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比起带在身边的二儿子，一个庶出的小叔子倒不值她过于费心。
001的程序终于写完，眼皮飞速煽动，终于睁开了。
这一刻，他彻底成了贾代儒。
无比庆幸入侵他的那种病毒程序可以读取死去的贾代儒的记忆，否则他一睁眼就要抓瞎。
“让老太太、大哥担心了，都是子规（字）的不是。”他尽可能的用原贾代儒的方式说话，虽然他特别想在前面加上我字限定一下主语，也不明白所谓的不是是哪里不是。
人类的说话方式太含糊了，贾代儒只能适应。
徐氏和贾代善等人倒是不作他疑，谁能想到好端端一个人被系统给附身了。
“三叔饿了吗？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打鼓一样响。”贾赦蹭到床边，歪着脑袋好像在听他肚子叫声。
“不得无礼！”贾代善呵斥大儿子。
贾赦立刻缩到徐氏身后，在庶子面前，徐氏倒是没有不给自己儿子面子，只是瞪了他一眼牢牢将贾赦护住。
贾代儒没有看出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他捂着肚子感受了一番，“肚子没有叫，胃在叫。恩，也不是胃在叫，是胃里面的水和空气发出的声音。”他仔细体会着，毕竟不是人类，他的感觉更为细致。胃部的肌肉在挤压里面的水和空气，由此发出类似咕咕咕地声音。
贾赦眨巴眨巴眼睛，他怎么觉得三叔比他还要傻？
丝毫不知自己被划分到傻的一类，他摸摸胃，点了点头，没错，是胃不是肚子。他的生物不是白学的。
“三叔睡的时间太长，睡傻了。”贾赦口无遮拦说。
贾代善正要好好教育，只听贾代儒格外平缓道，“你三叔，我没有睡傻。”
额角滑下几条黑线，他也觉得三弟傻了，本来就是个书呆子，这回还傻了。
恰好粥来了，闲在一旁的丫头有了用武之地。
贾代儒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餐，满足极了，只是白米粥却好像吃的是山珍海味。贾赦在一旁看着都有些饿了。
一碗粥喝尽，丫头不再给他喂了。
“你久未进食不宜多吃。”对上小狗似的讨食眼神，贾代善忍不住轻咳一声解释。
“哦。”贾代儒发出无意义地声音，紧盯着吃干净地碗，当人真好，能吃粥。
又嘱咐了两句他要注意身体，三人便离开，贾代儒继续躺在床上。不是他不想活动，而是这具身体现在十分孱弱，他起不来。
不过即便躺在床上他也没有闲着，仔细总结当人的经验。
这里人说话一点都不讲究语法，脸皱巴成了一团，他能顺利的当人吗？
不多时，太医来了，摸着他的手腕拽着胡子想了半天，缓缓点点头，“你已经没事了，这两天吃些容易克化的食物，明天就能下床试着走走看。”
贾代儒点头应下。
太医又开了张方子，“这个方子是温补的，可吃可不吃。”
贾代儒再次点头，能够多吃点东西他肯定乐意呀！太医走后就叫丫头按方子煎药，猛地喝下一大口，显然，味道和白粥是不同的。
“这是什么味？”一股别致的味道直窜脑门子，贾代儒却不舍得吐掉，咽下去问丫头。
“呃，这是药，当然是药味。”丫头有些呆头呆脑地回答。
贾代儒记了下来。
只用了两天，身体恢复过来，他开始琢磨一件事，他需要一份工作。
因为‘哭’醒了贾代儒，贾赦跑清风院跑的勤，比起问一句答一句的丫头，他更喜欢问贾赦。
“监狱在哪里？”他问贾赦，他决定去监狱应聘工作。说起来，他还是对监狱最熟悉了，怎么监察犯人，怎么分化犯人，如何让犯人更卖力的干活，如何消耗犯人过剩的精力这套他特别熟悉。
因此，第一个想法就是重新回监狱工作。
“你去监狱干什么？”贾赦不解。
“当然是去看管犯人。”贾代儒说。
贾赦嘴巴张圆了，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是秀才，哪有秀才当狱卒的。”说完，他一溜烟儿跑了，他要告诉他爹，他三叔要当狱卒，这不是给荣国府丢脸吗？
第3章
“胡闹！”贾赦告状成功，没一会儿贾代善步履匆匆来了对着贾代儒吹胡子瞪眼，“身体好了就赶紧回家读书去！别一天天有的没的瞎想，要是两年后的乡试没过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贾代善是武将，怒目圆睁挺骇人，不过他的态度立刻让001找到了组织。老子这个词他懂，管理监狱时可谓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了，老子就是老大就是顶头上司就是决定生死的人。贾代善应该就是这边的大领导，听他的没错。
所谓乡试，他搜罗了一下数据，和岗前培训差不多。
他顿悟了，头一耷拉，正要应下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爹，你才不是三叔的老子！”贾赦跟了上来，翘着鼻子。
“臭小子找打！”贾代善觉得大儿子有点欠，抬手作势要打。
贾赦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到门前特意转身做了个鬼脸，“我要告诉老太太，还有太太，你要给别人当老子咯！”
“这孩子不打不行了。”贾代善的手越发痒了，一扭头对上贾代儒纯良地似乎懂了什么的眼神。
“你放心，即使你不是我老子，我也认你当老大，绝对的老大！”说完还肯定地重重点了点头。有着原贾代儒的记忆，他明白了老子不单单是老大的意思，还是爸爸的意思，不过反正对方要表达的意思他懂了。
人类真是麻烦，一个词汇偏要有那么多种表达方法，不像他，全部都是由０和１组成。多简单，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赖，００１觉得内里的一些数据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更容易理解人类话中的一些隐含的意思，这是以前没有过的，热热地，不难受。
贾代善心塞同时觉得肩膀上似乎压下千斤重担，一个二个的都不是伶俐人，他的命怎么苦，整个家都要扛在自己肩头连个分担的人都没的。
只几息功夫，他将烦恼抛到脑后，让人带来了两个二十多岁的小厮。
“你家的人慌脚鸡似的都不得用，这两个人平日办事还算妥当，你且领回去用。”顺手将二人的身契给了００１。
二人见状，对贾代儒又多了层恭敬，贾代善慧眼如炬，满意地点了点头，敲打两句离开了。
００１对给他两个人接受良好，当他诞生时，可有不少程序员伺候他呢。但凡他哪里抽了下立刻都有十来个人扑上来嘘寒问暖，可惜后来人工智能越来越多，作为一个成熟的系统他的待遇每况愈下。最后连一个专门的程序员都没了。
看到这两人，他有些怀念被人伺候的日子，那时候哪里用得着他自己编程序呀！什么都是现成的，舒服！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跪地，“请主子赐名。”
“真让我取名？”００１有些莫名地兴奋，就像人类给延续自己生命的的孩子取名会格外慎重一样，他同样如此，想了半天，决定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给他们命名。
程序员啊，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有多重要，贾代儒有些怀念。
“你叫零号，你叫一号。”他指着二人说。
零号和一号面色古怪地谢过００１赐名，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莫名觉得以后的日子可能没有想象中的好过。
他们的预感成真了，接下来贾代儒就说，“最近程序有点容易抽，你们赶紧修补一下。”
两人不解，一号出来小心地问，“您是说……哪里抽了？”
天老爷，为啥三爷的话他们听不懂，难道秀才老爷说话和别人都不一样？他们深切地怀疑着。
看了两人一眼，贾代儒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虽然他觉得身为系统不该用预感这个词汇。可是此时预感二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你们不会编程？”
他试探地问。
零号和一号连忙摇头。
“一点都不会？”贾代儒有点不死心，别小看编程，编程也是需要创造性的。他是可以自己修修补补编写一些程序，可是最终效果总是不如人类编写的程序，还会出现一些难以理解的错误。
然而两人注定要让他失望了，零号和一号二人几乎要把脖子摇断，他们真心不明白劳什子编程呀！
贾代儒却不肯轻易放弃，露出一抹笑容，“编程其实也不难，我教你们。”
说着，他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编程语言问题，二人听得头晕脑胀。老天爷，他们只是小厮，跑腿办事的小厮！
“三老爷，您就放过小的们吧！我们大字不识几个，真心学不会啊！”一号咬牙说，他实在受不了了，比老和尚念经还要催眠。没看到他已经快被催眠了吗？
“明明很简单。”贾代儒不太想放弃，老大只给了他两个人，不教会他们难不成以后编程还要自己上？
“您是文曲星学什么都容易，我们就是土鸡瓦狗，别说学了，听都听不懂。”零号趁这个缝隙连忙说，饶了他吧，三老爷的唠叨功太可怕了。最重要的是，三老爷好像越说越兴奋，要是不赶紧打岔估摸能唠叨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