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互看一眼,目光都落在金光善身上,金光善忙摆手道:“我也没有啊!”
池惠道:“虞公子,可曾听说过这里的猴子伤人?”
虞飞鹏道:“未曾。”
池惠道:“那就怪了,难道是看我们比较不顺眼?”
金光善道:“你们没听见猴子攻击前的笛音吗?肯定是人为的!我还想问你们呢,秦丝丝姑娘怎么在这里?”
池惠道:“金公子,个中细节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你只用知道,秦丝丝现在是我的人,以后别想骚扰她。”又转头对秦丝丝道:“干得不错。”她伸出手,指尖一弹,一道蓝光点入秦丝丝额中。秦丝丝微微一笑,向池惠一礼,化成一道白烟钻进乾坤袋中。
金光善惊呆了,半天回不过神。
池惠收起乾坤袋,突然脚下一软,一个趄趔,刚才体力消耗过大,又给了秦丝丝灵力奖励,有点支撑不住了。
江枫眠以为她要晕倒,刚要伸手去接,魏长泽竟抢先一步将池惠扶住,半拥在怀里,对江枫眠道:“我来。”
目瞪口呆的江枫眠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白秋贤忙道:“多谢魏公子,麻烦你先扶我姐姐去船舱休息。”又对众船夫道:“你们愣着干嘛,到处都是血,快点洗船,干了就不好洗了。”
众船夫道:“是是是。”便各自分工,拿了船上的桶就着江水冲洗甲板,血水又染红了江面。
几人也是衣衫褴缕,血污浸满,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伤,各自回船舱换衣搽药。
船在白帝城又休整一夜。
池惠睡了一夜,又打坐调息了两个时辰,精力恢复如初,魏长泽送来了一碗粥。池惠也不客气,谢过便接过来喝,粥不冷不热正好,加了点腊肉末和姜丝,鲜香可口,是魏长泽借船夫的小炭炉熬的,船上只有这些东西。喝完又递给她手帕。对于他的殷情,池惠有点不好意思,她昨天只是有点腿软,他却以为她要晕倒,那么快地就把她接住了,她就只好继续装晕,没想到又骗了一顿粥喝。
喝完粥来到甲板上,几人也在,聊半天了。金光善不死心又问起了秦丝丝的事,但大家都作三缄其口状,故意吊他胃口,最终一句话都没问出来。看到池惠出来,金光善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摁下好奇心一边去了。
江枫眠看着魏长泽和池惠一起出来,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只一夜,他和魏长泽突然陌生了,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无话不说的兄弟一般,虽他从来没跟魏长泽说过喜欢池惠,但当初还是他“越俎代庖”教他从蓝家那里“抢人”的。
魏长泽也低着头不敢看江枫眠,心里默默道:枫眠,对不起。
虞紫鸢看着这几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她内心也很复杂,她是喜欢江枫眠,也看得出江枫眠喜欢池惠,但她自认为是个清醒的人,不想勉强任何人,更何况是感情。
虞飞鹏轻咳一声道:“再往西走,便入渝州腹地了。”
金光善又来了兴趣,道:“金某又想起一首诗。”他清清嗓子,吟诵道:“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虞紫鸢道:“金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首诗是诗人离开渝州时写的吧?”
金光善道:“虞美人,我只是听你们说渝州就想起这首诗,管它是来渝州还是离开渝州呢,随口说说,活跃下气氛罢了。”
活跃气氛还是卖弄,你自己心里明白。
又行了半日,经过一个码头,虞紫鸢道:“这里就是有名的酆都鬼城了。”
众人道:“鬼城?”
虞紫鸢道:“是。又称幽都,城内有哼哈祠、天子殿、奈何桥、黄泉路等多座阴间建筑,传说中的地府建筑在这里都有,民间每年还有祭祀活动,热闹得很。”
金光善道:“虞美人,这不就是真正的人间地狱了么?在夷陵江公子提了下乱葬岗你都说晦气,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怕晦气了?”
虞紫鸢道:“地府不等于地狱,地府是普通人最终的归属,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进地狱。凡人都忌死,原来金公子也不例外。我们修行便是为了成仙飞升,修成了便罢,修不成还不是要进地府。”
众人不语,虞紫鸢又道:“江南面还有一座城,隶属酆都,原名叫丰城,因专卖丧葬用品、棺材纸扎等,特别是那些纸人,工艺精巧,活灵活现,像真人一样。久而久之就被称为‘义城’了,‘丰城’反而不为人知。金公子要不要去参观参观?”
金光善啐了一口:“什么鬼义城,才不要去。”又对船夫喊道:“划船的,划快点,赶紧给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说完又一边去了,仿佛多看一眼就要被小鬼勾去似的。
池惠道:“蜀地还有什么风景名胜?”
虞紫鸢道:“太多了,眉山之北的都江堰有一座青城山,是道教胜地,不过来得不是时候,去年还举行过‘罗天大醮’,隆重非常。”
江枫眠叹道:“蜀地果然人杰地灵,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夔州,是现在的重庆奉节县,夔州薛洋
“义城”不知道是哪里,我把它定为现在的重庆丰都,有名的丰都鬼城
墨香原著里说义城在蜀东,丰都的话,不严格说来也是蜀东,严格说来是巴东
蜀在古代主要是指四川地区,巴主要是指重庆地区
第18章 虞府
蜀地多山,少数民族众多,主要的少数民族有藏族、彝族、羌族等。眉山虞氏是典型的汉族大家族,生活习惯与中原汉族差不多。虞氏仙府极大,颇有蜀地风格,主要为木质结构,设有天井、檐廊、望楼等。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家仆便迎上前来,一口蜀地方言,热情道:“公子,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宗主和夫人眼睛都快望穿了。”
进了门,一位衣着华丽,端庄大气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还没等虞氏兄妹开口,从这位夫人身后跑出来一位年轻女子,提着裙子,欢喜地叫道:“表姐,你终于回来了嗦!”
这位年轻女子极其美艳,脸盘是比瓜子脸圆润的鹅蛋脸,皮肤白腻,五官如画,比虞紫鸢还要美上几分,嘴角与眉稍的傲气倒是和虞紫鸢如出一辙。她上来就亲热地挽住虞紫鸢的手臂,带着撒娇的口气道:“前几天就说表姐要回来,我就过来等,都等了好几天了你才回来。”
那位端庄的夫人道:“落鱼,也没点礼数,这么多客人就晾在一边看你们两个聊?”
沈落鱼立刻放下虞紫鸢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热情道:“各位公子小姐,我叫沈落鱼,是虞紫鸢表妹!快点进来喝茶!”又看了金光善一眼:“哎哟这位公子,愣倒干啥子,没见过美女?!”
虞紫鸢使眼色道:“好好说话。”
沈落鱼立刻收敛了调皮的神色,用官话道:“各位请进,欢迎各位大驾光临。这两位是云梦的公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还听说与表姐同回来的两位小姐一位是姑苏的白小姐,一位是抱山散人的徒弟藏色散人,就是您二位?真是惊若天人啊;这位脑壳哦不眉间点朱砂的就是金家公子了?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啊。哎金公子,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
金光善确实被沈落鱼惊艳到了,他阅美无数,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眼前这个,比以往见的又是不同,美艳不妖艳,活泼不失端庄。
沈落鱼是虞紫鸢母亲沈氏堂兄的女儿,虞沈两家本是友族,又是姻亲,两人从小关系要好。
虞夫人对外面喊:“虞青城,你在干啥子,你大娃和幺妹回来了,还有这么多客人,也不出来招呼一哈。”
虞紫鸢道:“娘,二哥呢?”
虞夫人道:“去嘉定府了,过几天才回来。”
虞青城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扶着帽子道:“喊啥子,客人来了也不晓得收敛点。”
众人向两人行礼:“虞宗主,虞夫人。”
虞夫人笑道:“各位贵客一路辛苦了,快坐下喝茶。”
几人一一落座,有丫鬟送上茶来。
虞夫人见客人都有了着落,便对虞飞鹏招手:“鲲儿,过来。”
一向冷峻的虞飞鹏顿时有点慌了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走到母亲身边,虞夫人一把揪住虞飞鹏的耳朵拉到一边,低声道:“听说你能干得很啊,在姑苏上学,还跑了一趟岐山去耍?”
虞青城急道:“夫人,有客人在,给点面子。”
虞夫人这才放了手,虞飞鹏搓了搓被揪痛的耳朵,低声道:“母亲,三妹硬要去,我也没得办法。”
一听是女儿的意思,虞夫人立即缓和了颜色,道:“算你有点大哥的样子,知道保护妹妹。记到,以后少管点闲事,岐山不要随便去。”
虞飞鹏低头道:“晓得了母亲。”虞夫人这才放过了他,又问起了回程上的事。
这家人各自在家中的地位一目了然。虞紫鸢不出声,沈落鱼倒是磊落得很:“都说我们蜀地的男子都是‘耙耳朵’,怕老婆,其实也不对,这是爱,你们懂不,不爱你还怕你干什么?爱你才怕你嘛。不爱你凶你干什么?怎么不去凶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