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
“没有没有,那去渭江书局,离着宁国府也近,查完了去回去一趟。”贾赦懒得纠正他的口音。
渭江书局是生意最差的一家,因为他开在功勋人家遍布的地段,等闲有些身份的人,都不会亲自出面买小黄书,都是吩咐下人绕道去其他书局买回来的。
这一家的名字也奇怪,天.朝其实并没有渭江这个说法,只有渭河,或者又称渭水,所谓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就是指这条水脉。
旁人都以为是贾赦为了凑个整齐,所以明知故犯。
只有贾赦自己清楚,渭江书局的名字并非他取的,也不是受他掌控的,渭水横跨山西,被誉为晋地母河,而颜灵筠刚好有一个“姘头”,是山西世家出身。
所以,渭江是指山西一个姓江的人。
虽然“姘头”在谣言中是被颜灵筠坑去边疆当苦力,但是事实上,江子瑜在失了榜眼的功名之后,还是好生生地做着他的公子哥。
贾赦有一点是比较对得起他爹的,他知道渭江书局背后主事人是江子瑜,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爹的情敌。
很孝顺了,虽然是贾滚滚的孝顺方式。
“我找江先生。”贾赦道,江子瑜如今的身份是颜灵筠的幕僚,当得起他一声先生。
掌柜的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小黄书,见了东家兼世子爷,赶紧扔了书爬起来,“您二楼先请坐,小的这就去请江先生,您稍等稍等。黑豆!赶紧泡茶!拿江先生平时喝的茶叶。”
江子瑜在二楼有一个专用的雅间,布置得煞是精心。
贾赦甫一进门,就发现这房间是按着颜灵筠喜好弄的,从墙上的一卷雪竹图,到桌上水晶盆里的碗莲,莫不是颜灵筠喜欢的,而且是近年才添的喜好。
可见这位素未谋面的江先生对颜灵筠很上心,而且消息灵通得很。
不然两广总督府最近收购了许多山水图,江先生为什么不挂那个呢。
显然他知道山水图是为了贾代善买的。
“啧啧。”贾赦砸吧了两下嘴,作为只进不出的貔貅,老师进了他们的门,旁人别说觊觎了,最好看都不要看,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帮着他爹严防死守的。
于是当江子瑜快步上楼,还特地理了理衣冠才推门的时候,就见荣国公世子笑眯眯地把他精心培养、今天早晨刚开花、想要画了给颜灵筠看的名贵碗莲,给掐掉了。
而且下手特别快,蹭蹭蹭总共五朵花,四朵半都没了。
“江先生来啦。”荣国公世子朝他一笑,说起话来口气又软又甜,和桂花糕似的,却让江子瑜心里恨得牙痒痒。
不愧是贾代善的儿子。
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来了,谢谢xueyelangyi心肝儿的地雷,又一根的棒棒糖GET~
地理是我编的,不要信。
记得那个笛子吗?贾小赦上音乐课拿笛子挖蚂蚁,被老侯爷打得屁股都肿了
想一想,史侯和颜美人带出来的娃。
就是猪学一学都会坑人了。
明净:我怀疑你在侮辱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最可怕是坑人还天真无邪。
听话归听话,可爱归可爱,但是为了亲哥哥一下,emmmmm……
贾小赦:乖巧.jpg
但是真的太直男了,白看了这么多小黄书,你直接亲啊宝贝儿!!!你看他会不会亲回来啊!!!
所以之前没有写过具体的话本,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写正经卖书。
本章最惨的,是叶清露了吧?
我给他改了个名字,昨天半夜忽然发现他重了国姓。
已知颜美人有两个小厮叫红豆绿豆,请问黑豆和他什么关系
第 74 章
江子瑜气得心口直发疼, 他不是个会掩饰心情的人,神情十分难看,话说得也生硬,“世子是稀客, 今日怎么来了。”
贾赦手里把玩着那四朵半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碗莲, 含笑道,“恰好路过, 来瞧一瞧江江先生,江先生最近可好?”
“不大好。”江子瑜瞪着他手里的残花,“不知道我这几朵花哪里得罪世子了, 竟落了这么个下场。”
“没有得罪我什么,只是这几日陛下在查一桩红莲现世的案子,我见江先生这莲花璀璨夺目,想着为了避嫌,也只得委屈他们一二了。”贾赦把花摆在他面前, “呐,还给江先生。”
我这莲花他妈是红的吗?这他妈难道不是紫色吗?!
江子瑜在心里一阵阵地骂娘,伸手捂住胸口, 也顾不得他是谁人的徒弟了, 只记得这小王八羔子是贾代善的崽,直接下逐客令道,“我不太舒服, 世子既无事,就先回吧。”
贾赦走过去替他拍背, “江先生怎么了?既不舒服,我这就去请了太医来。”
“不用,老毛病了,缓缓就好。”
“江先生不要装啦,老师说我有事只管找你就好,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贾赦软绵绵地道,“要不要喝口水呀?”
他身边的人向来是受用这样一块小粘糕的,连着老平头这样聪明绝顶的人都抗不过。
不过凡事无绝对,江子瑜不但不受用,还觉得快被这块粘糕给噎死了,咬牙切齿地扭头看着他,“世子最好离我远一点,省得我一时过激,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
贾赦搭住他的肩膀,歪头给了他个超甜的笑容,语气却透着淡淡的威胁,“可是江先生打不过我呀。我敬重江先生,不过想让江先生帮忙而已,江先生何必这样激动。江先生不会以为当年的事,你们这样说了,我就这样信了吧?”
江子瑜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你待如何?”
“不如何,江先生查一查为什么咱们家书局里会被人放了红莲现世的小报,我当然会闭嘴。”贾赦站直身子,江子瑜只感觉自己背后站了头老虎似的,背后直发寒,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被个少年给吓住了,贾赦会翻脸,他莫非不会翻脸么,当即灌了一口桌上的凉茶,怒道,“小儿狂妄!竟敢踩到我头上来了!我是断不会为你驱使的。”
贾赦看起来被他吓了一跳,连着眨了好几下几眼,两颊鼓鼓得好似一条河豚,“江先生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你是老师的幕僚,老师让你帮我罢了,何谈驱使。”
不过江子瑜是真的打不过他。
实在不肯听话就锤他一顿逃走。
江子瑜出身的江家,是淮阳江氏的分支,虽不比本家,也称得上世泽二字,他能从一介榜眼混得功名尽失,背井离乡,无他耳,只是因为脾气太差,但是本事手段还是不缺的。
颜灵筠敢放贾赦来收服江子瑜,自然会把江子瑜的软肋告诉他,“子瑜从小养尊处优,如果不是被我坑了一道,他即使时运不济,不至于沦落成这样。此人脾气暴躁,藏不住心事,你现在要开始学御下,拿他练手再好不过。当年之事,子瑜一直觉得是他对不起我,你只管踩他这处痛脚就是了。”
贾赦暗戳戳地八卦,“他真的辜负过老师啊?”
“我又没喜欢过他,算不得辜负。”颜美人照旧是冷心冷肺,“不过他愿意内疚,我也不介意。那时候他在太子手下做事,我为了投诚先帝……”
后头的话也不必说了,贾赦如何能不明白。
不过他还是觉得,江子瑜不是个东西,一面想着娶老婆,一面还要说倾心老师,没得恶心人。
啧,要不然还是捶一顿吧。
江子瑜吼得正上头,撸起袖子真预备和贾赦打一架,忽见贾赦抬手把墙上的雪竹图给扯下来丢地上了,“江先生当日既负了老师,如今做这等痴情模样又给谁看呢,着实是惺惺作态地恶心人。”
“你,你!” 江子瑜恨不能生吞了贾赦。
贾赦心说这位脾气一点就炸,居然还没有炸成心疾,身体素质可真是高超,大约是为了考验江子瑜的承受能力,他话说得分外刻薄,犹如明夙附身,“江先生往后请不要这样,给老师也带来许多困扰,何必呢,还略有点做作诶。”
江子瑜冷笑两声,“要你管,我乐意。”
“哦,好的吧。”贾赦弯起嘴角,“老师把两广总
督府搬去雷州了,江先生知道吗?不过他其实还是和我们一起住在岭南将军府。像江先生这样的碗莲,将军府没有八十也有一百,每到夏日,我爹都会命人从江南千里迢迢送了最名贵的莲花给老师,江先生一双眼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不会不晓得吧?”
#我替我爹秀恩爱#
#我,滚滚,超孝顺#
貔貅生性小气至极,本来是做戏踩痛脚,说到此处也是情深意切地怼人了,“真是庆幸老师回头早,不然现在是不是得看你娇妻美妾子孙满堂?更糟糕的是,江先生看着脾气耿直,却行事却迟疑,若你真娶了高门贵女,平步青云或者敢背弃伦常,一往情深,今时今日贾赦敬你。可你两头都贪,落得满盘皆输,你敢说你不曾怨过老师断你前程?所以我才说,你着实是惺惺作态。”
如果真的爱颜灵筠爱到此志不渝,自己做了对不起人的事,被心爱的人反坑回来,做个幕僚辅佐他又如何,何必远居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