杀红了眼的尹宿捡起地上的剑,将之前受伤起不来的杀手一剑一个,统统都划破了喉咙。
“尹宿……”
尸堆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尹宿一惊,忙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找去,总算在路旁的草堆里找到了身受重伤的沈沥。
他粗暴地将压在沈沥腿上的杀手尸体丢开,把人慢慢扶起来,“沈大哥,我带你去找大夫!”
“来不及了,你快走。”沈沥费劲地轻轻摇摇头,“这些是有组织的死士,刚刚有个躲在后面指挥的逃了,也许……咳咳……也许下一批杀手很快就会来……”
他边交代,边咳血,整个人都奄奄一息。
“你放心,我轻功很快,你坚持住。”尹宿想把他背起来,手腕却被死死抓住。
沈沥虚弱地笑了笑,已经彻底失去血色嘴唇一开一合,“你快逃吧……给段家报信,也告诉段羽,好好照顾我妹……妹……”
最后一个字几不可闻,他抓着尹宿的手滑落下去,褐色的瞳孔灰暗一片。
尹宿咬着牙,红着眼睛,将沈沥背起。走到放着货物的马车前,一剑劈开了箱子上的锁,将盖子打开。
托镖人口中的珍宝,竟然只是两箱废砖头!
“啊!”尹宿压抑不住怒气,怒吼一声,一掌拍向箱子,整辆马车被拍地四分五裂,拉车的马儿受到惊吓,又没了束缚,抬起马蹄就跑了。
尹宿将沈沥的尸体往上托了托,轻声道:“沈大哥,我带你回家。”
马儿是不能用的,马蹄印会被人追踪。他提起一口气,四方行轻功拔地而起,无需任何借力,便能在空中快速疾驰而去。
他要带沈沥回去见他的妹妹最后一面。
没有了货物的拖累,全力施展轻功的尹宿速度极快,感觉自己体力到达了极限,他就找个地方停下休息一会儿,调息打坐,稍有恢复就继续赶路。
背上的沈沥逐渐变得僵硬冰凉,也越来越沉。
混战中有些失去理智的尹宿在这一路上才发现,自己也受了伤,所幸只是伤到了些皮肉,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一裹了事。
在第二天日落之前,他终于见到了邺城恢宏的城墙。
自从去襄阳的那趟镖启程后,谢辰和段家兄妹都在静待回信。等了两日后,谢国公的书信倒是先一步抵达。
前些日子,段临已经将谢辰已有心仪之人的事情修书于谢国公,国公爷看完书信后勃然大怒,没有控制住力道,把自己最心爱的紫砂茶具都捏碎了。
国公爷连夜写了折子递上去,声称要回家乡处理些家务事,皇帝看了奏章,把人叫进宫里,问清原委,有些哭笑不得。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这些少年人想一出是一出的。
皇帝宽慰了谢国公几句,谢国公却仍是忧心忡忡,对皇帝直言道:“我这儿子自小不与我亲厚,平日里看似乖顺,实则极有主见,一旦定了主意,便是百折不回。”
国公爷担忧地厉害,说儿子会一意孤行,甚至求皇帝下旨将谢辰召回,皇帝无法,最后只得决定带上谢国公一起南巡。
远在邺城的谢辰与段家三兄妹围坐成一圈,桌子上摆着那封拆开的信笺,三个男人都是一脸严肃,唯独段三小姐沉着冷静,面上丝毫不见异色。
“舅舅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们得想个办法。”段二少爷沉吟半饷,说了一句。
段临无奈地看他:“这不是废话嘛。”
谢国公怎么会同意自己的独子嫁给一个男人,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的。
段二少爷被兄长嫌弃,撇撇嘴,又道:“那就生米煮成熟饭,先斩后奏,舅舅想反悔也没办法了。”
谢辰冷冰冰的目光看着他,也不说话。段二少爷顿觉脊背一凉,求生欲使他立即改了口:“哈哈,好像行不通哈。”男人又没有什么贞洁可言。
后面还有半句,被他吞了回去,实在不敢想象表哥嫁人的样子。
“你们呐,就学不会借力打力吗?”段三小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事已至此,舅舅现在唯一过不去的就是心里的那道坎儿,和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只要我们把这个台阶给出来,舅舅自然会顺着往下走。”
段临低垂着目光,眼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缓缓道:“这件事我会去说。”
段三小姐看着他,目光中有一丝担忧和心疼,掩藏在桌下的手伸过去轻轻握住段临放在膝上的手掌。轻轻喊他:“哥哥。”
段临没有说话,只是回握了一下,段三小姐感觉到手心的力度,心下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哥哥会负责让舅舅松口,而这个表面上的台阶,何不让皇帝来开这个口呢。”
谢辰看着沉默不语的段临,心中只觉一阵酸涩,他张口说话,声音略带沙哑:“让皇帝开口不易,即使他恨不得我死,却也不会愿意给自己留下话柄。我已经想好,不如借着此事写下断亲书,从此我与谢家再无瓜葛,皇帝便能去了心头大患。”
“大哥!”段临一惊,猛然抬头看他。
段三小姐看看两人,开口劝道:“表哥,你实在是不必如此,你们难道都不相信我的谋略吗?我有办法让皇帝来背这口锅的。”
“泠悦,我知你自小聪慧过人,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地方。”谢辰看着这对兄妹,始终觉得自己亏欠他们颇多,“与父亲写下断亲书,你我都知道是计,父亲在我心中仍是父亲。就算我变成一介布衣,也不会改变我们相连的血脉。”
大方向已定,四人商议完细节后各自散去,段羽和段泠悦最先离开。留在最后的段临看着谢辰身姿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廊另一头的人闻言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一派光风霁月。他的面容似有笑意,“依着我与父亲的性子,只有这样才最没有破绽。”
“你明明知道我要什么!”段临大步走到他面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是抓着一道追寻已久的光。
谢辰看着他,没有动,语气里满是宠溺,“我知道你要走的路很难,只有谢家失去了我,才能真正成为你的助力。”
看着他一副要牺牲自己模样,段临眼中满是愤慨,“就算没有谢家,我一样能做到!”
“临儿。”谢辰抬手抱了抱他,一声轻唤温柔缱绻,“多年以前,我就想这么抱一抱你,你想要的,我都心甘情愿捧到你眼前。”
这个拥抱很轻很轻,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
段临缓缓闭上了眼睛,掩盖住眼眸中的一片血色,“你从来都不曾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