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比起老师，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老师是他在另一个世界最牵挂的人之一，乔温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忧心自己而到病倒入院的程度。
他的手指缓慢地按下第一个按键……
……
……
巴卫敏锐地察觉到乔温的状态有些不对。
明明下午他离开的时候，乔温还笑眯眯心情很好地坐在会客室里做他的手工，怎么一个下午过去，人就变得这么没有精神？
虽然他还是在努力地笑着，对那些围在他身边撒娇的库洛牌，也一一给予着回应，但巴卫就是知道他状态不对。
他抬手碰了下乔温的额头，见后者并没狗血地“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缩一下”，而只是疑惑地抬眼看向自己，唇角有些不自觉的微微下抑：
“你不舒服？”
他问。
乔温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挺好的。”
巴卫脸色变冷了几分。
可他没有继续追问。
就像乔温知道巴卫有些事情不想对他谈起，巴卫也知道乔温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乔温不问巴卫，同样的，巴卫也不会质问乔温。
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默契——应该算是默契吧？
巴卫紧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往常若他做出这副表情，乔温早来问他是不是哪个没长眼的又来惹他生气了。
可是今天没有。
乔温虽然很努力地在掩饰自己，但在巴卫眼中，这种掩饰并不成功。
——他一直在走神。
包括和库洛牌们玩闹的时候，包括吃饭的时候，包括做好准备，将要在梦之牌引领下进入梦境世界的时候……
巴卫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拦住正要躺进被窝的乔温——没错，因为要一起入梦，所以今晚乔温和巴卫睡在同一个房间。
被拦住的青年一脸茫然：“巴卫……？”
被叫到名字的银发神使不爽地啧了一声，在青年茫然的注视中，心底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烦躁感，似乎愈发加重了……
“你就想用现在这个状态进入梦境世界？”
巴卫冷下脸，用前所未有的冷冰冰的语气，喝问乔温。
乔温怔了怔，没出声。
巴卫看着他这副默不合作的样子简直快要出离愤怒。
“如果你的回答是‘是’，那你今晚就不必跟来了，把梦之牌的力量借我一用，回来给你报酬。”
从相遇到现在，巴卫从来没说过这么客气中带着疏离，好像和乔温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的话。
乔温忍不住抬眼向他看去，就见妖狐神色冰冷，眼中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凌厉冷漠。
乔温抿了抿嘴唇。
他的确有些神思不属——下午的时候，他回复了吕老爷子的微博私信。
没想到的是，至今为止，他还没有收到老爷子的回信。
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一会儿担心是不是他回复得太晚，老爷子的身体真的撑不住，被送进了医院。
一会儿又觉得，是不是他的回复被某些人发现了，利用这个对老爷子做了些什么……
总之，关心则乱，脑子乱糟糟都是些不太好的联想，让乔温的确没什么心力再分给身周的其他人事物。
他顶着巴卫寒冰般不带半分温度的目光，在对方似乎有一瞬间的讶异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
“【梦】。”
他唤出梦之牌，拜托她今天配合巴卫的行动，在她担心地向他看来时，安抚地冲她笑笑：
“我没事。只是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今天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梦之牌担忧地看他一眼，但在他的坚持下，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示意了解了他的命令。
“抱歉巴卫，今晚……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乔温迎视着巴卫愈发冰冷的目光，轻声说道。
巴卫不发一言，沉默着看他一会儿，最终冷哼一声，点了下头，就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间，回自己那里去了。
被独自撇下的乔温见状却微微松了口气——别看巴卫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最后他能给出那样的回应，已经算是初步“和解”的讯号了。
乔温于是就明白了，巴卫气的不是乔温对他的隐瞒，而是乔温明知自己状态不好，却还要逞强跟他一起行动，摆明是没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还真是个温柔又别扭的人啊……
乔温轻叹。
怎么好像穿越以后，自己身边这样的人（牌）越来越多了……
正感叹之间，手机忽然发出一声轻响，乔温下意识点开微博图标，就见私信那里，亮起了一个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头像——
老师的回信，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温：师兄误我！
师兄：_(:з」∠)_
第三十二章 喝假酒的乔温和令人头秃的“回归因子”
巴卫从梦境世界返回现实的时候, 本想直接睡下的。
可想起乔温之前的状态，还是有点不放心, 边在心里嘀咕着“巴卫大爷我干什么要去管那种小混蛋”, 边身体十分诚实地拉开房门，走向乔温的房间。
快到门口时，发现从木制拉门的另一边, 有暖黄色的灯光隐约透出门缝，巴卫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响了房门。
乔温很快来给他开了门。
看着巴卫一脸凶相站在门外，一副“我才不是因为关心你我来只是想好好教训你一顿”的色厉内荏模样, 他眨眨眼睛，强忍笑意, 侧身将神使大人让进房间。
巴卫毫不客气在房间里唯一一张矮桌边坐下。
“说吧。”他凶巴巴地瞪了眼乔温, 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委婉似的开口，“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他想逼问乔温，而是看过乔温刚刚的反应，发现他好像自己调整了状态, 猜测他大概是自我纾解过了，于是好心问问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虽然巴卫肯定不会承认, 但就像乔温感叹过好几次的那样, 他的确意外地是个非常体贴的人。
乔温原本就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绪随着巴卫这别扭的关心，变得更加和煦了几分。
他默默和巴卫对视半晌，直到后者在他的注视之中渐渐开始不自在起来, 脸上故意做出的凶恶神情也因此不知不觉消退下去，才笑了笑，从一边捞过两罐果汁，分给巴卫一罐：
“知道比起这个你更喜欢酒，但这么晚了就不要折腾鬼切和虎彻了，用这个将就下吧？”
“……哼。”看出他似乎有要彻夜长谈的架势，巴卫尽管的确不喜欢这种甜滋滋的饮料，还是给面子地发出了声鼻音接过饮料，默认了乔温的提议。
乔温又笑起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他很幸运，在穿越的最初，就遇见了巴卫。
不管巴卫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在他最无助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又是因为什么愿意教导他在这个陌生而充满危险的世界该如何保护自己如何更好地生存下去，乔温对巴卫，都十分感激。
所以，如果要找一个能让乔温愿意信任对方，到能够向对方交付自己最大的秘密地步的人，这个人既不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柳闲，也不是对他亦师亦长的导师吕老爷子，而是巴卫。
是的，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乔温现在大概有些理解那些武侠小说里，相识不过数日，就能彼此以性命相托的侠士们的心情了。
他深深呼了口气。
“对我的来历，巴卫你应该也有所猜测吧？”喝了口饮料，乔温缓缓开口，“毕竟我们认识的第二天，我就问了你那种奇怪的问题……”
以巴卫的聪明才智，猜不到乔温的来历有问题才怪，只是乔温不说，巴卫也从来不问——他真的可以是个很温柔的人，只要他愿意。
巴卫“嗯”了声，没打断乔温，也没追问什么。
他知道既然乔温已经开了口，那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向他坦诚很多事情的准备，不需要他的问题，乔温也会主动解释一切，所以，他不准备打断乔温自己的节奏。
果然，乔温见了他的反应，又笑了——
他实在是个非常好看的人，发自内心微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会被他的笑容点亮。
哪怕巴卫自从成为神使后跟着御影一起，见到过许多风姿出众的神明，但即便与仪容上佳的神明相比，乔温的长相也能算得上出挑。
只是巴卫很少注意他的容貌——相信很多人都会和他一样。
因为，虽然没有任何自觉，但乔温的确是个气质非常独特的人。
所以见到他的人第一眼，都会被他身上的气质吸引，而忘记去关注他的长相。
哪怕依照常理而言，那才应该是人们第一眼关注到他时，最应该注意到的地方……
巴卫默默胡乱发散着思绪，就听乔温在那边又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一不小心，穿越了时空而已……”
接下来巴卫就听乔温絮絮叨叨开始讲起他穿越前后那些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