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爱伦坡的手不由捏上了绫辻的手臂,求救般地捏紧了,下意识晃了一下,与此同时,他的脸色灰败下来,仿佛被乱步短短的一句话给打击地整个人都不好了,声线颤抖道:“怎么会这样……”
绫辻顿了一下,把手搭在爱伦坡的手上,安慰地拍了拍,然后顶着乱步不善地看着他们交握地方的视线,语气淡淡地说道:“别捉弄他了,乱步,坡这次是为了帮我才来的。”
“好吧……”鉴于绫辻都发话了,乱步不得不这样说,“我知道你是谁,那个第一次让我背后一凉的侦探,爱伦坡。”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承认了真相。
其实乱步是记得爱伦坡的,但是鉴于他看到爱伦坡捉住绫辻的衣角出现在他的面前,某种烦躁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内心,所以他并不想说出来自己其实记得他,才会做一个这样恶作剧。
听到乱步说的话,爱伦坡这才被紧急抢救回来了,作为一个自视甚高、且有真才实学的侦探,他最没法接受的就是自己居然被击败过自己的侦探忽视了,和某些庸才的待遇一样,虽然他也从来不会去记失败者的名字,但他自己却不一样。
“……”
虽然尴尬的气氛终于消散了,但乱步还是上前拉开了绫辻和爱伦坡,在他的动作下,爱伦坡一脸意外地收回手,然后乱步才满意地亦趋亦步地跟着绫辻回到了办公桌面前,眯起眼睛看向在场的所有人,碧绿的眼眸中有一丝审视的情绪。
面对他的反应,爱伦坡怔了怔,眼底浮现出不解,但还是走进办公室内,把门给小心地掩上了,随后一个人走到角落处,面对着墙壁长蘑菇,决定在绫辻开口让他说话自己并不发言,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多陌生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绫辻顿了顿,俄国人的名字还真是绕口,虽然他有意要保持距离,不想用亲密的昵称来称呼他,但面对这种长名字的情况,还是选择妥协了,“算了,还是费佳吧,我给你的建议怎么样?”
“你是说黑蜥蜴么。”闻言,陀思妥耶夫斯基道。
他对绫辻突然改变的亲昵称呼接受良好,只是微微歪头,略长的黑发垂在了肩头,给他凭空增添了一分孱弱的脆弱美感,但绫辻知道这只是错觉而已,任何轻视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因为他记得在涩泽龙彦那件事中,对方握住自己曾经伸出的手用了多大的力道,他能够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彻底捏碎了,如果不是他不动声色地挣扎了一下,陀思妥耶夫斯基大概还会继续这种不自觉的暴力行为。
“没错,我决定让你加入这支队伍,但能不能成为有话语权的人,就看你怎么做了。”绫辻道,“不过我知道自己瞒不过你,因为黑蜥蜴是硬骨头,但你知道一句话‘风险越大,收益越高’,在利用GSS之前,恐怕就已经了解了黑蜥蜴有多重要了吧。”
他还差一个能够控制这支武装队伍的干部,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最好的选择,鉴于他之前已经交代了原因,所以这里就不继续赘述了,而任何一个有野心,想要掌控港黑话语权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在思考权衡利弊之后,陀思妥耶夫斯基淡淡道:“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实他略微有些好奇,因为绫辻居然敢把这个权利交给他,好像自己对他的威胁完全不构成问题一样,这令他感到十分新奇,但既然绫辻这么大胆,那么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没有顾虑的必要了。
看看他能不能坐稳首领的位置吧。
绫辻说罢,把视线转向了站在原地玩扑克牌发呆的果戈里,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好像被困在课堂上的学生,只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和绫辻说话的时候,一脸向往地看着窗户外的蓝天,时不时注意到鸟儿掠过,眼前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
“果戈里。”
绫辻确定他听到了自己叫他的名字,但还是恹恹的没什么反应,小幅度地扬了扬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我在。”随后,小丑折断了手里的扑克牌,口中抱怨道,“好无聊啊,难道你也要给我安排任务吗?”
对待这个白发少年,计谋则需要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完全不同了,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而绫辻确信自己已经找出了对待他的核心要素——连哄带骗,只要贴近自由就是好事。
陀思妥耶夫斯基朝绫辻投去了视线,紫红色的眼眸安静地凝视着他,看他能对果戈里说出什么话来,毕竟这是一个棘手的少年,就连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完全了解他。
“不是,怎么会,毕竟从刚开始我们就约定好了。”于是,顶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审视的目光,绫辻只是微微一笑,“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叫做太宰治的少年吗,能给你关于你困惑的问题一个全新的答案的那个人。”
闻言,乱步收回了托住自己下巴的手,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
果戈里“啊”了一声,金眸亮了亮,兴奋地朝他的方向迈了几步:“没错,是他……我以为你忘记了。”
“我怎么会忘。”绫辻表情认真道,“你的异能力比你自己想的还要厉害,因为你是一个玩弄魔术的小丑,要是直接让他见你就太无聊,太规矩了,所以我把太宰治支开了,如果你擅长捉迷藏的话,应该能在横滨找出他吧。”
“哇,所以这是一个游戏吗,还是考验?”果戈里问道,“像是迷宫闯关那样?”
“看你怎么想了。”
“我要玩!”果戈里开心道,整个人扑到了绫辻的办公桌上,追问道,“如果我抓住了太宰治,会有什么奖励?”
绫辻特地看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眼,不知为何,后者心底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如果你找到了太宰治,让他能够和你回来,我就可以把黑蜥蜴交给你,你可以随便率领他们去横滨各大组织那里捣乱,不需要再担心给费佳惹麻烦了,这一点都不自由,到时候港黑会替你扫尾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能感觉到,绫辻不但挑拨了他们关系,甚至还顺手隐晦地在果戈里面前黑了他一把。
“真的吗?”闻言,果戈里眨眨眼睛,听到捣乱这个词语就很兴奋,“可是,这不是费佳的任务吗?”
“是啊,但是这样才有意思吧。”绫辻朝他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大概不会喜欢总被管着,如果你赢了,费佳就能听你的命令了……费佳,别紧张,只是一个游戏方式而已,你不会生气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再次:“……”
他不可能在果戈里面前说自己玩不起的。
“这样吗,调转?!”果戈里“哇”了一声,看向陀思妥耶夫斯基,笑了起来,眼神期待道,“所以费佳会在我赢了之后,听我的安排吗?我觉得会很有意思诶!”
“……”他可以说不吗。
但如果他真的反驳的话,果戈里就会从中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毕竟这是一个追求自由的少年。
对他来说,杀人也是一种想要摆脱负罪感的方式,果戈里坚信如果自己杀的够多,直到做坏事都变成一种麻木,才会彻底结束社会对他的道德约束,这也是他追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原因,也是他给出的答案。
而一旦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的话,他毫不怀疑果戈里会背叛他的,如果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想和果戈里调转关系,正是某种程度上印证了这种说法。
——陀思妥耶夫斯基其实是果戈里的束缚。
这件事就是他刻意、且必须在果戈里面前隐瞒的,而绫辻就在挑破他们不平等关系的边缘做手脚。
如今,果戈里正用征求意见的视线注视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像是在等待来自他亲口说出的允诺。
“……当然可以了,果戈里。”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微笑着说道,“在横滨好好玩。”
不止是如此,如果果戈里真的和他调转了关系,哪怕就只有一段时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很多计划都会变得束手束脚,难以实行,因为果戈里是一个对阴谋诡计不那么敏感的少年,而且会很尽职尽力地体验支配调转的乐趣,就算只有几天,他会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升起叛逆的想法,不再会像是以前那么听话了。
……难怪,绫辻会放心把他放进黑蜥蜴,因为他已经保证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这段时间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影响,甚至还要必须帮他维持期间的平衡,否则果戈里就是遭殃的那个。
“你做的真好。”陀思妥耶夫斯基淡淡道。
“多谢夸奖。”
面无表情的绫辻分明才是罪魁祸首,却一副好像不知道房间暗流涌动的模样,他无视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死亡凝视,而是继续说道:“不过是有时间限制的,你要快点了,果戈里。”
“收到。”果戈里朝房间的几人眨了一下眼,笑嘻嘻地说道。
然后他将披在自己肩膀上的纯白披风抖了一下,旋转的时候遮住了自己的身影,就像魔术表演那样,“嘭”的一声消失在了诸位面前,他利用自己超凡的异能力瞬移传送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