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想说俩人回的不是一个地方,但是明夙对他稍缓和些,他倒不想破坏气氛了,“那再坐半个时辰就回去。一天赚十两,四个月也才一千二百两。”
“你不会把卦钱涨到一百两么?”明夙道,并且出了个牺牲极其大的馊主意,“不行就朝他们笑一笑。”
“我又不是褒姒,要是笑有用,我就换了女装去卖笑算了。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贾赦一回头,被明夙的眼神看得直发毛。
明夙轻哂,“你要是肯穿一回裙子,我就让暗卫过来让你算命,保准伯父查不出来。”
贾赦摸摸胳膊,“你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真打算穿裙子。”
“但我说的是真的。”明夙唇角的弧度更好看了,“一百两的卦钱,你可自己想清楚了。”
“切,我是这种人吗?老师说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我自己会赚银子。”贾赦断然拒绝。
明夙也不多说,只管坐在一旁垂着眼当壁花。
贾赦抿抿嘴唇,迅速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回来,“先说好,是一百两算一次卦,而且你得保证每天有人过来让我算。”
“成交。”明夙扳回一局,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畅,“那走吧,收摊了。”
“让人回荣国府说一趟,别叫莬莬又等着我。”贾赦犹犹豫豫地起身,“那你不许耍赖啊。”
“你以为我是你?”明夙瞥他一眼,眸中无数风流跌宕,仿佛还是紫微帝庭中随心随性的帝星。
“穿!”贾赦最喜欢他这点,不管身处哪里,总是坚守本心,立时被迷得七荤八素,还要用自己薄弱的文化知识来赞美他哥,“我今日才知道什么叫一眸春水照人寒。”
然而这是崔珏写给歌女的诗。
明夙心道一会子再赏这傻东西一盒胭脂,让他自己体验体验什么叫两脸夭桃从镜发。
干元殿大总管三七公公,终于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恩典,从浣衣局里被放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谢恩,就得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旨意。
“去寻一套你们世子能穿的宫装来,首饰脂粉都不能少,旁人穿过的也不要。”明夙斜倚在榻上看贾赦鼓着脸,想了想又道,“先温一壶来,我看着世子这样的脸色,着实是下酒。”
作者有话要说:王家是我编的,是这样设定的,王子腾排老二,王熙凤她爸因为袭了县公的爵位,我假设他是老大好了,因为之前说过贾代善妹夫不是长子,所以算她是三婶娘。
如果哪里和原着违和了,我今年七月半和中秋都给曹公供过好吃的了,他会原谅我的。
第 89 章
不知道这二位又玩什么, 三七差点笑出声, 忙躬身下去准备了。
目前后宫里没有妃嫔,但是内府为了预防明夙忽然册封个娘娘,每季还是会按制预备些衣衫首饰放着。
超级会未雨绸缪。
三七按贾赦和明夙的喜好, 颜色鲜艳和素淡的都挑了好几身。
“哥哥想看哪套?”贾赦面对那些个绫罗绸缎,金银玉器,觉得自己的心胸比大海还要宽广, 这已经不是银子的事了,他哥不是想要看么,穿就穿吧。
明夙还挺认真, 翻看了半天,挑了套粉红色的,“去把头发也梳上。”
三七捧着裙子, 不住地偷看贾赦, 生怕贾赦要暴走,谁知道贾赦只是摸摸鼻子, 听话地进去换衣服了, 三七只得赶紧跟进去伺候,小声地道, “世子,裙子可能有点短,您多担待。”
贾赦敲在他头上, “闭嘴。”
万一我哥听见了,又让人去做两条合身的裙子也不是不可能。
三七尴尬地直点头, 仔细替他系上裙子的腰带,又佩了白玉佩。
近来宫廷内外女眷都流行穿十幅的月华裙,这一条颜色浅淡,每个褶子里都绣着折枝桃花。
这样精美的衣衫不似宫女穿的,贾赦就道,“你动作还挺快,到底哪儿弄来的?”
三七把来历说了,还不怕死地道,“论起来这些东西本就是给陛下妃嫔享用的,今儿能被世子穿一回,也算是寻得正主了。”
贾赦脸色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你是不是又想去洗衣服了?”
三七闭嘴了,请他坐下梳头。
下头也不能真让大总管去亲手洗衣服,就走个过场,但是也挺丢脸的,三七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你梳个简单点的。”贾赦索性闭上眼了,眼不见心不烦。
明夙在外头听见了,就吩咐三七道,“打扮得不漂亮,可还是要去浣衣局的。”
三七里外不是人,想着世子脾气好,只得挑个稍软的柿子捏了,给贾赦打了胭脂又抹了口脂,半放下头发,略略遮住他有些英气的眉眼。
贾赦闻到一阵阵的香味,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脸现在怎么样了,等三七说好了,他看都不看镜子一眼,直接就出去了,“哥你快些看,看完我去洗澡了。”
明夙看他一眼,半盏酒悉数泼在自己身上。
“喂,不是这么丑吧?”贾赦不高兴地挤到边上坐了,“你自己要我穿的。”
“不丑。”明夙抛了酒杯,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样很好看,不然你就委屈委屈充作你爹另外个女儿算了,趁着你身量还不是很高,穿女装也正好。”
贾赦低垂着眼,脸颊潮红(胭脂打重了),馥郁的红唇微微抿起来,显露出些许紧张无措。
明夙今日已经见过小黑兔了,原以为小黑兔集贾颜两家相貌之大成,却不想贾赦才算是明艳无匹。
前提是不要说话。
奈何贾赦本就是个话痨,听罢就道,“哦,白天当世子,晚上给你当皇后呗,那万一过年过节宫宴了咋办,世子和他妹子从来没一起出现过,说出来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明夙手指往上,指腹在他脸侧轻抚,“本来就男女有别,见不了几回。你觉得怎么样?”
贾赦凑近了些,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往后一推,“我觉得不怎样。”
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是小太监紧张得有些刺耳的声音,“陛下,兵部八百里……加急。”
剩下的声儿都给堵回喉咙里了。
都说皇帝陛下不好女色,这会儿天还没黑呢,怎么就抱着美人消磨上了。
“卧槽!”贾赦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有人闯进殿内,无语地把头埋在明夙身上。
明夙方才被他推得只能半靠斜躺着,一时间只得用昏君的姿势接了军情,一面掐贾赦腰上的痒痒肉,一面道,“你下去吧。”
贾赦又痛又痒,一扭身露出半张脸,被小太监看个正着。
贾赦:……
我今天最该的是给我自己算个命。
好在小太监都是调.教过的,不敢多看,急急忙忙又下去了,心中还纳闷,陛下的这位美人……怎么瞧怎么像荣国公世子。
“起来,重死了。”明夙推贾赦,贾赦之前是想占些便宜,这会儿也没心思了,悻悻
地翻身坐到边上,“你先忙,我去换回来。”
“那我这一万两岂不是花的很冤枉?”明夙拆开军情上的火漆,“再穿一会儿,夜里头咱们去赏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贾赦时常会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豪情”,这次也不例外,见明夙坚决,干脆就当自己是不怕开水烫的死猪,把腿上的裙子撩起来团成一个球,自己摸了个话本看,心想好像女装大佬这个梗他们书局还没出过。
虽然钱赚得不多,但是新话本还是要继续更新的。
他翻了几页狐狸精勾引小书生,就听得明夙轻轻叹了口气,明夙道,“鞑靼有动作了。鞑靼休养生息许多年,只怕这一次是来势汹汹。”
鞑靼是草原上的民族,和天.朝称一句世仇也不为过,最猖狂的时候,每每到冬季苦寒的时候,鞑靼就会到边关来烧杀抢掠。
贾赦他爷爷贾源就是因为大破鞑靼封的荣国公。
边关至今还流传着贾源的传说,据说那些年鞑靼人连个贾字都是不敢听的。
贾赦对此并非全然不了解,他看事的角度又与明夙不同,“还未入冬,他们就这样未雨绸缪来进犯么?今年秋收各地都是好收成,粮价不高,会不会是声东击西?若鞑靼人乔装改扮进关来买粮食,也不是不可能。”
明夙微微点头,看他一眼。
贾赦不解,“怎么了?”
“你可有边关的消息?”明夙问道,早知道今天有这等事,就不欺负贾赦穿女装了。
贾源驻守过边关多年,其中经营不言而喻,若说边关的消息,宁荣二府必定有自己的门路。
他话刚说完,就见边上的贾赦笑眯眯地凑过来趴在他肩膀上,嘴唇上的红色几乎要擦到他脸上来了,“伯父那里应该会有消息,不然哥哥也穿一回女装,我就告诉你。”
明夙一巴掌把他的脑袋给推开,“你们家从南到北,到京畿重地,倒是没有不清楚的消息,我要是先帝,我只怕也得对你们生疑。”
贾赦怎么会被这样的话吓住,又挤过去,噘着嘴在他脸上盖了个红戳,“所以这不是留了人质在陛下手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