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日月就像他带着孩子们出门时一样都是坐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有什么变化,一期也是松了口气。
“三日月?”一期走过去,小心地推了推三日月的肩膀,尝试着唤醒他的神智。
然而三日月似乎比刚才他出门前醉地还要彻底,整个人像是变成了大号的精致人偶,垂着头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了。只有在一期不放心地更凑近了一些观察的时候,他眨眼的速度才加快了那么一会儿。
总的来说,至少没有出现其他的不良反应,情况倒还不错。
茶几这边放着的易拉罐看起来多,但想想看总共有五个人在这里边吃零食边喝“饮料”,其实均匀下来也就没有多少了。
一期一边思考着,一边拉住了三日月的手,将他的手臂环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个用力就轻轻松松地将架起来了。对于三日月的重量,他最初用自行车载他的时候就多少有了些体会,现在切实感受后,发觉可能比他估计的还要轻盈一些。
保持着这个动作,并顺势将三日月整个圈住,好方便自己行动后,一期就开始带着他往楼上走。
一期一偏头就可以看到乖乖靠在自己肩头的三日月发间那浓郁的深夜之色。因为酒劲而发热的身体,将温度透过薄薄的家居服传递到了一期的心口和手心。
只要一期提醒三日月往前走、抬脚,他就听话地照做,上楼梯的全程都意外轻松,完全没让他感受到抱着一个人的负担。
“唔姆……”
耳边偶尔可以听到三日月的小声嘟囔,不过都是些不曾词句的无意义音节,但却让一期感到自己心底被轻轻叩了几下。
这实在是太考验人了,怀里这个男人可是他不久前才告白失败的对象啊。他的身体自然不能说是柔软的,仅仅这样就能感觉到衣料下的骨骼,但却莫名契合一期的身体结构,无论架着还是抱着都极为顺手,几乎没有耗费多余的力气。虽说这点重量对于他来说本就轻轻松松。
一期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只得无奈的笑了笑,继续照顾三日月。
三日月的情况,本身就是在家里喝了后劲十足的果酒,身上并没有什么气味,又穿着家居服,只需要擦一下脸就可以塞进被窝了里。
——饶了他吧,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面对着三日月暂时还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地帮他换衣服,既然现在也不是很有需要,那就这样处理吧,免得到时候双方都太尴尬。
床上,三日月刚刚被热毛巾擦过的脸和脖颈看起来醉酒的红色倒是仿佛褪下来了一些,并且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一样,一陷入被褥中之后,原本睁着的双眼便缓慢地开始合拢。
一期见状,判断暂时也不需要他了,就准备先出屋。然而起身起到了一半就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细微阻力。这样的力道也这让一期迅速反应,紧接着重新坐回了床沿边,低头观察三日月的情况。
还是阖眼小憩的样子。
只是当一期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受到了阻力的手往上抬时,却看到被子也被带着翻开,白皙纤长的手显露出来,正搭在他自己的手上。
一期微微挑眉。
明明已经拒绝了他,但是现在又搭住了他的手吗。
那么他就不客气了。
一期转动了一下手腕,反客为主地将三日月本来虚虚搭在他手上的手结结实实地握在了掌心。感受了一下后他觉得不够,活动手指直接与他的手相扣,轻易无法扯开,这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事实上他的双手还残留着些许的麻痹感。那是昨天晚上,一阵子未犯的毛病又出现了。幸好的是比之前撕裂身体内部般的痛疼,昨晚那一次症状要好上不少,不过那种血液在血管中一格一格节奏分明爬动的感觉也不算好受,断断续续的画面在他意识中浮动,导致他一整天肢体灵活度都好像被影响了。
但是现在扣住了三日月的手时,酒液作用下发热的掌心的温度烘着他的手,那种残留的不舒适感竟然神奇的消退了。
刚才那一瞬间没有走成,现在一期也暂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的想法了,就这么坐在床沿上,一手扣着三日月的手,同时俯下了身子,靠近了注视着三日月的面容,直至可以清晰地一根根数出他的睫毛的程度。
一期脸上惯常的如春般温柔一点点淡下,眼中力道一寸寸加重。
人生唯一一次动心就是这样完全可以放进电视剧里的一见钟情,这足以将一期惯常所带的温柔剥离,露出几分强势的本质和具有侵略感的内核。
“三日月。”
一期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挑不出任何瑕疵的面容,出身唤起了他的名字。
纤长的睫毛似乎微微颤动了,但月色依然被收拢在阖起的双眸中。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们以前是不是曾经见过面?”
在他被三日月拒绝之后,在听过了三日月的那段话后,多种猜想都曾经在一起的脑海中出现过,随后又被一一推翻,最后反倒是这样最为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占据了上风。
一期是确定记事以来多年的记忆并无缺失,然而那愈发频繁的在深夜意志薄弱之时浮现于眼前,出现在梦中的画面却越来越让他感到自己的记忆,或者说过往,显露出了一大块空缺。
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就在这里,那填补这些空缺的应该是什么?
“你能给我答案吗,三日月?”
那双眼中终于睁开,将一期容纳进了那一片夜幕当中。纱幔水雾消去,弯月霜染清明。
“不能,或者说不应该吧,”缩在被窝里的三日月缓缓说道,话语中还带着淡淡的果酒甜味,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只有你自己才可以,只有你自己才可以,一期。”
“这也是组成了你喜欢的人的一部分吗,你喜欢的那个人?”
一期手上用力,将被他扣着的三日月的那只手往上抬起压在了枕边。
“哦呀,大概?”
“我说啊,三日月,”一期紧紧注视着三日月的双眼,即便内容狂妄也想将这句话问出口,“那个人真的不是我吗?”
“喝醉酒的是我哦,”三日月满面无辜,“怎么会是我眼前的这个你呢?”
“如果寻找到的话,这个人是不是就能成为我,”一期面不改色地说着内容逐渐带上了“危险”气息的话。
“啊啊,一期这是想让我成为三心二意的坏男人呢,”三日月眉眼弯弯地说道,自由的那边手臂主动抬起,揽上了一期的脖颈。
肩部用力,白皙柔亮的脖颈抻出了更为分明的线条。
短暂的愣住后,已经被三日月激发了往日不常需要用到的强势部分的一期迅速夺过了主动权。
柔软的被褥突然间多出了不少条褶皱。
在交换的浓郁水果香甜间,一期与三日月达成了无声的共识。
作者有话要说:Kiss
没错
另,我现在做封面的技术好像提高了对吧!
第43章
一期满意地收下了自己这份“寻找三日月喜欢的那个人”的鼓励,顺便就轻轻放下了对于醉酒事件责任的追究。当然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而准确分析出了一期这一决定的三日月,相当体贴地通过最近掌握程度提高了许多的现代科技,将这一好消息传递给了隔壁的短刀们。
因为果酒的作用而睡了漫长一觉的短刀们刚刚醒来,就从眼中充满了同情的胁差双子那里知道了醉酒后发生的事情。本就心虚的他们更是从眼中透露出了强烈的惊慌。
在接到了来自三日月的“安全”信号后,他们着实是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
药研仰头扶额,反思着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单手撑着脸的鲶尾好奇道,随即表情变成了促狭的笑容,“是你们想要喝酒的吧?三日月殿不像是会请人喝酒的性格。”对于弟弟们呃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神游的骨喰突然道:“他……应该是请和茶吧。”
“疑,兄弟想起来了!”鲶尾惊喜。
“不是,只是莫名这么觉得而已,”骨喰面无表情道。
药研尴尬地轻咳。他现在已经想到后悔自己当时一时的动摇了。
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他们短刀都有着小孩子的外表,大部分性格也都跟小孩子差不多,一直以来都会受到周边大人外表的刀剑付丧神不自觉的照顾和管制,就算是药研也是如此。
不过以前那些时代跟现在不一样,对于酒的态度不会如此严格,虽然不会让短刀们多喝,但也不会完全禁止。
突然有点想喝酒啊。
这样的想法在昨天冒出来后,就很难消下去了。大概这就是所谓得不到的时候会更想要得到,当短刀们在现在这个年代完全被禁止接触酒水后,偶尔就会冒出“好像喝酒啊”这样挥之不去的强烈想法,明明也不觉得酒好喝哦。
但是他们也不能去买酒啊。
——这样的现实之下,最直接的选择当然是跑过去对着他们敬爱的三日月殿恳求了。
同样被这样念头操纵了的药研鬼使神差的没有阻止,甚至默默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