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现在……
人类的热情可以融化冰冷的刀剑,不是闹着玩的,何况是国中生。
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care三日月的本质是否像看上去那样温柔和善。
三日月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伸手挡住一个想扑过来的女生。
——说扑,不合适。
毕竟立海大的女生们还是矜持的。
也就比扑好一点点而已。
“过来!”
切原这边刚考完试,转头看见屁股后面跟了一大群的三日月。
他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只一把,把付丧神拉进了男厕所。
门外的女生再张狂也进不来男厕所,更不好意思在外面等,只一会儿便散开了。
“你在搞什么?”切原摸不着头脑,“竞走比赛吗?”
被及时拯救下来,三日月极其感动而又分外无奈,“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好像不太平静。”
切原看了一眼外头,发现还有几个女生对男厕所虎视眈眈,恍然想起自家部长也经受过这样的伤害,“女生们追你?”
三日月沉默半晌,道:“也可以这么说?”
切原:“那你为什么不躲男厕所来?”平时他们遇见后援团也是这么做的,效果立竿见影。
顿了顿,切原自我解答:“哦,对了,我忘了付丧神不用上厕所。”
三日月:……
这话没法接了。
“不过没事,你跟我上天台吧,那边人少,我和部长他们约好一起吃午饭。”切原邀请道。
三日月点了点头,和真田他们在一起的话,应该会好一些。
然而事与愿违。
天台,是充满浪漫与风的地方。
在这个粉红色的日子里,天台是告白和送礼物的绝佳地点。
网球部一行人聚坐在一起,拿着各自的饭盒,无言地面对每隔一分钟就要发生的事。
“那个,三条老师,请、请收下这个……拜托了!”
青涩的少女递交出自己花费心思做出来的礼物,青年则来者不拒,温柔的笑容未曾变过分毫。
连带着幸村真田几人也沾了光。
“幸村前辈……”
“真田前辈……”
三日月把新鲜热乎的礼盒放在身边,抬眼发觉少年们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这里。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仁王雅治第一个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袖珍礼盒。
银色包装的礼盒分外精致,用的还是当下最流行的蕾丝蝴蝶结,从包装就能看出主人蕴藏在其中的情感。
这仅仅是其中一份。但仁王雅治最喜欢这个。
仁王笑得像狐狸,“今天,想来各位都收到不少礼物吧?”
“不如——看看谁收到的多?”
网球部众人的视线都投向正中坐着的幸村精市。
众所周知,网球部的幸村当称立海大的人气之王,往年收到的巧克力位居榜首,翻倍碾压第二名。
“经过统计,今天精市收到的礼物为五十二份,弦一郎十二份,雅治二十一份,柳生十九份,文太十一份,赤也五份……”柳莲二拿出自己的数据,“三条老师的话……未统计。”
“这有什么,数数就知道啦!”丸井文太跑到三日月身边,一件一件数起了礼盒。
得出数量:十五份。
“欸……还以为会比部长多呢。”文太表示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居然比他没高多少。
切原正埋头啃着鸡腿,没嘴说话,他很想告诉自己的队友们——他看到一群女生追着三日月跑,太可怕了,怎么可能只有十五份!
柳莲二也想到了这一点,毕竟天台上有人来送三日月礼物的频率很高,于是道:“保守估计……三条老师应该收到了至少四十份。”
他看向青年,“是这样吗?”
三日月想了想,真诚道:“没数。”
太多了,数不清。
柳莲二以为他是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也是,老师与学生恋爱是违规的,确实不能越线,笑笑过去就好了。
很快,众人吃好了午饭。
“今天下午照常吧。”真田对三日月道。
三日月点点头,一般来说,剑道部的部活比网球部结束得早,他会在结束后等真田一起回去。
不过今天不一样。
他叫住了真田,“有些东西放在剑道部的更衣室里……能帮我搬一下吗?”
“东西?”真田刚要应下,发觉自己今天还要去办公室一趟,可能来不及,于是把任务交给了切原,“赤也去。”
三日月看向切原赤也,等待他的回答。
切原心想再多能多到哪去,于是拍胸脯打包票,“就交给我好了!”
……
转眼到了下午放学。
昏黄的夕阳下,少年拼搏的汗水与拉长的影子一起挪动。
“你们——谁下来帮忙搬一下啊!”
切原终于坚持不住跪地,守着两个大麻袋,隔着大操场捂脸呐喊。
三日月看着妄自逞强的少年,他只是想让对方帮忙拿一半而已,“给我一袋吧。”
“不!我可以!”切原抱住麻袋,“区区巧克力,不可能这么重!”
三日月叹了口气,安抚道:“没想到你们会对教师节这么看重,送了太多东西……作为谢礼,你拿回去一些吧。”
切原脖子僵硬,眼神呆滞:“……你说什么节?”
三日月:“……教师节?”不对吗?
切原:……
算了,还是不告诉他了。
第178章 迷路
清晨, 电车上。
不算拥挤的车厢里,三日月正专心研读着出门前从真田桌上拿到的报纸。
[《越前南次郎: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据悉,当年仅差一场获胜记录就可以成为世界冠军的男人……]
喔, 又是网球吗?
三日月没再多想, 习惯性地将报纸翻了个面。
身边, 是脑袋抵着书包昏昏欲睡的切原赤也。
昨夜, 切原背水一战,全然忘了今天部里要为了准备活动采买东西。幸村有其他事要忙,真田担任领队, 实在没有办法, 只得拜托三日月来叫人。
在这个和煦的清早, 社畜与学牲困顿地挤在车上,占到座位的人可以趁这段时间幸福地小憩片刻。
于是, 切原安详地睡下了。
——完全没有想过三日月是头一次坐这趟车。
此时,距车启动只过了五分钟。
三日月正看着新闻,觉出肩上陡然一沉, 转头, 切原赤也已经靠着他呼呼大睡起来。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少年侧脸, 将那白皙的皮肤照得透明,也同样把一对黑眼圈衬托出来。
三日月眼底露出片刻的无奈, 在确认对方不会有摔下来的危险后,再度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文章中去了。
窗外樱花纷纷扬扬落下,如雨一般,人们似乎也都受到了春日的影响,以往安静的电车此刻充满欣喜的低语——但也只稍稍乱了一阵。不自主地,担心惊扰了看报的人。
两个心大的人同乘, 一个沉迷看报,一个沉迷睡觉,即使车里人越来越少,站点播报声从未落下,也没能引起两人分毫注意。
很快,车到站了。
终点站。
三日月刚从文章里回过神来,看到屏幕上的字时愣了一下。虽说他没有坐过这趟车,但“终点”二字还是看得懂的。
大概是……坐过了?
这么想着,他伸手推了推还在沉睡的切原。
被推的瞬间,切原条件反射睁眼,一个健步冲上站台。
三日月还未放下的手停滞在半空:……
……
这边,成功着陆的切原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被困泪糊住的视线逐渐清明起来。
“哈啊……终于到了。”
他左看右看,顿时发现周围不太对劲。
怎么和他平时下车的地方不太一样?
“三日月!”切原求助似的看向青年,“我们到哪了?”
他路痴!
“有个坏消息,”三日月将报纸折起拿在手里,笑意盈盈地说出‘噩耗’,“我们大概是坐过站了。”
“所以我们现在在哪??”切原连忙追问。
三日月沉吟半晌,“我也不知道。”
他也路痴。
切原抓着头发缓缓蹲下,尚在混沌之中的脑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他:你完蛋了。
救命!!!被副部长知道了会锤死他的!
自己走丢就算了,还把三日月也带丢了……
在这一刻,发现自己有多弱小的切原少年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绝望地四处乱看,终于看到不远处的站牌。
——东京站。
切原的绝望更深了一层。
东京离神奈川可是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三日月早已看透切原内心的挣扎,安抚道:“没关系,回去跟弦一郎他们说清楚就好。”
“嗯。”切原闷闷地应了一声,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大不了到时候戴个头盔再回去。
三日月失笑——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手机也没带在身上,看来,短时间内无法与真田幸村他们获得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