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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骄/鱼玉]蛊 完结+番外 (酒中南山绿)


  他还会喜欢你么?
  断袖龙阳,本就是江湖中人讳莫如深甚为忌惮的一事。小鱼儿素来聪灵跳脱,江玉郎熟知少年心性中的流转情感,实在不能断言他会对他长长久久。
  更何况,还有这宿仇。
  ——“我可以让你想想,但你若要逃开就是做梦。”
  恐怕到时候逃的会是你。你会恨死我爹,是不是也会恨死我?
  是啊,满手杀戮血腥步步冤魂凄厉,纵是刀山火海均走一趟,也洗不去尘世冤孽满身原罪,更不必说成花结果。
  江别鹤终是似有不忍,轻抚江玉郎肩头,柔声道:“玉郎,等爹爹成就霸业,江山美人,都是你的。现在,且莫要惦念其他。”
  玉郎,莫要怪我。成大事者需无情。
  因对付一个少年,赔了你,为父实在不值。
  当年江枫于我有情,我无情,他便输了;今日江小鱼于你有情,你若是了无牵挂,便先赢半程。
  从我背叛江枫那一刻起,我已与光明背道而驰。
  你也不例外。
  情感,从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追逐的东西。
  你要懂得。
  江玉郎颓然闭目,麻木颔首,话音冷静。“我明白。”
  口里尝到腥涩,惊觉唇瓣已被咬出了血。
  江别鹤脸上迅速闪过计谋得逞的狡猾得意与一丝淡如烟雾的不忍心疼,瞬即云烟散灭倏忽成烬,聚拢一个淡淡微笑。“这段时间你也莫要留在这里了,替我先将镖银送出去藏着。对了,还有之前我跟你说的事……”
  江玉郎垂首将脸上神色掩在阴影里:“我知道,去找龟山的一位绝世神医治好这蛊毒,是么?”
  江别鹤展颜道:“不错,你果然还记着。”他起身道:“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见你想通了为父更是欣慰,先好好休息罢。”
  江玉郎咬了咬唇,幽幽道:“爹爹,我想喝酒,可以么?”
  江玉郎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也许他不如小鱼儿的绝顶聪明,不如花无缺的含蕴深厚,但他的确是个头脑比大多数人要聪颖许多的人。
  他一直觉得,借酒消愁这种事,只有蠢人才会去做。
  但是现在,他自己却正在喝酒。简直可以说是灌酒,而非喝酒。
  江别鹤毕竟还是他爹爹,不会连如此要求都不满足他。他走之前,只说道:“没人会来,你不要闹出太大声响便可。”
  江玉郎酒量很不错。可是今日,他似乎醉得很快。
  一轮皎月挂在梢头。眉清目秀的少年抿着酒,脸色潮红似火,目中邈远迷茫。
  他感到眩然昏迷。
  无路可逃,又无计可施。
  遥想那时,“国仇家恨与深情厚爱,究竟孰重?只怕很少有人能分得清的。”
  竟是一语成谶。
  他自嘲地弯了弯嘴角,略带邪气地舔了舔唇,凝眸瞧着玉白的酒杯。
  杯里映照着一张过于阴柔的少年脸庞,神色似笑非笑。
  如果他不是……
  如果他不是江玉郎……不是江别鹤的儿子……他们是否……
  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了。
  江玉郎因自己的荒唐幼稚而冷冷苦笑,手中酒杯轻旋。水色一晃,荡漾着一弯明月,清冷如昔。
  手指不自觉地一寸寸收紧。
  轻微“咔”地一声,如冰如玉的光滑杯身蔓延出细细裂纹。酒杯妥协地四分五裂,几块碎片深深刺进柔滑掌心,似有寸深。江玉郎神色淡淡,任凭鲜血长流。
  酒杯沿上残酒一滴,如清泪。
  酒珠一忽儿碎了。
  泪滴也碎了。
  江别鹤再度走进来的时候,少年已沉沉睡了过去,右手一片鲜血淋漓。他竟是自虐地任由锋利杯子碎片刺在掌心。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回身取了药箱,为江玉郎细细包扎过后,抱起烂醉如泥的人放在床上。江别鹤出奇温柔,如同慈父一般轻柔褪去江玉郎的鞋袜衣物,又把锦被覆至他的颈间。
  江玉郎咿唔呢喃两声,脸颊靠近江别鹤的手。眼角隐隐有清亮闪烁,江别鹤顿了顿,指尖拭去那点湿润。
  “爹爹……”
  江别鹤轻声道:“玉郎?”
  江玉郎半张朦胧的眸,语声微不可闻:“我们收手罢。这样下去,即便小鱼儿出了事,还会有千百个江小鱼出现的。”
  江别鹤眉头一皱,眼底温柔怜惜如桃花流水的柔赧之意迅速敛去,抽手起身,淡淡道:“你醉了。”
  江玉郎轻阖双目复又睁开,迫使自己面前的世界清晰起来。他并未起身,忽而轻笑道:“是,孩儿是醉了。我从来都活在你给我的迷魂酒里,是么?”
  江别鹤眼神一厉,未及说话,便听江玉郎大笑道:“我娘死了,你告诉我是她咎由自取,我信;你让我杀人,告诉我只有冷酷待人才是唯一处世之道;我信。我爱上一个人,你却又告诉我他是我的仇人!”
  他慢慢笑开,清冷的眼里开出一朵妖异的花,缓缓道:“我从来都活在你给我的世界里,从没出去过。爹爹,你究竟是为我好,还是为了你自己?”
  江别鹤一愣,他并未想到素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江玉郎会说出这一番话,心头仿佛被钝物所击,漫出连绵不绝的沉闷钝痛。
  他不动怒,而是凑近少年微醺晕红的苍白脸颊。灼热气息喷吐,江玉郎不禁瑟缩,额角不觉泌出汗珠。
  江别鹤一字字道:“只因你是我的孩子。这是你的命。”
  江玉郎身子一震,双拳狠狠攥紧,垂首无言。
  江别鹤轻叹道:“忘了他罢,都忘了。……明日你可以出去走走。”
  他丢下一叠银票,微笑道:“去哪里都可以,青楼楚馆,画舫楼阁,权当散心。我管了你多年,也该给你自己寻乐的时间,是为父的疏忽。”
  江玉郎失魂落魄地垂首坐在床上,发颤的手里紧攥那叠数额惊人的银票,攥得手指骨节处泛出青白。掌心被酒杯刺破的伤痕又渗出血,银票边角染上鲜红之色。他胸膛起伏,拼命咬住下唇,于是江别鹤也装作没有看到他眼里盈转的泪光。
  他拂袖而去,幽幽道:
  “很快,我就会安排你带着镖银离开的。”
  这是一家小客栈,肮脏牌匾上镌刻两个几乎认不出来的字:“福落”。
  天色蒙亮,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歪歪扭扭的摆放着几张油迹斑斑的木桌子。老板是个满面油光的胖子,手中掌灯,笨重地挤出房间。
  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直直盯在一个初初进门的女人身上。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本不应出现在这里。
  女子面容媚丽娇艳,宛若百花丛中开得最艳的一朵牡丹。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瘦弱的人,那人胸间缠着白布,面上蒙了一块丝帕,只看身材年纪不大。
  这女子正是杜箫。
  杜箫抱着中了暗器负伤的江玥,回到自己目前寄居的小客栈。她处理过了江玥的伤,目前这孩子只需要好好休息。
  老板眼睛发直,谄笑道:“姑娘,你可还要续住几晚?”
  杜箫若换平常尚且有心与他媚笑周旋,此时满心焦躁,不想与他过多废话,扔下几锭银子抱着江玥咚咚咚地走上楼。老板瞪着她的背影,又瞪着手上的银子,低骂道:“真他妈是个冷美人。”
  “吱呀”,又一扇门开了。一个人猥猥琐琐地探出头来,笑道:“老板,方才上去的是谁?”
  老板没好气道:“一个冷冰冰的老女人,住了好些天,估计也是没人要了。”
  那流氓地痞模样的人眼珠子转了转,没说话,钻出门往外头走。他穿得格外奇特,明明长得猥琐不堪,身上却套着富家公子似的锦衣华服,还挂着几串银光闪烁的大珍珠。老板已经习以为常,咕囔道:“真是个怪人。”
  杜箫进了屋子立即皱了柳眉,嫌恶地将翻了毛边的被子掀起,把怀中昏睡的少女放在被子里。江玥长睫颤抖,藏着泪滴,梦呓道:“娘亲,莫要抛下我……”
  杜箫纤手一颤。她抚摸着江玥的秀发,眼中已扑簌簌流下两行清泪,喃喃道:“玥儿……”
  江玥蹙着修眉,惨白的唇瓣张张合合,含混唤道:“娘亲……萧夫人……”
  她昏睡之中,将娘亲和萧夫人来来回回的呼唤。杜箫轻轻搂住她,摩挲着少女单薄瘦弱的背脊,轻软应道:“娘亲在,乖玥儿,好好睡罢。”
  江玥唔了一声,竟真乖乖睡了过去,不再言语。只是纤白指尖紧握着杜箫的手腕,直攥得那珠白皓腕隐隐泛出一圈青紫。
  杜箫泪不流了,轻抚着江玥的面颊,不断呢喃道:“娘亲在,娘亲在……乖玥儿……”
  江玥翻了个身。杜箫如被惊醒,笑了一笑,在少女苍白的面颊上印下一吻,低低自语道:“玥儿,若有一日我死了,你定要活下去。”
  她似是有些不忍,喃喃重复道:“你定要活下去……我便死而无憾了。”
  江玥受伤虽不轻,但也未伤及致命。醒来以后,杜箫领着她去街边小店吃些东西。女人拉着少女,在小店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委屈你了。”杜箫温声道。只有面对着江玥的时候,她才会让身为“迷死人不赔命”的媚意刻骨与狠厉无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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