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随和却固执’?”川岛不解地发问。
要说那个“不计较小事但主见明确”他还能理解:在平常生活中随遇而安,可大事上就会十分有主见。
但“随和却固执”这句他是真懵了——这难道不是两个可以看作反义的词语吗?
“看上去随和好说话,其实却是非常固执的那类人。”赤司不急不缓地解释,“一旦决定便很难更改,不过也少有特地为了什么做决定就是了。”
后面这句不同于前面,更像是具体描述而来。
川岛“唔”了一声,脑海里思绪飞速运转:这么看来,赤司是真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不过印象中各世家里好像没有一个安得上号的,还是说他们帝光里就有这么厉害的女孩子?
嗯……
川岛最终感叹一句:“真难想象。”
赤司的唇边浮上一抹笑意:“以后你就知道了。”
“所以真的有?”川岛睁大眼。
赤司不置可否。
这就是肯定了。
哇哦。
川岛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放下餐具,带点“哥俩儿好”的熟络意味发问:“我认识吗?”
太惊讶了吧。
赤司居然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大概是这些年来对方大受追捧却又疏离冷淡的样子深入人心,即便是幼时和其相处甚笃的川岛也无法想象这一画面。
赤司没有随着他期待的目光给出答复,反而好整以暇地将问题抛回来:“你呢?”
“我?”川岛有些错愕,眨了眨眼,“……我当然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为什么是‘当然’?”
川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带着调侃道:“不然我早就把她追到手了。”
赤司盯了他一会儿:“那么倾向的喜好呢?”
“怎么变成你反问我了?”
“你先回答,我再告诉你。”
“真是不公平。”
这么不情愿地嘟囔着,川岛却爽快地给出答案:
“活泼点的吧,很喜欢笑,说话很有趣的那种。”
这是早前和岳人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就想过的问题,不用多想,正好把答案照搬过来。
“这样。”
不知是否错觉,赤司的眼神在敛目的瞬间显得幽深无比。
川岛扬扬眉,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该你回答了。”
赤司眼也未抬,姿态优雅:
“嗯,你认识。”
第四十章
——“我好奇心很重的。”
——“好奇心害死猫。”
——“哇, 赤司你这么凶的嘛?”
——“嗯?”
——“没什么没什么。”
……
这顿晚餐在试探无果的状态下结束,川岛确实不可自抑地一边用餐一边在脑内迅速地过滤各式人选, 最终发现赤司给出了这个限定条件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万一是他曾经见过但现在忘记了的,那也同样想不到是谁。
但这顿晚餐最大的收获便是道明寺椿的到来, 她的态度成功表明了立场,也意味着川岛不必再去特意寻找一个不会被道明寺买走的房子。
这可比先前简单得多。
在拒绝了赤司过后,川岛找了个酒店先凑合一晚。
赤司将他送到目的地, 显然对他不良于行的样子不太放心。
“没事, 我当年摔断胳膊还不是照样爬树。”川岛毫不在意地摆手, 甚至搬出了最强有力的“证据”。
赤司无言以对, 叹了口气, 嘱咐他多加小心。
——赤司的隐藏属性相当的居家啊。
这是在对方将他送到酒店房门前, 并且将注意事项逐一交代时,川岛最真实的内心感受。
第二天一早。
川岛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机。
「20xx1003 06:34」
他仍然没有收到迹部回国的消息, 但洗漱时已经一边努力撑起惺忪的睡眼, 一边思考着这一瘸一拐的样子到底该怎么完成小池交给他的任务。
川岛当然想过直接甩手交给忍足,不过得到的回应果然是拒绝——
“川岛,我也肩负着很重要的使命。你要学会坚强。”
“……”
真难得, 能在这种事情上听见此等大义凛然的句子。
虽然不知道忍足的“使命”到底为何,川岛还是觉得自己的任务太过艰巨, 然而当他这么不经意吐槽时,本来安静的岳人骤然暴起, 以不暴露自己职位为前提活活向他吐了十五分钟的苦水。
在这种阵仗下川岛一头砸进书本间, 临行前翻了个生无可恋的白眼, 大抵是与这世界的最后告别。
忍足好心贡献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块糕点,成功堵住了岳人喋喋不休的嘴,顺便将即将窒息而亡的川岛一把拉了起来。
“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今晚的每个人都很重要。”
川岛盯了他几秒:
“小蛋糕还有吗?”
“没了。”
“那免谈。”
“……”
饶是素有“冰帝天才”之称的忍足同学,这时候也懒得再去想什么折中的办法,施施然地抱臂,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如果搞砸了,你猜会有多少人追杀你?嗯,我猜你还要在高中部待三年,这可就……”
川岛二话不说妥协:“我完全服从组织。”
这毫无原则的墙头草风格让吃着糕点的岳人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颇有要超越方才川岛那死气沉沉一眼的风范。
“不论见多少次,我还是觉得川岛你这样太让人破灭了。”
好歹在外界心里是于忍足同属“绅士”“温润”一列的标签定位,这么骨气全无的模样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内心幻想一朝破灭。
“哦?”黑发少年兴致勃勃地反问,眼带笑意地回望,“原来岳人你对我也有不一样的期待啊?”
“呕——”
回应他的,是队友毫不留情地干呕声。
……
其实川岛的任务总结起来非常简单:将迹部牵引到正确的位置。
至于人选为什么是他,小池也给出了极其有力地说明:“毕竟副会长你骗人技术高超,绝对不会露馅的。”
川岛当时就无语了。
“今天这种日子,我就算不露馅迹部也能猜出来我们想要做什么的。”
就算是毫无准备的第一年,在巨大的六层大蛋糕被推出来的时候,年少的迹部也只是稍显意外地挑起眉,但从他眼中的了然来看,显然是早有预感。
现在都已经是第三年,猜不出来才有鬼了。
“嗯也是哦。”
看着小池一脸恍然的样子,川岛简直要给跪了。
少女偏头打量了他一会儿:“算了,反正副会长你现在这样也干不了别的,就这样吧。”
语气之嫌弃无奈,川岛:“……”
身为废物还真是对不起哦。
具体的安排川岛其实毫不知情,众人热火朝天布置的时候他也忙于自己的各类事件,仅能所知的是一如既往会将钟楼前的音乐喷泉作为重心场地,那里有地势绝佳的宽阔广场,就算是临时停几台直升机也不是问题。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川岛接到了迹部的消息。
航班抵达。
“你可算是回来了。”川岛拨通电话,“一切还好?”
“都解决了。”
“不愧是迹部,很可靠嘛。”
“你这么夸我还是省了。”
迹部微停,呼吸曳于空气的一瞬间,“你们准备了什么?”
“噢?你也很期待啊。”川岛笑起来,“不过可惜,我也不知道。”
那头哂笑一声:“本大爷要你何用。”
知晓对方现在心情非常不错,川岛转了转手中的水笔:“哟,薄情寡义负心汉?”
“……你最好是敢再说一遍。”
“刚刚有人说话吗?”川岛轻松以对,“幻听吧。”
迹部轻哼了一声,没有多做计较。
挂断电话,川岛随即回首通知青禾,她与小池在一个地方——虽然川岛也不清楚他们目前的人员分布,不过据说因为太过激动,小池将手机摔下了楼。
这不难猜测他们正潜伏在钟楼广场周遭的哪栋楼中。
“迹部已经从机场出发。”
凭借良好的视力,身处广场正中喷泉长椅上的川岛能看见数个人影在本部栋的楼内穿梭,背后是顶端为露天花房的多功能活动楼,川岛回首望过去,层叠的树影灌木后,影影绰绰有什么潜藏的东西。
他立即收回视线,宁愿无聊地看着手机屏幕也不再窥探。
这是凝聚了心血的惊喜,提前知晓会让那一刻的来临变得不够有力。
川岛享受这种期盼的感觉,掐准时刻,他站起身走向冰帝主大门。
十一点二十分。
路况良好,时间充裕。
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
迹部下车后第一眼便看出他腿上的不适。
“怎么弄的?”
语气间不无疑惑,似乎在说“怎么短短几天又受伤了”?
川岛无奈地摊手:“可能最近运气不佳。”
迹部乜他一眼,难得的没有多说:“我看也是。”
……足以佐证他的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