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赤司家的司机当了十多年的中年男人笑着说。
他也是稍微有点好奇, 要知道自从小少爷眼睛变色（？）之后性情就更加冷淡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能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过去的朋友啊……
赤司征十郎迟钝了片刻才回过神，然后又顿了顿，才含糊不清地“啊”了一声, 偏过头看着车窗外模糊的灯火, 作出一副明显的不欲多言的模样。
只有在自己也面临这个问题的情况下, 赤司征十郎才算是有些理解了当初那个软弱的自己为什么会用那种方式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就没有给回答的人否定这个问题的机会。
这是一个陷阱题。
正确的问法应该是“有没有”, 而不是“是谁”。
如果不回答这个问题, 就会被进一步提问“难道没有关系好的同学吗”，因为很麻烦所以干脆含混过去。
没错，就是这样。
赤司征十郎看着窗外，尽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鲁鲁修就坐在身侧。
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这种谎还真是……
哪怕是单纯的副会长都和这个问题没有关系, 更别提这个……从召唤阵中出现的英灵了。
四十分钟后, 赤司征十郎和实体化的鲁鲁修站在了他家楼下。
鲁鲁修一边带路往上走一边道：“我知道会长现在一定有很多疑惑, 待会儿我打开门后你可能还会有更多疑惑，但是……”
鲁鲁修听到身后的赤司征十郎明显地呼出了一口气，“现在的话还来得及，真地……不是恶作剧吗？”
就算是他难以接受现实好了，如果鲁鲁修现在说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精妙神奇的恶作剧只为了看到他惊吓的模样的话他绝对不会生气反而会感激不已。
（把我的正常生活还给我吧……）
红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如此想到。
鲁鲁修有些纠结，“说实话,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恶作剧的话最开心的人会是我……但是抱歉，这是事实。”
到了鲁鲁修住所的楼层，在转角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拉住了鲁鲁修的手。
鲁鲁修不解地回头，刚想问怎么了，他就看清了赤司征十郎的神情。
…………
那不是会长看副会长的眼神，也不是御主看从者的眼神，要更加生疏、冷静、且警惕。
鲁鲁修咽下了到嘴边的话，默默地站住了。
“鲁鲁修·兰佩鲁奇，”记忆里，这还是赤司征十郎第一次叫鲁鲁修全名，“你是百年前就该死了的神圣布列塔尼亚帝国第九十九代皇帝，把整个世界都握在手中的男人吗？”
差不多的话，之前赤司征十郎也问过一遍，但是那次和这次不同。
鲁鲁修依旧没有否认，虽然不知道阿赖耶做了什么，但是如果是他做的那些事的话，赤司征十郎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跟他到这里就足够让他心怀感激了。
没有理由否认。
那个人就是他。
“没错，是我。”鲁鲁修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之前是以英灵的姿态行走于现世吗？”
“不是，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人类。”
赤司征十郎眉心一拧，“因为我召唤……”
“不，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人，”鲁鲁修的语气里含了一丝冷意，“把我从人类变成英灵的家伙……”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既然赤司征十郎都说开了。
那么——
“你会怎么做？”鲁鲁修反问赤司征十郎。
知道我就是那个暴君，之前的一切都是谎言都是假面，你会怎么做？
令咒还在你手上，你刚才因为看到我的样子所以放弃使用令咒，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是你想使用令咒去命令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做？
鲁鲁修觉得Geass的发动速度应该比令咒的发动速度要快。
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
“你说你的同伴正在危险中。”
“没错。”
“救出你的同伴之后呢？”
“想办法从英灵变回人。”
赤司征十郎冷漠地移开了视线，“放心吧，我没有用令咒把你送回英灵座的打算，如果是普通的英灵还好，但是对象是你的话会让我有一种杀人的错觉。”
这……大概算是合作讯号了。
鲁鲁修彻底松了一口气，又露出了属于副会长的温和微笑，一边往房门口走一边道：“多谢了，也请会长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的，我现在只想先把我的同伴救出来而已。”顺带再一鼓作气把时之政府摧毁然后想办法从阿赖耶那里夺回自己的本体。
红发异瞳的少年看着眼前身着白色帝王服的少年，心道这简直糟糕透了。
一直“会长”、“会长”地叫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叫他根本没办法干脆把对方看作是单纯的世界之王。
“不要叫会长了。”
“嗯？”鲁鲁修站在门前，不解地问头。
似乎是想要掩饰什么似的，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冰冷，连面容也是冷漠的，“现在不是在学校，你现在也不是以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存在，所以不要叫会长了。”
“呃——”鲁鲁修有些苦恼，“要叫Master吗？可是……”
什么鬼称呼？？？
赤司征十郎懵逼了一瞬，又不好提问，只能保持着冷漠的面容道：“叫名字就好。鲁鲁修可以吗？我也不是很想喊你皇帝陛下。”
鲁鲁修又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
鲁鲁修按响了门铃。
现在，应该大部分刀剑付丧神都撤退到现世待命了才对。
门立刻就打开了……一小缝。
从门缝里可以看出房间里没开灯。
前田藤四郎怯生生地露出小半个脑袋，谨慎地先是扫了眼赤司征十郎，然后才看向鲁鲁修，“您……您为什么会从外面……”
他们夜间侦查值高的刀剑付丧神在鲁鲁修和赤司征十郎走近的时候就跑到玄关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鲁鲁修会带着其他人一起出现，又被骨喰藤四郎提醒了审神者不希望自己的身份在现世曝光的事，所以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不用躲了，”鲁鲁修一眼就看明白了前田藤四郎在担心什么，直接道：“先开门，进去再说。”
“是、是的。”
前田藤四郎连忙把门打开，听到鲁鲁修说的话，机智的鹤丸国永也忙不迭地开了灯，不再摸黑。
既然审神者说不用躲了那肯定就不用躲啦～
“把所有人叫到客厅，还有哪些人没回来？”鲁鲁修刚想换鞋，腰都弯了一半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脚上穿的是魔力构成的鞋子。
蜜汁尴尬的鲁鲁修回头对看着三三两两站在玄关尽头的客厅边缘的刀剑付丧神的赤司征十郎道：“他们是我的刀剑付丧神，你知道付丧神吗？就是器物放久了就会出现的那个。”
赤司征十郎动作一顿，再看向刀剑付丧神时，目光便着重落在了他们腰间的刀剑上。
他还看到了几振曾经在博物馆见到过的刀剑……
冷静。
冷静。
必须要冷静下来。
人果然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赤司征十郎万万没想到当初随口对鲁鲁修说的一句话，今日竟然应验在了自己身上。
“主……”笑面青江犹豫了一下，改口道：“您……发生了什么事吗？”
赤司征十郎：不用多此一举地看我了我知道你没喊完的称呼是什么。
按理来说，审神者不可能比他们所有人都早回到现世才对。
而且这个装扮是什么鬼啊……
鲁鲁修一边想着始终没有回应的C.C.，一边走到已经依序站好的刀剑付丧神面前，道：“情况有变，在解释发生了什么之前我要先向你们介绍一个人。”
鲁鲁修转身看向赤司征十郎，“征十郎，他们是我的刀剑付丧神，其实上次你来我家的时候他们也在。他们都是从岛国历史上有名的刀剑中诞生的刀剑付丧神，像天下五剑还有天下人之刃这些，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不觉得你太自来熟了吗鲁鲁修！
赤司征十郎莫名有些心累，看着鲁鲁修又向他的刀剑付丧神介绍自己。
“在时之政府总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我……大概算是被杀死了吧。”
“什么？！”
“被、被杀死了？！”
刀剑付丧神大惊失色。
赤司征十郎眸光微闪，默默地收集着情报。
“现在没办法和你们细说，你们只要知道现在的我……”鲁鲁修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没发现我们的契约联系断过一段时间吗？”
刀剑付丧神持续掉色中。
鲁鲁修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习惯了，没关系，现在他的Geass又回来了，带不动就带不动吧，他也不需要靠他们的脑子。
“简单来说，是因为我被‘杀死’后征十郎把我召唤到现世，所以我现在才能站在这里，他现在是我的御主，我没有办法远离他行动，他死亡的话我也会消失，接下来我得去接应乱还有小夜，他们应该正跟着C.C.，你们负责护卫工作，这次一次性把时之政府端掉一劳永逸，然后有什么疑问我再回答。听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