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息红泪冷冷开口, 若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她恨不得一人敲一下, 把他们敲醒。
“我说的是真的啊红泪。”
赫连春水有些无奈, “我本来以为, 就算不能和杨康一样正面杠这些妖魔鬼怪,总不至于给你们添麻烦吧?”
赫连春水说罢, 有些自嘲地笑道:“我以为杨康之前说我会给你拖后悔只是看不惯我,好歹在武功也不是很差,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息红泪挑眉,“你跟阿康比什么?他和你一样不能学法术只能靠武功硬扛不假,但是那小子是自小就在先生手底下混到大的,你要怎么比?”
赫连春水笑笑,可本质也没有区别,不是么?
同样是只有武功傍身,杨康就能毫不犹豫提剑就抡,而他……说句不好听的,第一次直面妖魔时,他心里是有恐惧的。
息珊冷不丁说道:“第一次会害怕是当然的,阿康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赫连春水道:“真的?”
息珊道:“真的。”
当然是假的。
顾惜朝是天生阴阳眼,完颜康和他从小就认识,有那对水银镜在,完颜康可以说从小就对妖怪见怪不怪了。
赫连春水以前运气好,从来没碰上妖怪。还是认识了息红泪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妖魔的存在的。
不过这就不用告诉他了。
赫连春水重新靠回去,浮出一丝笑容,脸上稍微有了一些血色。
“那我多来几次,也就有经验了。不求能有你们的水平,起码不能比杨康差吧?”
息珊别过了脸,如果她能有琨那么厉害,红泪就不会好几次为了救她而受伤了。
“说起来,我在楼外楼待了也挺久的,一次都没碰到你们说的先生啊?”
“别回头我给老爹说我在楼外楼溜达了一圈,结果连人家楼主面都没见到,也太没运气了吧。”
息珊笑了笑,“先生很忙的,哪里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好吧,那你们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息红泪道:“是个很可靠,温柔而强大的人。”
“是吗?有多强?”赫连春水捏着下巴问。
“刚刚把我们追成狗的妖魔,也就他动动手指头的程度吧。”
“这么厉害?”赫连春水瞪大了双眼,“我要是有幸能得到他指教就好了。”
息红泪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美吧你。”
息珊恢复了一些气力,手上聚起灵光,替赫连春水疗起伤来。
自己的伤口不重,相比起来,赫连春水给她和息红泪挡下的伤更重一些。
要是阿夜在这里就好了,治疗术还是阿夜学的更好一点。
之前就给琨发了消息,她现在还没过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息珊心里胡思乱想着,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表情来。
赫连春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点:“红泪,那位先生这么厉害,有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防身的东西啊?”
息红泪一顿,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赫连春水,息珊也是面上一僵。
“怎、怎么了?”
赫连春水被她们的反应搞得有些不自在,讷讷道。
“没什么。”
息红泪面无表情地起身,握着剑就往外走,另一只手在乾坤袋上一抹,取出了一块玉牌。
“红泪!你去哪儿!外面还没有……”
“轰——”
赫连春水闭嘴了。
息红泪又面无表情地走回来:“多谢提醒,我们可以离开了。”
“诶?”
息珊扶着赫连春水起身:“先生的剑气控制得一如既往的准确。”
赫连春水闭嘴了。
息红泪走到另一边扶起赫连春水,三人正要走出山洞时,息红泪突然停住了。
红裙姑娘目光一动,手腕翻转间,长剑落下,走到赫连春水和息珊前面来。
息红泪指间夹了一张符纸,警惕地望着洞口。
是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
一只独腿的鸟儿慢慢从洞门口飞进来,赤喙青质而白章。
特征很显眼。
息红泪放松了下来,鸟儿身上,有先生的气息。
赫连春水眨着眼,所以,《山海经》真的不是传说啊。
原来里面记载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啊。
至少这只毕方是真的。
——
耀如烈阳的金光闪现,顾惜朝还没来得及反应,磅礴的剑意便如江海倾倒般准确的落在了渡夭身上。
渡夭连挣扎都来不及,便灰飞烟灭了。
等到扬起的尘土散去,原地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包惜弱的胸口突然萤火大绽,顾惜朝脸色一变,一道灵光打下去,将包惜弱胸口的萤火笼在了一个小范围里。
“阿夜?”
“先把他们都送回房间去。”
顾惜朝冷着眉眼,快速在倒下的几人身上打下一连串法诀。
顾惜朝走在众人最前方,符纸不要钱的在空气中燃烧,慢慢烧进了空气中飘浮的粉尘。
还好这只是渡夭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丝毒雾,相比起被渡夭直接招呼过的杨铁心几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好解开。
王府的下人一个接一个醒来时,只以为是做了个梦,梦醒了就什么事都没发生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去。
管家却急匆匆地跑去王妃的住处时,发现那片地方已经毁的不能看了。地上被灼烧的焦黑痕迹相当明显,还留着不少晶莹的液体。
管家脸色一变,立刻叫来其他下人连下了几个命令,然后自己去找王府的侍卫了。
相比起王爷养的那几个所谓武林高手,管家更相信那些自小培养出来的侍卫。
等到几个人终于找到一处没被毒雾侵染过的院子时,情况最严重的包惜弱面色已经乌幽幽的不能看了。
顾惜朝打发欧阳克和穆念慈去准备解毒工具,欧阳克偷瞄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心上人,又瞥了一眼手链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穆念慈,声音响亮的应了,麻溜地去找东西。
“等等!”
顾惜朝叫住欧阳克,下巴往丘处机那扬了扬:“把这道士带走,他的毒也不深,现在要顾着强势更重的人。”
欧阳克木着脸,倒回来把丘处机架了出去。
既然伤不重的话,干嘛还把这牛鼻子老道带回来啊,扔在原地不就行了。
欧阳克心里念叨着离开了,穆念慈见状,也只能跟着跑了出去,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完颜康。
而完颜康只是垂眸看着躺在榻上的三个人,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穆念慈黯然的走了。
早些把解毒工具找齐,也能早点让义父醒过来了。
等到欧阳克和穆念慈先后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顾惜朝和杨康两个清醒的人时,气氛一下子凝重了。
包惜弱等三人并排躺在榻上,包惜弱的脸色同黑檀木一般深沉,而杨铁心和完颜洪烈全身爬满了五彩的斑纹,显得分外可怕。
他们双目紧闭,只有心脏处微弱的起伏告诉别人,他们还活着。
“阿夜,你跟我说实话,我父王母妃和、和父亲的毒,能不能解?”
“不能。”
顾惜朝干脆答道。
“阿康,你和我一起上的课,楼外楼的藏书阁也去过不少次,应该也看过《上古妖魔录》的吧?”
完颜康沉默地点点头。
“你应该没认出今天这只妖魔,所以你之前才会疑惑,明明我以前收拾过更厉害的妖魔,今天却没有选择直接杀了它。。”
说着,顾惜朝笑了笑:“那是渡夭。”
完颜康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看着不省人事的父母。
“渡夭啊……”
顾惜朝抬手揉了揉额头,“《上古妖魔录》里记载的,仅仅凭借自身所带的毒素就能位列高级妖魔行列的渡夭。”
“凭我的能力,只能暂时缓解住毒素蔓延的速度,再多,不能了。”
“如果师父在这里,或许有办法。”
“可我其实一早就给师父传了信,师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想来是被什么绊住了。”
“阿康,对不起。”
完颜康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阿夜,我们认识多久了?”
顾惜朝给杨铁心、包惜弱和完颜洪烈输入灵气的手一顿,偏头道:“怎么问起了这个?”
完颜康再重复了一遍:“阿夜,我们认识多久了?”
顾惜朝道:“十一年。”
“是啊,十一年了。”
完颜康低声道,“阿夜,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在我面前撒谎?”
顾惜朝手一抖,“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骗你?”
“我们说好了不是么?一辈子都不会对对方说谎。”
“真的么?”
“真的。”
顾惜朝脸上的表情比珍珠还真,十分有他师父当年面不改色糊弄自己监护人的真传。
可惜,完颜康的功力虽然不及太子长琴,可以一边放生自家孩子去浪,转头就毫不手软的给熊孩子增加作业,单单看穿小伙伴还是做得到的。
“阿夜,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糊弄师父时,都是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