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着自己的推测,脸上不由自主的带出些讥讽之色。
“情人?”绯世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放下茶杯,仔细的观察了他一会儿。
被那双清透如泉的碧眼用掂量挑剔的目光注视着,饶是佐助满心不悦,也不知不觉挺直了脊背,蹙眉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确实不对。”绯世展开扇子扇了扇,用索然无味的目光望着他,“即使没有其他合适的对象了,我也唯独没有将你发展为情人的打算。”
……什么?
佐助的眼睛立刻紧紧锁住他,口气中暗含薄怒:“怎么,你难道觉得我还不如大蛇丸?”
“倒不是因为那个。简单来说……就是伦理学上不太合适吧。”
绯世随意的否定了他,还拿了一个在佐助看来十分可笑的理由搪塞着。
伦理学上不太合适?
宇智波代代族内通婚,双亲都是本家的他血统比面前这个粉毛纯正到不知哪里去了!他居然敢跟他讲伦理?!
——再说他们两个男人,需要讲什么伦理?!
初出牛犊的佐助少年心中腾地升起了怒火。他本就是个心性十分高傲的人,骄傲于宇智波一族的出身,又颇带着几分独属于年轻人的好胜和锐利,因此乍一听绯世好似在看轻他的话,心里便颇有些愤愤。
但与此同时,宇智波标志性的傲娇属性,又让他注定不会将这种争风吃醋一般不甘心的心情表达出来。
因此最后,他也只是冷哼一声,别开头面色不虞的看向了窗外。
绯世默默的看着他,很想将一句话贴在这个浑身都在散发烦躁气息的年轻人脑门上,那就是——
——什么?!你居然看不上我?!我有哪里比不上那条臭蛇了!!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
咳。
樱发青年及时打住思路,明智的转移了话题:“你到我这里来,应该不只是为了闲聊吧?”
谈及正事,佐助瞬间将刚刚的小情绪抛在脑后,皱眉认真的说:“你也是「晓」的一员吧?而且还是负责收集情报的?”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绯世打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平静的说着。
佐助的眼神阴暗起来:“把宇智波鼬的下落告诉我。”
“好,没问题。”
樱发青年干脆利落的向他伸出手,“一千万两,请付现金。”
佐助:“??!”
你怎么不去抢??!
(宇智波带土:这熟悉的配方)
只是个穷学生的佐助少年负气离去。
无功而返的他认定自己被绯世戏弄了,心中十分恼火,憋着一口气自己吭哧吭哧挖掘起「晓」的据点来,发誓要给绯世一个好看。
他前脚刚走,后脚带土就收到了黑绝的传信,火速杀到了宫极屋楼下,“蹭蹭蹭”几步上了楼,“砰”的一声恶狠狠的拉开门。
“你为什么不告诉佐助鼬在哪里?”
“……嗯?”
屋里慢悠悠脱着衣服的青年闻声转头,纯白的中衣随着动作从他的肩头滑落,阳光在此刻倾泻而下,给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圣光,看起来有种精灵般的神性美丽。
“……”
宇智波带土的大脑陷入了可怕的空白。
“啊,带土。你怎么不去扮演阿飞?迪达拉可是已经去了——”
“你你你在干什么!!”
猛然拔高的低吼狠狠打断了绯世毫无自觉的闲聊。戴着面具的男人“砰”的一声反手摔上门,赤红着耳朵大踏步上前,没好气的飞快将衣服套到绯世头上,“快给我穿好衣服!!”
“哎?……等等……我的头发……”
绯世迟钝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土三两下飞快收拾齐整,连衣襟都被他咬着牙抻平了,整个过程快到不超过十秒。
他静默的低头看看自己整洁的晓袍,又抬头看看已经在骂骂咧咧收拾茶具的男人。
“……带土,意外的贤惠啊。”
“哈?!你脑子坏掉了吧?!”
带土超凶的吼着,头也不回的用能力将茶具转移到橱柜里,烦躁的抱胸拧眉看着他。
“说正事!为什么不把鼬的下落告诉佐助?我让你监视他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这个……”绯世不慌不忙的用扇子敲着手心,不急着回答他,反而发出感慨,“你对鼬可真是忌惮,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除掉他。”
“有他在,迟早有一天会对我的计划造成影响。”
带土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反正他的身体也快撑不下去了吧?还是早点死在佐助手里吧,这样还能成全一对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
“然后将这双眼睛为你所用?”绯世歪头接道,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暗。
永恒的万花筒……
他顿了顿,才收敛起这一瞬间渺远的眼神,平淡道:“恐怕鼬并不甘心让佐助任你摆布。”
带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冷笑一声,缓缓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道:“佐助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会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的。”
绯世微不可察的蹙眉,没有搭理他这句耍帅的话,而是不解风情的直言道:“别用斑的声音跟我说话。”
带土微愣,情绪不太高的撇了他一眼:“怎么?这会让你想起那个老头吗?”
“姑且有一点。”绯世偏开头,避开他探究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我去找佐助了。”
“……”
带土沉默的注视着他离去,猩红的眼睛在面具后闪烁着。
半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用力的攥紧了拳。
无法否认……和斑比起来,他在宇智波绯世眼里,恐怕永远只是个拙劣的仿品。
他们两个一同度过了传说纷呈的战国时代,互相之间具有的情谊,大概是他永远也无法培养出来的吧?
“怎么了,带土?”
“宇智波绯世对你的影响,是不是太深了?包括亲自和迪达拉组队也是——”
白绝和黑绝的声音先后在身后响起,带土瞬间收起那片刻的混乱思绪,冷淡的否定:“说什么傻话。”
他整理了一下面具,停顿片刻,才用自己的声音道:“和迪达拉组队只是因为角都和飞段死后,「晓」人手不足罢了。再说……”
他说着,声线愈发冷凝:“胆敢背叛我的人,即使是那家伙,我也绝不会手软。”
“……”
“……”
小小的和室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带土回过神来,冷哼一声,神威去和迪达拉汇合了。
*
另一边,嘴上说着要去找佐助的绯世,实际上出了门便拐了个弯,去了佐助的亲兄弟那里。
“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他以飞雷神印记为媒介,轻轻落在端坐于桌边的鼬身前。
“……啊。”
鼬从沉思中回神,抬头探寻的望向他的脸,顿了顿,还是向他伸出了手。
绯世盯着他灰茫茫的眼瞳看了一会儿,微微垂眸,接过了那只苍白的手。
入手冰凉,摸起来竟不像活人应有的温度。
“鼬。”他低声唤着,拇指摩挲着鼬的手背,“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是啊……”鼬仰头思索着,眼神也好表情也好,都呈现出一种近乎于安宁的平静。
想必,自十三岁就决定了自己命运的他,这一刻确实是如释重负的吧。
鼬没有想多久,便声线轻柔的开口了:“我会找机会给佐助注入曈力,设定成一看到斑的写轮眼就发动天照,这一招应该能杀掉斑。”
还是在说佐助的事么?
绯世低头看着他,听不出情绪波动的说:“就这么确定能杀掉他么?你可从来没见过斑用他的能力。”
鼬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我想拜托你。”他似是有些疲惫似的,垂头将额头贴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拜托你,绯世,请你……不要让佐助知道真相。”
绯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发顶,并没有被他这副请求的姿态所打动。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和斑才是真正的盟友。我没有理由帮助你。”
“……拜托你。我想把关于我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佐助太单纯了,很容易就会被染黑……”
“所以说,为什么。”
绯世这样说着,冷淡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鼬的独白。
他迎着鼬怔然抬起的眼睛,眼中透出些微的轻渺和思索,又仿佛仍是无法融化的冰山一角。
“你的这种行为,不求回报,不求理解,哪怕到了最后也希望不被佐助得知自己的牺牲。”
他说着,倾身捏住了鼬的下巴,专注的望着他没有焦距的眼底,碧眸即使在鼬迷糊不已的视线里仍显清透。
“你是为了什么?是什么驱使你这样做?”
他喃喃的询问着,神情像是疑惑,却又更像是在……求证着什么。
求证着某个他已隐隐知晓的答案。
鼬静静的望着他,许久,突然缓缓勾起唇角,笑了。
“因为我永远爱着我的弟弟,所以,我心甘情愿为他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