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怔了一下，抬眼看房间内袅袅点着的熏香。
香只烧了一小截，说明还没到半个时辰呢，才十五分钟。
是他按得不好遭嫌弃了？
可也不敢多问，生怕再问一嘴，那本来没打算拿出来的鞭.子便会毫不留情地往他屁股上招呼。
忙缩回了手，老老实实垂头桑耳地待在一边。
杨戬却久久没说话。他合着眼睛，面无表情，可鼻息却似乎并不平静。
半晌，眼睛终于睁开，却露出两抹极深的眸色。杨戬轻嗤一声，抬手松了松自己过于紧束的衣领，敞开一片肌肤。
甚至露出了耸起的喉结。
白修不小心瞥了一眼，而后抬头，又瞥了一眼。
杨戬笑，他站起身，抬手狠狠揉了把白修漆黑的发顶，再看他一眼，抬脚大步离去。
白修怔愣，在原地待了许久。
他总觉得，杨戬最后那副笑容，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传说中的“邪魅”？？
呃……他恶寒了一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有了第一本书打底，剩下的经书竟然要好背许多。
最关键的是，白修知道了，原来“惩罚”之中并不包括所谓的“戒尺、皮.鞭”啊。
心理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记忆力反倒像开了挂，哗啦啦地把东西往脑子里装。
连续苦背了五六天，白修终于觉得自己行了，信心满满地站在杨戬面前。
杨戬抬了抬眼皮：“背好了？”
白修自信点头：“好啦。”
杨戬屈指敲了敲桌案：“背错可是要惩罚的。”
白修还是自信地笑：“没问题！”
杨戬挑眉，嘴角忽然弯了弯：“真的没问题？”他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什么东西，“咚”地一下拍在了桌案上。
白修定睛一看，腿软了。
那居然是把粗韧的皮.鞭，一头是冷金属做成的把手，另一头延伸出足有一人高的两指粗的鞭.子，那鞭.子质地粗糙，纹理粗犷，红黑相间相缠的纹理竟像是一条细蟒蛇般在桌面上盘旋。
白修吞咽了口口水。
不是说不搞暴.力吗？！
他娇.嫩.柔弱白.花.花圆滚滚的小.屁.股哪里受得了这个？！
白修抬起头，欲哭无泪。
杨戬还微笑：“背吧。”
……行吧。
“那个，《南华真经内篇逍遥游第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一篇又一篇，磕磕绊绊地，但好赖也算勉强背下来了。
只是那数量实在不少，背到最后，白修都不禁口.干.舌.燥了，软塌塌地趴在椅子背上，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但看到那皮.鞭，立刻又精神了许多，正襟危坐，摇头晃脑。
……
几个时辰过去，终于背完了。
白修自觉有好几个篇章没背熟，好多地方缺词少句的，没背好。便掐着有点干的嗓子可怜巴巴道：“师父，我尽力了……我明天再背熟一点！”
又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够诚恳，连忙主动领罚：“不然，今天的惩罚就……”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杨戬的手摸了摸那把皮.鞭。
杨戬眼勾着看他：“这皮.鞭乃是用古兽的兽皮所制，材质上好，肌肤一旦相触，只需一下，便令人终身难忘。”
“好徒儿，告诉我你想尝一下哪个地方？”
他说着，视线有意无意地从白修的身后扫过，又缓缓漫上那劲瘦的腰肢，线条平直优美的肩颈。
目光里的笑意仿佛带着火星，燎得白修浑身火辣。
白修快给跪了。
试问，修为深不可测、性格狠辣残酷、为非作歹的妖族余孽都不能从二郎神的手下逃脱，他一个刚开始学道法的菜鸡如何能逃脱？？
偏生杨戬还笑，他缓慢走过来，手中把鞭.子握成了一个麻花，只留一道细细的鞭.尾在外面。
声音低低的，凑到白修的耳边：“怎么，好徒儿，你不是一直期待着为师的鞭.子吗？”
杨戬伏在白修耳边轻笑，握着鞭.子的手绕到了他的身后，那虽细却坚韧的鞭尾悄无声息地抵着。
白修便感到，有什么东西抵上了他的后背，然后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沿着脊椎骨一节一节地往下。
直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他身体一僵，吓得一动不敢动。
谁特喵喵的会期待皮.鞭这种东西？？？
杨戬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明面上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吐槽，只能惨兮兮地求饶：“师父，我没有……”
那声音绵软细糯，带着低低的哀.求，从那淡色的唇里面颤抖着吐出，竟像是裹在酒里的樱桃，充满了不可言说的诱.惑。
杨戬骤然一顿，手蓦地一松，又一紧，柔韧的鞭.子缠上了白修的腰。
把人牢牢地缠紧了，伸手便可按入怀中。
近，太近了，两人的距离。
就像那天在灵通镜中所见的一样，近到可以如此细致地观察这人的眉眼，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人眼里浅烟蓝色的晕轮，近到只要他一低头，看能触碰到那正在微微轻.颤着的睫羽。
近到，彼此身体的热度远不能被衣料所隔开。
有一瞬间，杨戬差点被这人的眉眼所迷惑，他情不自禁地凑近了，又凑近了。
可这时，面前这人突然抖了一下，面色泛起苍白。
不是羞涩的红润，而是忐忑不安的苍白。
杨戬陡然顿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偏过头，轻嗤一声，收回了鞭.子。
“你啊。”杨戬叹了一声，握着鞭.子的把手轻轻敲了一下白修的头顶，有点点无奈：“书背得不错。看在你这么用功的份儿上，这根鞭.子送你了。好好保存，这可是为师专门为你化炼的宝物，可以防身。”
他看着那人由惊讶到不可置信再到劫后余生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禁不住又揉乱了那人的发顶，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句：“以后别什么事儿都听信别人的。尤其是百花仙子，那丫头总是信口开河，也就你肯信她。”
说完，摇头离开了。
独留白修站在原地回味。半天才反应过来。
所以，杨戬那厮刚刚是故意逗他的？？？
我特喵……
不过看在手中这礼物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哼，才不是因为打不过呢。他这叫尊师重教。
那么厚的经书背完了，杨戬也还算是个人，给他放了两天小短假。
白修可算能喘口气了，立马回广寒宫准备背床两天。
他可太想念抱着被子无拘无束的日子了。
但偏偏有人上赶着送人头。
百花仙子美其名曰来慰问一下深陷苦海的好盆友，眉眼之间却透着一股怎么遮也遮不住的幸灾乐祸。
“嫦娥，快给我们讲讲，二郎神殿下都怎么教你的啊？”
同行的牡丹仙子等人也表示很好奇。
白修瞥了她一眼，有点不想说话，他给她们续了茶，把茶壶往桌案上一拍，闷着一张脸。
百花仙子纳罕：“怎么了啊，受欺负啦？”
白修又瞥了她一眼，见她竟真的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还说呢，不是你之前说二郎神君又凶又严格，还会拿戒.尺和皮.鞭教训徒弟吗？”
“就你这么一说，害得我提心吊胆了整整七天哎，生怕一个没伺候好，那皮.鞭就落我肉上了。”
“可结果呢，事实证明，道听途说做不得数，还是得眼见为实啊。”白修学着杨戬那天的语气，颇有点语重心长。
百花仙子“咦”了一声：“可我没说假话呀，虽然那天是夸张了点儿，但你去问问哪吒，还有金吒木吒，他们都知道，殿下以前在昆仑山的时候打起人来要多凶！”
还奇怪：“殿下怎么就不打你呢？”
嗨，合着这位今天就是来看他被打的啊。白修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又真情实感地为他的师父辩护：“哪吒他们和我师父那是同门之间互相切磋，当然是真刀真枪地上了，这和收徒授艺哪能一样啊，毕竟他的徒弟是多么弱小又可怜的一朵小白花啊，怎么下得去手。”
顺带找了一下自己可能被特殊对待的理由。
百花仙子细品了一下，觉得有点道理，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转而问起别的，比如杨戬到底是怎么教他的。
说到这个，白修也有点困惑，他也想知道别人当初都是怎么学道的。
便问：“我嘛，可能是起步比较弱，师父给了我这么厚的一摞书，让我背，你们当初学道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百花仙子、牡丹仙子还有七仙女等人齐齐摇头，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牡丹仙子：“不会啊。百花娘娘教我道法的时候就是直接教我功法变换那些，从没背过什么书啊。”
七仙女也说：“点化我、教我道法的是西王母娘娘。她老人家当初一眼看出我的跟脚上乘，就让我日日跟着她练习道术，也没背过什么书啊。”
就连百花仙子也感叹：“嫦娥，你这背书背得也太猛了吧！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我都看不懂！”
完了还“啧啧”两声：“文化人！怪不得殿下对你与别人不同，原来是往文曲星那个方向培养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