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羞赧，“我不是真的修仙，就是不想学琴。”
和后世所有琴童一样，老太太和史氏十分重视两个儿子学琴，谁让贾代儒说能开发大脑。
“好，好，不学，咱们不学。”徐老太太真的怕孙儿修仙去，隔壁府上的敬哥儿就闹着要修仙，连乡试都没参加。若非贾代化一面强硬压下府上的流言，一面将他塞进了一个极为清苦上进的书院。这事瞒得严严实实，除了她和贾代善、贾代化三人，连史氏等人都不知道，若非如此恐怕外面早纷纷扬扬传开了，那样一来，贾敬还没入仕途也毁了大半。
要知道自从前朝出了个夜观星象的徐有贞后，除了钦天监，朝廷对大臣夜观星象精通阴阳术深恶痛绝。
朝廷是务实的，你一个大臣动不动夜观星象说朝廷必败，由此建议南迁朝廷。你倒是说明缘由，一句夜观星象算哪门子的理由。虽然真的被他预料准了，可还是不受欢迎的。
毕竟他的错误率也挺高，谁敢信？
与其相比，还是眼看城将破能守卫住京师的于谦比较靠谱。
“你可千万不许修仙，提也不许提。”徐老太太觉得自家孙子可能比东府的敬哥儿更有仙缘，才修多长时间都能在空中悬停了。万一真要修出个仙岂不是要斩断七情六欲，连孙媳妇也不娶了。
她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所以说，别看老太太崇佛信道，真要让自家人修佛理修道是万万不能的。
“我也不是那块料呀，就是看着好玩。”贾赦给老太太看他的道具，“你看，其实我是坐在那个铁板子上的，用了个障眼法。”
徐老太太这才顾上看人体悬空术的架子，揉了揉眼睛，“哎哟，原来是这玩意儿。”
把她吓了个半死。
“那您要和太太说，我不学琴了。”贾赦提醒。
话音刚落，赶过来的史氏怒了，“贾赦！”
作为荣国府的当家主母，身边还带着一岁半的女儿，史氏并不清闲。但是，丈夫、儿子、婆婆绝对是摆在头前的。听说大儿子修成半仙能在空中悬停，她哄好女儿后立刻赶了过来，正好听了个尾巴。
“太太！”贾赦一心虚就不叫娘叫太太。
“你三叔为了让你更聪明花了那么多钱建了琴，你说不想学就能不学？”史氏眉毛倒竖，当初听闻管风琴的规模后她也吓了一大跳，同时，感动贾代儒对她两个儿子的上心。
有几个亲叔叔能做到这点，为了让两个侄子学琴专门修楼来装琴。
史氏直接忽视掉另一个合伙人戚六子，不过就算想到戚六子她也只会更感动。他三叔还是比较穷的，为了建个琴堂堂一个读书人都去和开赌坊的人打交道了。
徐老太太想护一护大孙子，旋即想到以前达成的共识，在教育孩子上她不插手。遂没有第一时间吭声。
“清波，带他去换身衣服，然后送到音乐厅去。赖嬷嬷跟着。”史氏说。
贾赦天性带着点怂，哪怕正逢叛逆期见到盛怒的史氏还是比较怕的，夹着肩膀哭丧着脸跟清波回屋换了身衣服。
出门时，赖嬷嬷的丈夫赖田已经候着了，态度十分恭敬，说的话却让贾赦有点绝望。
“太太说了，以后小的负责接送大爷学琴。”
赖田是太太的心腹，可不像清波多多少少会顺着自己。
“清波，你带人把架子随后送到音乐厅吧！”贾赦只好如此吩咐。
不一会儿，贾政由贵德带到了门口和贾赦汇合。
“我肯定学不会。”贾政的脸色也不太好，他的手比他哥还有笨呢。他哥还能用拇指琴弹出克罗地亚狂想曲的片段，可是他弹个小星星都无法加进去和旋。一次只能用一个手指头，多了就乱。
有弟弟对比，贾赦的心情好了许多。
其实他的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对吧！
水平相当不错的贾赦悲催地遇到了一个特别不靠谱的管风琴先生，贾代儒教琴方法一如既往的粗暴简单。
只第一小节，贾赦已经两眼转圈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被猪啃过了。
贾政比贾赦还要认真几分，奈何天赋这玩意儿不讲理，他连哼都哼不出旋律。更别提才一个小节，在他耳朵里压根就不是旋律。
贾代儒教得心烦意乱，倒是柳橖杰看出原因了。
无疑，贾代儒的教学方式是针对天才的，而贾赦、贾政兄弟俩在音乐上并没有多少天赋。不是柳橖杰自夸，之前没学谱子时，任何动静在他耳朵都是有旋律的，都能够用琴弹出来。包括语言，汉语抑扬顿挫，本身就是一种音乐类的语言。
相信蒋正也是如此，他不懂谱子，但是听到一个声音，就知道在哪个音阶上。
贾赦之前学习拇指琴时他就已经发现他的弊端了，他是凭借脑子好，死记硬背下手的顺序。
拇指琴只有两个拇指，琴键也有限，很多用到滑音他只需要记住手指滑动的方向即可。所以别看贾赦能用拇指琴弹出克罗地亚狂想曲的片段，落在他耳朵里是有不少错漏的地方。抢拍、节奏不对、错音、漏音，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贾赦不似他真心喜欢弹琴，他只是学出来显摆一下。
拇指琴他那样尚且还行，可管风琴要用十根手指，还有双脚，有时还需要去插拔音栓。贾赦的脑子再好也有限，不理解只是死记硬背指法想当然行不通了。
“先生，我来教他们俩吧！”
柳橖杰笑笑说。
贾代儒立刻撒手，他快被两人折磨死了。特别是他自己其实也不明白管风琴指法规律，只是照搬的情况。
其实就是简单的拇指琴，对于贾代儒而言，他也是会弹有视频参考的那几首。没有的不会，索性，至今还没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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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比起贾代儒, 柳橖杰的教学要有条理许多。他的音乐课没有白上，几乎一见到管风琴就意识到五线谱完全对应着键盘，学了几日已经将谱子扒了下来。
教导贾赦兄弟俩，柳橖杰绝对从头开始。
从学习按1开始，先熟悉节拍。
一节课下来，贾政十分满意, 简单易学，按着一个键数四下即可。他虽然手笨, 基本的节奏感还是有的，不会出现一拍快一拍慢的情况。
贾赦虽然觉得无聊, 比起上他三叔的音乐课宁愿把时间浪费在按1上。
蒋正也没有放过柳橖杰的小课堂，眼睛晶亮, 从中学到了不少，对音乐了另一层的把控。不由乞求柳橖杰，“能不能多讲一点。”
半大年龄的孩子有几个不愿意当先生, 柳橖杰一口应了下来, 滔滔不绝讲了起来。蒋正的资质甚至在柳橖杰之上，教起来格外轻松。
柳橖杰越讲越多，到最后已经不是‘师生’，两人就自己的疑问探讨起来。蒋正虽然没有系统学过音乐, 但从他遇见戚六子之前无师自通就能学会乐器可以看出他的天赋有多么可怕。
他也自己一套方法, 柳橖杰亦是受益良多。
贾赦和贾政听得直打瞌睡，同样的音乐课他们怎么就没那么多想法。
贾赦幽幽看向了贾代儒，“三叔, 我发现你是按照教绝世天才的方法教琴的，我只是小天才，应该适当变一变。固然普通教育教导天才会让天才泯然众人，但是用绝世天才的方法教小天才真的会把我教崩溃的。”
贾政也哭丧着脸，“是呀，三叔，我连小天才都不是。要不以后就让柳哥哥教我好了。”
他试探地问。
史氏的态度十分强硬，既然练琴能开发大脑，那么琴是一定要学的。好在史氏目的只是让小哥俩锻炼锻炼大脑，不像后世父母逼着人去考级。
贾政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跟着柳哥哥慢慢学好了，他不想继续跟着三叔学琴学得怀疑人生。他还是小孩子，他三叔不是说过吗，人最重要的是自信，跟着三叔学琴太打击自信心了。
贾赦听了，忙附和，“对呀，对呀。”
轻瞟两小只，贾代儒无语，当他很喜欢教人弹琴似的。要不是被逼上梁山，他才不想教人学琴呢，他们哪里明白担心被学生发现自己只会弹四首曲子的沧桑的心。
不是他不想一直在学生面前保持高深，而是他翻遍系统所有的视频，只有这四首曲子的视频是全程都在判定赦儿手指。
琴谱倒有不少，可是他无法将琴谱和复杂的手法对应上。
“行，你们今天学完了赶紧回家。”贾代儒赶人，有赖田跟着倒也不怕他们到处乱跑。
贾赦却有别的想法，“三叔，你看学了半天都没拉风箱，总该让我们听听琴声吧！回去老太太问起来我也好说不是？”
“一人一次。”
贾代儒看了看外面，马上快到晚饭时间，大家应该不介意听着音乐下饭。
壮汉忙来拉风箱的人，“好好拉，那可是荣国公的小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