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中也就忽视了一个事实——白木一直说得很明白,他会跟中也来到这里,是因为他也有必须要做的事,只是白木表现得那样乖,让中也完全忘了他的话。
遍布监狱的红外线探测设备上看不到白木的身影,借着中也那边引起的混乱,他抽调了一部分电力发动异能,通过改变温度和光线折『射』,将自己隐匿在所有探测设备和肉眼视觉之外。
中也已经按照计划破坏了电路,北翼整栋楼的灯光消失后,没有人注意到白木像逛超市一样,随意穿过一堵堵在他身前变得透明虚化的墙壁,而这些铜墙铁壁在他身体穿过后,才再次恢复回坚不可摧的原状。
白木来到了关押凶犯的密集牢房区。
异能探测后,他直接精准的破坏了区域的迷醉气雾设备,里面的凶犯很快失去意识,而白木卡了一下手表,“3分钟,15个脾……练习开始。”
中原中也是在第二个问审房找到的梶井,一切都如白木给出的作战计划那般顺利。梶井在见到了自家干部前来营救,激动溢于言表。
中原没有鲁莽动手,而是先从兜里掏出一张便笺,按照白木写给他的顺序将问审室巧妙设置的机关一一破坏,才将梶井成功带了出来,趁乱离开。
十五分钟后,伴随着身后监狱的警铃长鸣,中也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机车边。
他在黑暗里发现了抱着手沉默的白木,看起来他有听话的在这里乖乖等着。
“走了。”刚刚进去把里面闹了个天翻地覆的中也,连帽子都没有歪一下,神色从流露出轻松畅意的迷人气度,“小军师上来,送你回家。”
港黑的接应人员先一步带走了梶井,中也留下解决断后,然后返回了隐匿处,带着他临时组队的重建师离开现场。
在一阵林地间的颠簸后,机车终于重新返回了平整的马路上。
但出乎意料,中也没有带白木立刻回家,而是稍稍绕了一点路,将机车停在了一家小巷里。
小巷中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餐馆,中也进去熟门熟路地打包了两份外卖,小店温暖的灯光打在他的背影上,描绘出温柔的光影轮廓,“喏,跟着我出来干完活,不可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你拿回家吃。”
白木接过触手温暖的牛皮纸袋,道了声谢。
中也却突然将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凑近了,在昏暗灯光下端详着白木神色,“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白木面无表情道:“我这两天不是学习就是要打工,加起来只睡了四个半小时,快带我回去。”
中也愣了一下,果然上车带他飞速直线回家,嘴里还嘟囔着,“……医学生都这么拼的吗?”
白木不愿意被中也看出端倪,但刚刚“练习”时的高强度用脑,确实让他本就十分疲惫的身体,发出急需休息的信号。
在到家后,中也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这个指套,到底是怎么回事?”
“做实验时不小心腐蚀了皮肤,留了伤疤,戴这个遮一下。”白木的回答十分简短,尖锐的头疼让他失去了深夜闲聊的兴致,他干脆的与中也告别后,提着外卖回了家。
将外卖放进冰箱,他取下指套冲了个战斗澡,穿着松松系着的浴袍,回到没开灯的卧房里正准备穿上睡衣的时候,猛然察觉到了什么。
他一瞬间睡意全消,以最快速度发动异能,“是谁——?”
异能“物质重建”还没来得及形成攻击姿态,他的手腕已经被人先一步从后面抓住了。
所有的物质转换,在这一刹那于空气中消融。
发觉自己异能不听使唤后的白木明显一愣,身体却本能地用上了织田作教过他的防身术。他另一只不被控制的手反抓过去,只待将全身的力量沉在身后之人的手腕上,就用腰力在空中旋转身体后绝杀。
可身后的人却看出了他的意图,快速无比地提起膝盖顶在白木的后腰上,制止了他的行动。白木被顶得向前摔去,直接带着身后的人摔在了自己的床上。
身后那个人跪在他的床上,用膝盖压着他的腰,手还牢牢扣着他的双手手腕放在头顶,阻止他发动异能。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有个轻快的声音响起,“虽然我不介意死去,但这样被人用腿-夹住拧下脑袋的方式……实在是太混乱了,不符合我的审美。我说啊……白木,你刚刚是想杀了我吧?”
他居然还夸了一句:“连招很流畅,但这套操作……却让我有莫名的熟悉感。”
白木的脸埋在枕头里,咬牙道:“——太宰治!”
“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刚才我身边的空气在半秒内急速升温。”太宰治带着轻松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游刃有余,“你的异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建筑重建吧?”
被压制的身体使不上劲,但白木却挣扎得异常厉害,“放开……别碰我!”
“不可以哦,放开你,我就要吃苦头了,毕竟我这么怕疼。”太宰幽幽叹气道,“我来的时候,本来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我们办公室的新装修风格。社长今晚居然第一次带着我们加班至深夜……现在这个真的不行,绝对不行。”
跪在床上的太宰俯低身体,有一瞬间与白木散开露在浴衣外的光滑后背离得很近,“可我没想到,却在你这里有了更有趣的发现。”
太宰拉开了白木床头的灯,恢复了原来的身体距离,“模范生白木君的家里,根本就没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生着重病的爷爷,还大半夜不回家,坐着蛞蝓的机车出去玩……白木君,你有什么解释吗?”
第15章 保鲜还是冷冻
正如太宰的猜测,白木的异能是物质重建。
“重建”一词定义模糊,若是一般人听了,只以为这是一种单纯的修复性异能。
可“物质”本身拥有充分的解读空间,只是白木没想到,太宰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第一个接近于勘破迷局的人。
太宰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要命,但只有一件事,在白木心中的第一优先级从来没有变更过。
为了采取一切手段改变局势,白木主动示弱道:“请你放开我,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床头灯的灯光是温暖的橘色,并不明亮的刺眼,却柔和得令人放下戒备。
或许是因为靠的太近了,太宰闻到了白木沐浴后的味道,也不知道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用了什么沐浴露,似乎不同于市面上的任何一个品牌,皮肤上散发着一种青梅味的植物香,混合着湿润的水汽,竟意外的好闻。
被他压制的白木,侧脸贴在枕头上,正倔强的回头看他。
这个少年生了一双藏神含韵的丹凤眼,这种颇具东方神秘感的眼型,像一笔流畅的丹青水墨晕染烟云,贵气中自有一股冷淡雪香,神韵难以言述。
太宰在这一刻走神了,他心不在焉的想,男孩子原来也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白木那双丹凤眼里的情绪没有完全藏好,对于这种眼神,太宰感到轻松甚至愉悦。
他可真是太熟悉了。每当蛞蝓或者国木田想打死他的时候,就会露出相似的神色。
但白木不是真的想杀他。
奇怪的是,在确认了太宰治的身份后,白木所有的攻击性都止步于“致命”级别的红线前,不再越雷池一步。
他似乎完全没有击杀太宰的意愿。在黑暗中盲击发动的杀招,却拥有十足的致命性。后来是因为确定了太宰治的身份,这才收起杀意。
太宰想,这个漂亮的模范生,是只伪装成兔子的狼。只要他想要,他可以轻松的骗住身边所有的人。
包括中原中也。
他暂时还不能判断白木手上是否沾过血,但看他对亲手杀人其实没有很介意的态度,再结合他十七岁的年纪,他应该是一个理智冷静到近乎恐怖的人。
从这个条件上推断,他完全不符合“会踢碎织田作墓碑来泄愤”这一个标准。
只是白木被他按在床上时,少年突如其来的惊慌不似作伪。于是太宰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每一种反应都事出有因,难道是他对这种被强-迫的姿势,有某种阴影吗?
这样想着,太宰决定试一试。他充满求知欲地伸出手,把白木身上的浴衣扒了下来。
白木:“……”
对于眼前的视觉效果,太宰意外的觉得困扰。
细腻洁白的皮肤再灯光下几乎亮得晃眼,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身形别有动人之处,近距离看上去如一块上好的白瓷,每一寸都散发着润泽光滑的光芒。
只是昨日被敦虎爪抓出的伤疤还赫然在目,在白木的异能失效后,鲜红血珠从伤口渗出。
背上的血色,像一枝画在白雪中的红梅独自傲然盛放,冷香藏着近在咫尺的隐秘处,却不允许他靠近发掘。
雪侧有着华丽的曲线,白木的腰很细,线条向下隐去,暧昧的曲线滑入堆在腰下的浴袍中。
白木的眼神变了,变成了一种荒唐而难以理解的神色,几乎是明明白白把“你有病吧”四个字写在了眼睛里,就差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