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灯大人的金鱼草。”
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如何保存最完整的根茎。
赭色的猫咪在红芒的包裹下稳稳地落在了太宰治的肩头,钴蓝杏眼颇为警惕地望着一旁不怒反而勾起了唇角的鬼灯。
眼前密密麻麻的金鱼花田几乎全部都连根拔起,在重力的作用下浮在空中,遮挡住视线的同时还不忘发出最后的嚎叫声。
蜜桃真纪很明显的沉默了。
这么想虽然不道德,但是看到鬼灯大人的金鱼草被连锅端,竟然让她的心灵有短暂的快乐!
中原喵踩奶般地在太宰治的手臂上按了按。
这个鬼的反应,完全超出他的意料啊。
明明是心爱的事物……?
“呵——”鬼灯的笑声的凉意简直能把人一起冻裂,“还真是大胆的作风啊。”
阎魔一向很怂这种状态下的部下:“嗯……是呢。”
没认错的话,那只猫咪身上的气息,确实应该就是久违了的荒霸吐。
敢对鬼灯难得喜爱的金鱼草动手,确实……荒霸吐桑,如同初生牛犊般的做法啊。
完全被引起怒火之后,鬼灯便显得更加气势逼人,亲力亲为地就先丢了一把狼牙棒过来,一副要将太宰治献祭在花丛中的模样。
“低下头躲过正面的抛击,侧身闪开来自侧面的这一击打…很好很好,紧跟着便是沿着开辟出来的道路一路直行。奴良君,你干得很不错啊。”
奴良陆生:……
夸奖倒没什么假,怎么让人觉得有种路人的感觉
太宰治游刃有余地指挥着奴良陆生,像是能够遇见到对面的行动一般,将接下来的事情都接连看穿。
“阎魔大人回来了,此时阎魔厅一定是打开的状态。奴良君,跑吧!”
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完全没有久战的想法。
“中也——!”
虽然只是一声呼喊,但中原喵却如同早已得知太宰治的意图一般,在声音落下的同时驱使着无数的金鱼草挡住了鬼灯的去路。
奴良陆生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太宰治怎么就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但是想来还是不会出错的。
……
“中也,就是那里!”
带着势在必得般的自信,鸢眸跃过大门,径直看向了正中央的那个位置。
仅仅是看到,太宰治就已经能在心中确认——
他和中原中也想要找寻的里黄泉的入口,就在眼前!
由骷髅筑成的王的宝座,仅仅是看着就已经足够令人心生畏惧了。
中原喵安静下来,尾巴也静悄悄地贴紧了太宰治的手臂。
那样的光景……
他似乎有所感应了。
“阎魔大人!”
鬼灯握紧狼牙棒,二话不说就朝着太宰治的方向丢了过去。
阎魔本来还在打着哈哈,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禁愣了愣。
骷髅铸成的王座,似乎自放置以来第一次被推开。
就连阎魔本人也颇为惊讶:“诶,鬼灯,我的王座上居然是有个洞的吗?”
鬼灯:……
他拍了拍手上的狼牙棒,颇有皮笑肉不笑的风范:“阎魔大人,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吧。”
您的阎魔厅都快要被那只猫拆了啊!
阎魔此时却非常心宽体胖了起来:“嘛嘛,鬼灯,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哈?”
“荒霸吐……那家伙……也是时候取回自己的东西了啊。”
鬼灯冷笑了几声:“阎魔大人,就算是这样,赔偿金也还是不能落下的。”
阎魔眨了眨眼。
……鬼灯,可怕——
洞穴中涌出了巨大的煞气,黑沉沉的一团像是要把整个阎魔厅都给吞没一般。
“阎魔大人……”
“鬼灯君,这里就让大家都先退出去吧。”
赭色的猫咪站在了洞口,被这股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吹得整张毛绒绒脸愈发蓬松了起来。
“中也!”
赤红的光芒在眼前浮现,仿佛快要将这一方小天地一同点燃一般,却又温和地能将人包裹进去。
“太宰!跳下去!”
这是陷入黑暗前,他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静谧的水声滴落,寒意刺激着皮肤,像是针般极轻松地就钻了进来,深深地扎进了骨髓中一般,似乎极其清醒,又似乎要在这样的寒冷中沉睡过去。
太宰治挣扎着睁开眼,瞳仁在黑暗中微微颤了颤,才渐渐适应过了这样极致的黑。
阴森、晦暗、寂渺、
仿佛世上一切的糟糕词语都能够堆积到这个地方。
“哎呀,是客人吗,还真是稀奇啊……”
一片幽暗之中,像是被水潭围绕着的中央,长长的黑发仿佛浸润在了深不见底的水泽之中,露出的半张侧脸也苍白得像是要像雪般融化一般。
这个人形的存在转了转头,似乎是在感知着四周气息的变动,很快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客人……来了啊。”
太宰治猛地抬起头。
幽深的长廊、亦或是最为粗糙恶劣的隧道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宰?……是你吗?”
像是熟悉的沙哑质地,带着常年对着某个人怒吼之后的低沉语调,以及挥散不去的舌尖震颤的说话习惯。
“喂,青鲭鱼,别愣在那里了,快过来帮忙,你不想从这里出去了吗?!”
太宰治愣了愣。
“喂,别拖拖拉拉了。”
“啧,区区一只蛞蝓在说什么呢。会挡路的难道不是爬得慢悠悠的你吗?”
太宰治双指轻轻点了点额间,下意识地就回怼了过去。
认识以来,似乎一直都是这么和中原中也沟通。
“其实,我对你……”
……有哪次,是心平气静的交谈吗?
一点红芒亮起,带着帽子的青年渐渐自阴影之中现身,钴蓝的眼眸似含着水光般隐隐绰绰,静静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是中也的诱惑(大雾)
码到睡过去无数次orz把错别字什么的修了修!
第53章
——出生以来,似乎意识到外界存在的这个过程, 就比大多数人要来得快得多。
朝生暮死, 譬如蜉蝣, 也未尝不是完美的生存方式。
人这一生,为什么非得执着于活下去这个目的呢?
“太宰,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眼前的中原中也似乎有些拘谨, 是他从来都不会有的神色。
忸怩作态……喉部中都仿佛有股极强的瘙痒感涌了上了。
……想吐。
太宰治微微阖目,视线垂落至地面, 神情显得有些冷淡。
——世界的本原是什么呢?
有时候会觉得,人类本身的存在, 对于世界而言是再明显不过的……蛀虫。
明明是再渺小不过的存在, 却能够演绎出如此之多的人生百态。
“怎么了,青鲭鱼,不是你叫住我的吗?!怎么现在又半句话不说了?”
站在面前的中原中也,突然暴躁了起来, 侧着头微微抬声催促起了他。
中也对着他的时候,似乎总是很容易就一点就爆。
像是个小炸药桶。
太宰治不禁轻笑了起来。
此时倒像是完全把自己给摘了出去一般, 又像是带了几分恶劣的玩味般旁观了起来。
“太宰, 你笑什么?”
中原中也有些不解地抬起眉尾, 钴蓝瞳仁中满是不解, 仿佛是等待落空一般, 心情不由自主地就烦闷了起来。
“我啊……”太宰治低着头,细碎的发丝紧贴着脸颊,如蛛丝般缠缠绵绵, 有种被紧紧缚住的窒息感觉,像是眼前的一切,都带着浓浓欺骗般的虚妄意味。
“中也,我在想……活着这件事,还真是件骗局。”
——是庸庸碌碌日复一日的机械性重复,还是为了迎来最绚烂的一瞬而蓄积无限的力量……?
“哈?”赭发的青年眉间拧起,对于眼前的黑发鸢眸的男人口中所说的话,完全都是不解的疑惑。
……就连反应,也确实是极为相似的。
“太宰,别犯傻了,快起来,跟我走吧。我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鞋跟摩擦地面的细微摩挲声,又像是夹杂了别的什么般的悉悉索索的动静,隐约有股阴森晦暗的气息涌了上来。
眼前的中原中也半蹲下身,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无奈,仿佛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童一般,终于向着他伸出了手。
太宰治平静地望着他,鸢眸似在一瞬间闪烁了片刻,难以看清的情绪静悄悄地滑了过去。
……可不管怎么样,中原中也,不该是这样的。
“太宰?”
砰地一声——
像是镜面碎裂一般,又像是脆弱的纸面终于被毫不留情地捅破。
眼前的幻象噔时破碎了,从幻象后出现的,是如同神明降临般披着红芒的——中原中也。
——好刺眼。
却又忍不住想要睁大眼睛去看。
钴蓝的眼眸中似含着如烈焰灼烧般的赤芒,鲜明的情绪像是要连同他整个人一起点燃一般,以着难以抵挡的气势蜂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